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不堪寒》花溪溪

41、引你入魔

　　　　微生泠：......一个两个的都在耍什么，日上三竿吃早饭。

　　微生泠一手撑着床榻想坐起身来，本默不作声的叶雪舟上前来扶着微生泠坐起来。
　　“师兄...你可以使唤我的，像以前那样——”
　　“雪舟。”微生泠打断道。

　　“你现在可是门主了，要有点门主架子，弟子们如何才能真的敬你？”
　　“啊？”叶雪舟呆楞着，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师兄不要苍梧了？

　　叶雪舟闻言一个眼刀向在一旁做缩头鸟的应周，应周打了一个寒颤，磕磕巴巴道：“我们很敬小师叔的！”

　　微生泠浅笑一声站起身来，眼中有一瞬的失焦，他面不改色地把怀中的玉佩放在叶雪舟怀里，转身扬长而去。
　　熟悉的，清冽的声音远远落入叶雪舟耳畔。

　　“——怎么还不跟上，去看看你大师兄晌午吃哪门子的早饭。”

　　玉佩顺着衣衫落在叶雪舟掌心，上面残存着微生泠的体温，温热的。
　　叶雪舟缓缓攥紧手中的玉佩，眉间舒展，扬声回道：“是，师兄。”

　　入世堂内。

　　“当——”
　　楚寒江拿起筷子敲了一下碗边，道：“为什么不吃？”
　　微生泠垂眼看了看眼前的菜，黑得如同一团煤炭，怎么吃？

　　他往嘴里塞了口米饭，一旁的寻鹤声看了看摆在微生泠面前的菜，已经看不出生前是什么物种了。

　　他拿起筷子为微生泠夹了一块成色不错的鱼肉放在碟子上，道：“师尊尝尝，这是不渡亲手做的。”
　　微生泠挑眉，问：“敢问，这两盘碳又是谁的佳作呢？”

　　楚寒江撇了撇嘴，不做声。

　　应周：......“哈哈哈哈哈，当然是我做的了哈哈。”
　　说着，他抬起筷子颤颤巍巍地夹起一块碳来，甚至细细簌簌地掉着渣。

　　叶雪舟“扑哧”一声笑出来。
　　应周：......

　　微生泠：“这是？”

　　......
　　楚寒江：“红烧土豆。”
　　微生泠闻言戳了戳碗里的米饭，道：“土豆死得好冤。”
　　楚寒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碗中未动的土豆，道：“还不是因为你爱吃，辟谷了也求着师尊做给你吃，我才......”

　　“你才？”微生泠打趣地重复道。

　　“哈哈哈哈——”应周闻声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楚寒江阴着脸，不做声。

　　微生泠夹起一块土豆，楚寒江刚欲阻止，微生泠就已经放到嘴中。
　　他咬了一口，却没表现出什么不适，只是淡淡道：“也是难为你们，已经辟谷了，还陪我吃这些俗物。”

　　叶雪舟摇摇头，道：“苍梧山这些年一直都有这个习惯，只是辟谷，但终究还是人。”

　　微生泠：？
　　可他依稀记着，邻阳山曾说，贪恋凡尘之物，容易心神不宁，难以凝神，苍梧山也很少会有辟谷的弟子吃这些。

　　“师兄，你把一切想得太绝对了。”叶雪舟喝了口热茶，见微生泠不解，解释道，“您在尘世之外太久，可苍梧一直在尘世中。”

　　“若不入世如何出世呢？惦念不绝，贪欲难停，扰得愈发心神不宁。”他望着微生泠，轻声道。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入世堂的牌匾响起“吱呀”一声，一瞬间浮光点点，光点相连，微生泠身侧就浮出几个身影来。
　　素衫长发，不加装饰，是青霜引。
　　他一手拢着衣袖，一手夹起菜放入碗中，视线从始至终都在眼前那方寸，他却开口道：“离家如此之久，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师尊。”楚寒江见这身影脱口而出，猛地站起身来。

　　微生泠心头一震，转过头看去，身旁的几人眼中皆是藏不住的诧异。
　　寻鹤声却与应周对视一眼后，开口问道：“师尊，发生什么了？”

　　楚寒江沉声反问：“你们看不见？”
　　应周摇摇头。

　　“一些虚影罢了，看不见也无妨，师尊也不是为了他们而留下这影子的。”叶雪舟抬手点了点身侧的光点，那光微微散开又聚拢。
　　微生泠借着那光点认出叶雪舟身侧的身影是何人。

　　正是尚且年幼的叶雪舟。
　　微生泠垂眼看去，这些浮光组成的，正是多年之前，几人围在这吃饭的场景。

　　多年前的青霜引突然发声，面前这几个缩小版的人却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来，只有小小的叶雪舟和大大的叶雪舟对视着。

　　“你执念太深，太过固执，如何登上升仙台。”青霜引淡淡开口。
　　微生泠皱眉，回道：“师尊，我此生尚未有执念之事。”

　　“有。”两个叶雪舟与青霜引同时开口。
　　“师兄，有的。”叶雪舟盯着他周身，似乎看见了什么常人难以察觉的东西。

　　“你执念隔世，延续至今，”青霜引转过头来，望着他道，“你如今的灵力本已经可上登仙台，但你不敢用。”

　　“是，”他盯着微生泠，“也不是？”

　　......
　　微生泠沉吟片刻，回道：“是。”

　　“你能坐在这，就说明我在此之前做的那些事一一落空，便可见你执念如此之深。”青霜引这话说得奇怪，像是在埋怨。
　　“如此，我准允你去北渚界。”

　　这话说到微生泠心坎间了，他早就想去一次北渚，或许能找到自己为什么灵魔两力共存的原因。

　　闻言，三人皆是一惊。
　　“怎么可以呢师尊！阿泠无灵力傍身怎么能去北渚？”楚寒江一个头两个大，这一个两个的都在闹什么。

　　烛南上神，首位以人身成神之人，他开辟升仙台，使得白玉京与人间相通，因修者走火入魔，魔念侵袭，烛南上神便以一剑劈开天地，人间分为两界，而那北渚界内，便是魔念纵横。
　　微生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楚寒江想着，还要再度开口，却听微生泠道：“我去。”

　　楚寒江：？
　　“你去哪就你去，不去！留在山上也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寻鹤声在一旁依着只言片语拼凑出几人在说些什么，他开口问道：“师尊想去北渚，不渡可以跟着师尊吗？”
　　楚寒江倒吸一口气，怒道：“你又凑什么热闹，不去！你们都不能去！”

　　青霜引轻笑一声，道：“阿泠，师兄师弟不是外人，你可以告诉他们的。”
　　说完，那点点浮光便渐渐消散，一切都恢复往常的样子。

　　微生泠刚回过头，就见楚寒江整个人闷闷的看着他。

　　算了。
　　微生泠抬手，甩出一道灵力，不堪寒剑出，灵魔两力纠缠，在剑身外环绕，难分彼此。
　　这道灵力震动天地，整个入世堂都微微摇晃，微生泠身后渐渐浮现一道寒冰相，灵光刺眼，已然是半仙之力。

　　一瞬之间，众人被那魔息惊得说不出话。

　　周遭沉寂。
　　楚寒江阴沉着脸，问：“是谁引你入魔？”

作者有话说

　　楚寒江：是谁！！！
微生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