《顶级榜全员重启计划》奇诺阿图尔

18、东区医院 住院第九天

　　“湛泸州，我太爱你了，我俩去领证，你帮我签字吧。”张染笑眯眯说道。
　　湛泸州不给她一眼，“别问我，问我刀。”

　　“好啦，我得单飞去了。你实力这么强，不需要这么多信息，可以硬来，明天吃完药随便抓个人结婚吧。”张染拍了拍他肩膀，走向前台。
　　湛泸州看她离开方向，扶额：逮着一个NPC薅？

　　虽然张染觉得和一个剧本里的鬼结婚有点惊悚，会不会出不去或者出去之后在现实世界里出事。但她现在没办法。
　　况且那些为她签字留在剧本里的人，就不会变成其他东西了吗？黄色液体、药片、NPC……
　　能少造孽就尽量吧。

　　“你去隔壁民政局结过婚吗？”张染开门见山。
　　护士顿了一下，才回答：“结过。”
　　张染脑子轰得炸开。

　　“你……你想要这个吗？”张染掏出一个真药片。
　　护士没有任何反应。
　　张染收回。脑袋嗡嗡地离开了。

　　不想要药片？是她猜错了吗？她觉得如果是因为没康复死掉的人，对药片有执念，就算死后也会很想要药片。如果猜测正确，那护士前身就是康复的人，被迫去签字，最后留在了这里。
　　她转身想去问话，想起她们之间距离刚刚缩短了一点，于是等了五分钟，才去。
　　张染问：“前一个在这个岗位工作的护士去哪儿了？”
　　护士没有回答，两人距离在加速缩进。
　　张染换了个问题：“你知道付路平医生在哪儿吗？”
　　“请您往右边电梯，上二楼门诊室。”
　　张染迅速拉开距离，不能问多了，她看了一眼精神力，掉了四点。
　　有没有回答上问题，只要在对话，就会掉精神力吗？
　　先不管了。
　　总之她确认了一件事——NPC前身就是玩家。护士只能回答医院存在的人，前一个前台她回答不上来，可能就是遭遇不测了。
　　NPC还会遭遇不测吗？
　　也许存在什么竞争机制，留在这里的玩家如果能在某些方面战胜NPC，就可以取代NPC的位置，否则……否则还能变成什么呢？只能是那些精神病，或者缸里的大脑。
　　现在的问题就是，所有NPC都是因为签字留下来的，还是……
　　“诶？”张染想起个事儿。
　　如果说，康复的人是单数呢？全部都结婚签字了，那还剩一个人结不了婚呀。这个康复的人怎么办呢？
　　可能性一，康复没签字的人可能达成某种条件成为了NPC；可能性二，没康复也没死的人，最后成为NPC。
　　后者可能性有点小。因为辛织说第十四天之后会成为精神病。而她也是这么想的，没康复也没死的人，真的能平安活到第四十九天吗？
　　到大后期，基本上药片都进肚子了。剩下的人也不够制作七片药了。康复的人进负一层，这些没康复的人怎么办？傻站着吗？很可能就是变成精神病了。至于剧本设定的时间是多久，她还真不知道是不是十四天。
　　NPC的诞生应该要等到第四十九天或者四十九天之后的事了。不可能在玩家还在剧本的时候就开始产NPC吧。

　　这个剧本也不是第一次接收玩家。总有最后康复的人是单数的情况，有单数就证明有单身。而这个单身又恰好达成了某个条件，取代了之前的NPC。
　　就是不知道“某个条件”难不难，如果太难了，那么这个单身NPC的存在就太渺茫了。
　　张染向湛泸州讨要枪支，第二次去找了老熟人——二楼门诊医生。
　　“你去隔壁民政局结过婚吗？”
　　医生目不转睛盯着她：“结过。”
　　能取代医生的玩家，啧啧，不得了。这不得学富五车啊。
　　张染把自己逗笑了。
　　随后又去药库问护士，三四楼跑遍。
　　最后她问四楼护士：“你们院长在哪？”
　　护士：“五楼。”
　　五楼？
　　如果是见过鬼怪的人，可能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天花板。
　　而张染没见过，第一反应就是空无一物的五楼。第二秒才反应过来。
　　“不会是那个天花板吧。”她边走边嘟囔。
　　张染回忆别人给她的描述，要是天花板是院长那她无话可说。

　　“嗯？”还有一个NPC啊，她怎么忘了。
　　她坐电梯本来想下一楼。发现第一天最下面的空白按钮有数字了，“-1”。
　　她点了一下，电梯抖了抖，启动了。停在负一楼。
　　与第一次下来居然不一样，每个柜子都是一个正方形，对着她的，多少有点惊悚。
　　张染才想起，这边不是安全通道，格局不一样很正常。
　　那个护士她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停尸间越来越冷，不对，是她身上越来越冷。
　　她握住一个把手就要抽出尸体。
　　护士在她身后出现了。
　　“请问，您是来取家属遗体的吗？”一模一样的话。
　　但张染不答反问：“你在隔壁民政局结过婚吗？”
　　护士一时半会儿没吭声。
　　“你在隔壁民政局结过婚吗？”张染像个魔鬼，步步紧逼。
　　“没有。”

　　张染右手紧握着枪，贴在右腿。单膝下跪，左手掏出一个商店买的戒指，有点小贵，花了她一大千。上次“越级对线”成就一级打水漂了。
　　“你愿意嫁给我吗？”

　　张染不知道剧本有没有给NPC拒绝甚至结婚的权利——不过隔壁民政局都说了灵魂和鬼是可以的。那应该是可以结婚的。
　　张染居然内心还有点忐忑怎么回事。
　　她要是拒绝咋办？张染只能硬着头皮拿枪去逼其他人，或者诱导其他人了。

　　我靠，为什么还给这种不安的犹豫时间啊。对方迟迟不说话怎么回事？
　　张染凝视着她。

　　护士突然睁眼，那双眼布满红血丝，还有黄色眼翳。
　　张染视若无睹，重复一遍：“你愿意嫁给我吗？”
　　护士整个人开始溃烂，眼珠脱落掉在地上。溃烂得漏出了部分骨架和脸部牙齿。

　　张染心脏突突的。但她还是面不改色。
　　她发现，每一个医护，都可以通过一种独属于自己的方式攻击玩家：前台是通过提问；门诊医生通过待在房间时长；扎针护士可能是通过“发现拒绝输液”……这里的登记护士是什么呢？在负一层待的时间算一个，因为她刚刚实在找不到，觉得浑身寒气入体，就看了一眼精神力，掉了五点。还有可能是什么呢？强行打开尸柜抢尸算不算？她还没试过能不能强行打开。
　　以上种种都不会涉及到，因为“向医护求婚”这个行为就把她KO。所以，不用慌，没事的。除了现在精神力在一点点掉……

　　心里这么推测，但她还是有点害怕的。
　　对方自顾自变异，根本不回答她。欲哭无泪……
　　“我愿意。”不成人样的护士沙哑着嗓子，在张染问第二遍之后五秒钟，回答了。

　　张染站起身，抬眼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手，尴尬得冒热汗，最后在地上看见了……很硬，冷到快冻成冰块儿了。手腕以下空空如也。捡了起来，给她戴上戒指。

　　护士从两米高浑身溃烂的巨人，缓缓恢复成漂亮得如同瓷娃娃一样的假面。这次，没有微笑了。眼睛直愣愣睁着。

　　张染能感受到她很不情愿，但她猜测的理由是错的。直到她正要说出一起去民政局的话，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如果她现在带她去民政局，那太平间谁来守？
　　是不是所有现在能进负一层的人都可以偷了？
　　可惜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能进负一层。

　　张染有个大胆的想法。
　　但是她需要抉择一下。

　　“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了，我去准备婚纱，回头来接你。好吗？”
　　护士没有回答。转身消失了。
　　演都不演了，之前还等她走了再凭空消失的。

　　张染不知道出了停尸间跟护士待在一起会不会掉精神力，加上进来那会儿掉的，她现在已经掉了二十了。
　　得去补充一下。
　　怎么回事，今天的楼梯格外难爬……

　　湛泸州双眸发灰，在楼梯洞打开了系统看自己以前跑剧本的回放。就见单刷的孩子白着一张脸回来了。
　　“你去吸毒了？”湛泸州挑眉问。
　　张染随口一说：“也差不多吧。”她从兜里掏出口香糖，半天掏不出，发现自己手在抖。颤颤巍巍跟帕金森似的。
　　最后放弃嚼口香糖了。
　　湛泸州也是过来人，这种时候什么也别说最好。多说一句就要哭了。

　　她缓了好久，把在整栋楼找未婚医护以及刚刚太平间的事告诉湛泸州。
　　湛泸州整理了一下身下的垫子，赞赏道：“口味不错。又是同性又是鬼。”
　　张染笑了，“羡慕啊？到时候剩个男的跟你结婚，你就有的乐了。你要知道最后对方必须得在负一层给你签字领尸的，也就是说，你的结婚对象必须是康复了的。新手村嘛，活下来的基本上都是男的。”辛织肯定是不提的，不在一个层次。
　　湛泸州混不在意。“你确定你跟一个NPC结婚不会出问题？到时候签完字把你留这儿就高兴了。”
　　张染坐上了垫子，靠墙，抄手垫在脑后，很肯定的口吻：“不可能的。进负一层前我也不自信。直到我的未婚妻变成了一只鬼，且一直拖着我时间，消耗我精神力，不肯回答。我就知道，剧本要求她必须答应，这是其一；其二，签了字我是能出去的。要是签完字因为她的原因会把我留在这儿，那她没必要这个反应。”
　　湛泸州赞同地点点头，又问：“你怎么没有直接把她带去民政局？”
　　张染起坐，“我这不是想到了你吗。她走之后，太平间可是没人的，你想去偷尸吗？”
　　湛泸州：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有风险，胁迫一个人对我来说更保险。”
　　张染摊手，“好吧，随你。”

　　湛泸州想起个事，“我去的民政局，那个登记员也跟这个登记护士形态差不多。而且没有什么假面，我去的时候，她原本就是那样。就坐在凳子上。”
　　“啊？——那这个登记员有点意思啊。结合这俩来看，恐惧的形态才是她们原本的样子。假面可能只是诱导人们进入他们的圈套。比如前台会用假面让我不自觉放下警惕，多提问题。但这个登记员居然不用假面。”张染又把每个NPC都有属于自己的方式来套路玩家从而达到攻击条件的猜测告诉湛泸州。
　　湛泸州也不奇怪，“其他剧本也有这样的。有的只是单纯服务，有带信息的NPC就会携带你说的攻击条件。”
　　“你还不快去领你的新娘？小心被别人抢占了。”
　　张染眼眸泛灰，“我至少给她买个头纱嘛，说都说了。人家好歹帮我一场。我不用去胁迫活人了。想想我都替你痛苦……”
　　湛泸州不语，只是一味地放大又缩小录屏。

　　“你当时说看剧本的等级和探索度，给予不同的自由时间。探索度怎么增加？”
　　张染知道自己这一去，要么成功出剧本，要么遇到意外G在路上。总之都不会跟湛泸州再待在一块儿了，她得多问点有用信息。
　　“比如我知道粥饭里放了大脑浸泡液，这就会加探索度。探索度说实话，和跑剧本没有太大关系，你可以理解为加分题。又难分又少。”
　　“那你还专门去增加探索度？”
　　“可以增加自由时间啊，加得比单纯过剧本来得多。而且道具触发基本上都在探索度这条线里。还可能会获得成就。只是催眠币少了点而已。危险系数也大。”
　　“你有电话吗？我们现实世界联系呀。”
　　湛泸州摇摇头，“我们现实世界遇不到的，不在同一个四维空间。”
　　张染想起他说的时间停滞了。“只要在催眠游戏这个综艺里，现实世界的我就是停滞状态。我一旦回到现实世界，遇到的你肯定是时间不停滞，在运动中的。但你那边时间又是停滞的，因为你根本没有出剧本，这就矛盾了。所以我俩是在不同的维度？”
　　湛泸州：“这里每一个玩家在现实世界都碰不上。但是玩家基地你可以联系上我。你的直播间号是多少，我记一下？”说着眼眸就变灰了。张染就算看不见自己眼眸，也能看见湛泸州，她知道这是打开系统了。
　　一提起直播间号张染就心虚。“直播间号就相当于账号对吗？”
　　“嗯。”
　　“能更改吗？”
　　“可以。你的账号是直播间号这是初始默认的，第一次改免费。”
　　张染马上就进入系统，找了一圈，开始更改成170829046。
　　两位编号最好也隐起来。原本她是081。

　　啊哈哈，已被占用。
　　170829001呢……更改成功。
　　这说明什么？8.29这一批的一号玩家已经嗝儿屁了？

　　她报给湛泸州。
　　湛泸州记下了。
　　半晌。
　　张染：“我怎么没收到你的好友申请？”
　　湛泸州：“收不到的。剧本里的好友聊天禁用。你出去就能收到了。”
　　张染：增加游戏难度是吧。
　　“好吧。那啥，湛哥你行行好，这把枪送给我吧。我把剩下的两颗药送给你。”
　　住院第三天她就拿到十颗。送给湛泸州一颗，自己吃了七颗。还剩两颗。
　　本来打算给何、刘的，想了想算了。
　　这么点他们也不够，而且还暴露了自己不止有，还多出来了，他俩很有可能就上来抢了。

　　湛泸州：“你拿去吧。”
　　张染磕头，“谢谢你~湛哥哥~”从腰间撕下一个创可贴，递给他两颗药。
　　揉了揉腰，挥挥手，一个飞吻。“拜拜咯~”

　　湛泸州看着手里的药片，也是没想到她用这种方式藏。
　　他是买了个带拉链、背后有胶的小包，药片装进去贴在胸口的兜里。

　　导演组的商店，这种东西还多着呢。

　　张染回到负一层，握上把手，护士出现在身后，又是那个问题。
　　张染不等她说完，把头纱夹在她帽子上，弯腰伸出手，微笑道：“跟我去隔壁领证吧。不用担心这里有人偷尸体，今天只有我能来负一层。”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大厅的人看见一个披着头纱的护士和穿着病服的人从负一层走出来。
　　这没问题，但是这俩走出医院就离谱了吧？
　　这是通关了？
　　这俩还挽着手，想干啥啊！

　　登记员看着眼前的两人顿了一下，半晌才拿出《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
　　估计在想这个玩家怎么把同事拐来了。

　　张染看见登记员渗人的模样也是愣了一下。还来？！跪求了，姐你就不能费点心思变成人样吗？

　　张染也没结过婚，只能跟着登记员流程走。在“声明人”一栏签了名。
　　护士小姐也写下三个字，张染偷看一眼，是如孩童般不稳不熟练的笔画。
　　周姌姌。

　　“名字真好听诶。”张染很不时宜又好像很时宜地说出这话。
　　两个人都看了她一眼。一个眼睛煞红、一个是没有眼球的空洞……
　　张染：少说话会死人吗张大炮！

　　轮到登记员签字了，她那空空的右手，张染实在担忧。
　　地上飞起一条手臂，龙飞凤舞，熟练地在单子上签名。
　　嗯，担忧多余了。

　　一魂一鬼又回到停尸间，此时张染的精神力是50。她见到湛泸州时补充了精神力，当时是76。
　　和护士待在一起的时间会持续掉精神力，结完婚之后掉得更快了。
　　不能再拖了。
　　她回到停尸间就立马握上柜子把手。
　　刚结完婚的妻子放下她的手，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个册子，问：“请问，您是来取家属遗体的吗？”
　　“是。”
　　“死亡时间。”
　　“17年8.29。”
　　“姓名。”
　　“张染。”
　　“请随我来。”
　　是65号柜。
　　“家属请签字。”护士说完这句话，头也不低，在单子上准确无误盲签下自己的名字。

　　挺好的，仪式感拉满。

　　护士拉出那个柜子，里面的尸体盖着白布。
　　“一路走好。”护士冷冷说完这句话，张染顿感天旋地转。
　　不安感一下就充斥她的全身。

　　太平间的下一个地方是殡仪馆，最后是入土为安。可她偏偏出了剧本。因为人间即地狱，地狱即人间。从地狱的太平间被埋葬入土，自然也就来到了人间。
　　“叮——”
　　「探索度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