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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假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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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陆任之，旁边是他的室友。”唐老师带着凌诺走到他们的面前。
“你好，我是施望野。”施望野立马自我介绍，并有些好奇地看着凌诺，“你是唐老师的朋友吗？”
短暂的对视过后，凌诺眼神中有种异样的光一闪而过。
从施望野的眼神中，他瞬间明白，这位初次见面的施同学，大概也对胡成华的事情有所了解。
他现在已经不太在意了，礼貌地和他们两个点点头：“你们好。”
趁他们简单介绍的时候。陆任之迅速地把刚才那把锁芯的复制品塞进包里，并若无其事地装作刚才在发呆。
四人一行走进办公室，从观感上有点怪，黄老师和凌诺都是标准的老师气质，施望野和陆任之紧随其后上楼，那种淡定的样子，好像犯了错却不知悔改，被老师刚从局子里捞出来的俩精神小伙。
黄老师日常休假结束，早早便回到了办公室里整理日常事务，看到他们四个一起回到办公室，感觉到很意外：“怎么回事？”
他低声询问施望野：“你们爬墙被抓了？”
“不是。”施望野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黄老师心头一紧，完蛋，怕不是更过分的事情，这真不凑巧，还有所外的人在……真是头痛。
他清了清嗓子，拉起唐老师的胳膊：“那什么……你们先坐，我和唐老师说点事情哈。”
这样说着，他就飞快地把唐老师拉出了办公室，并拉上了玻璃门。
“怎么了小黄？”唐老师一头雾水，“突然把我拉出来干嘛？”
“我说，他们两个熊孩子又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了，你就和我说，我能……承受得住。”才小跑了这么几步，黄老师就开始气喘吁吁。
他们同属差不多的弱势种族，体力也不相上下。
唐老师的状态也和他差不多，他艰难地把气喘匀：“你说什么呢？没有啊。”
“怎么可能？！”黄老师站不住了，拉着他坐在了监视塔旁边的一圈流水景观带边上，“那你们俩把他们带回办公室干啥？总不会是找他们聊天谈心吧？”
“嗯……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唐老师笑了一下，伸出左手试图拉黄老师站起来，“你不用管，真操心没够。”
黄老师笑着轻轻推开唐老师递过来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得了吧，你这一手石膏，我都怕你摔我身上，把我胳膊再砸出个粉末性骨折啥的，咱俩胳膊都断了，包着纱布石膏的，一左一右站工棚里，这画面，还是免了吧。”
“挺有画面感，真会说话啊。”唐老师皱了皱眉头，指指食堂的方向，“走吧，咱俩去吃个午饭。”
“啊？就这么走了吗？”黄老师眼神面颊都写着诧异，“就留你朋友和他们俩一起？”
“甭管了。你担心什么？天鹅能打过两个猫科动物？”唐老师挠挠脸，径直地向食堂的方向走：“嗯……咱们先走吧，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办公室里，这三个人一开始稍微有些尴尬，轮流着到玻璃门或是窗子前张望，希望那俩并不算太靠谱的老师赶紧说完话回来。
只是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也依旧没见到他们的影子，就算是高中课程，也差不多能讲完两个小知识点了。
施望野觉得这样一直坐在办公室里有点不合适，就轻轻拽了拽陆任之的袖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悄声说：“小陆，要不咱们先走？”
陆任之正准备说声好，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弱弱的声音。
凌诺往他们的方向走了几步：“那个……”
施望野愣了一下，转过身看着身后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有点不敢确定地问，“叫我们吗？”
凌诺点点头：“对……你们应该就是前阵子帮助黄老师检举杨树职权骚扰的那两个学生吧。”
听到这件事，陆任之提起了警惕：“你怎么知道？而且，你到底是谁？”
凌诺看到陆任之对他的戒备心，立即主动地避开了一些距离，低着头说：“我，也是胡成华的受害者之一。”
陆任之看了看那人的样子，好像并没有说谎话的必要，而且刚才两位老师离开了这么久，大概也是想给他们留些说话的空间？
他看了施望野一眼，施望野立马领会到了意思，小声说：“那我在门口等你们吧……有状况再叫我就好。”
凌诺连忙叫住他：“施……同学，你在这里也没关系的。”
他慢慢地说：“你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我能看出来。”
“那……”施望野又看了眼陆任之，陆任之轻轻地点了下头，他就放下心来，也和他们一起坐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
凌诺双手搭在桌子上：“我和胡成华，大概还要从很长一段时间前说起……”
三年前，冬，罕见的大暴雪。
凌诺怯生生地站在教务主管的面前，尽力使自己忽略主管那种铁青不悦的脸色，硬着头皮说：“主管，我，我可能要请假回老家一阵子……这里的天气太冷了，我有点吃不消。”
主管把手中刚接到的请假条揉成一团，放到了桌上：“冷就多穿点，哪有实习生刚来几个月就休假的？把这么大的补习班当菜市场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可是……”凌诺有些委屈，又继续说，“可是今年的雪实在是太大了，气温很低，这样我没办法专心工作，所以拜托您……”
“没办法专心工作？就因为天气冷？”主管冷笑一声，“不如公司给你单独增设一个越冬年假？一整个冬天都可以回南方老家，那样好不好？”
凌诺一听瞬间吓得脸色铁青：“不用的，我这就去工作。”
灰溜溜裹紧身上的两层棉袄，推开主管办公室的门时，凌诺被大办公室里冷冷的空气刺得一激灵。
他听到背后主管大声地给朋友打着电话：“这些鸟类就是麻烦，一到冬天都嚷着冷……”
“唉……”抬头看看同事们毛茸茸、形态各异的耳朵，还有同样毛绒绒的翻毛耳包，他忽然觉得很无奈。
凌诺低着头往办公室角落里，自己靠着漏风墙面的小工位方向走去。
一双透亮反光的皮鞋停在他厚棉鞋的正前方。
“新来的吗？”皮鞋的主人声音醇磁，只听音色语气就知道，这人应该很有魅力。
凌诺抬起头，看见一双金黄的眼睛，眼周一圈赤红，格外与众不同。
他下意识觉得这人有些门道，小心地回答及询问：“我是实习生，您是……”
“啊，这样啊。”胡成华并不会理会他的问题，又问，“你去老罗办公室说什么？怎么出来之后这么不高兴？”
“我……”凌诺一听就知道这是主管的朋友，就没多说，“没什么，工作方面的事。”
“是吗？”胡成华若有所思，“你在这边等我一下。”
隔着主管办公室的玻璃，磨砂之上出现了两颗头，刚才的男人还没开口说话，只是抬手示意了下，主管立马看向了这边。
教务主管刚才盛气凌人的嘴脸换成了满脸歉疚，硕大的脑袋如蒜杵，止不住地点头捣蒜，和男人说着什么，从口型上就能感觉到，熟悉的喋喋不休、惹人厌烦。
男人皱了皱眉，教务主管从桌上捡回了那份申假单，毕恭毕敬地拿起了印章。
那男人似乎不是很满意，蹙着眉毛说了几句话，教务主管立马老老实实拿出新的申假条重新抄写，并盖好了公章。
凌诺看到男人把假条拿到手里，看到窗子外正呆看着自己的他，向外笑了一下，眼神竟然像极了破壳的雏鸟，同出一派的天真可爱。
他忽然有短暂的心动，察觉到脸颊上生长出淡淡的红热。
“给你，假条。”胡成华笑笑，单手姿态优美地递上那张平整干净的假条，凌诺不敢接。
胡成华牵起了凌诺的手，把那份假条及一张名片放在他的掌心：“没关系的，都是鸟类，那个东西要是再敢为难你的话，找我。”
“谢谢……”凌诺紧紧抱住假条，目送着儒雅俊美的男人离开这间大办公室。
他拿出那张名片，用指腹小心地抚摸着正面中心金墨印刷的名字：胡成华。
满心欢喜地收拾行李，他当天就拎着请假条，走出了这苦寒的北方。
整个冬天，他都像犯了相思病一样想他。
不管是社会从幼时就极力为弱势动物们推荐的爱、奉献与牺牲主题的童话绘本，还是他青年时代悄悄看到的言情小说，或者是黑天鹅忠贞不渝的习性。
总之。
那个难熬的冬天过后，他们开始约会了。
有权有钱的人向往青春岁月，青葱少年艳羡朋辈的应有尽有，更崇拜年长者伸手翻云、回手覆雨。
一开始很难说的清是谁有什么问题，你情我愿应该就不是问题。
“可以牵你的手吗？”
“好。”
“真的很高兴认识你，真的。”
“吻我。”
“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不必这样担心。”
“帮我**”
“这样好美，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跪下。”
“自己把那个拿过来。”
“如果你是乖狗的话，就帮我……”
“我们就这样，不好吗？”
凌诺眼中被话语逐渐倒错的世界中。
他被爱伤的一败涂地，胡成华却越来越滋润。
就算是最狡猾的狐狸也不可能一直毫无破绽。
他逐渐意识到了这爱对他的摧残，以及胡成华其他的那些人、那些事。
那年暑假在公司升格了正式辅导教师，凌诺兴致勃勃地跑过去找胡成华，却偶然在胡成华的私宅里发现一条水色的三角内裤。
中间绣着樱桃，旁边绲着细白的蕾丝，是女孩子的款式。
他第一次察觉到不对，心里情绪复杂，嫉妒含量最高。
胡成华不知道出去办了什么事，临近中午才回来，进门就看到他坐在沙发旁，神情很不对劲。
“怎么了？我的小天鹅？”他佯装看不见旁边一块水色。
凌诺笑了一下，把胡成华推开，指了一下旁边：“你也会和女孩子玩这种恋爱游戏？”
“当然不。”胡成华熟练地背诵他积累下来的爱情圣经，“我只爱你，你是我的唯一。”
凌诺把手机上的论坛页面摔到沙发上：“那这是什么？这些，又是什么？”
“你听我解释……”胡成华看着论坛上的页面，脑子极速旋转着，想给自己多一点编造圆谎的时间。
真**麻烦，还要给玩具解释这些。胡成华作为精英，头脑风暴的时候也依旧有空骂人。
“我不是正在听吗？”凌诺眼中含泪，“说吧。”
“这，是前几天，暑假前的聚会，那拨里面的不少女学生，喝多了昏头，吐了一身，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家里的，我也是刚知道这事。”胡成华竟然很委屈，“还有论坛那些，那些都是他们造谣，我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那双金黄的眼睛赤红的边缘、诚恳的神情清白的脸……
凌诺叹了口气，依旧是和刚才一样的沉重，他和胡成华再次确认：“真的吗？”
面前的人眼神不变，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主动攥起他的手：“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别管这谎言有多么奇怪，过后回想起来有多么的荒谬。
总之。
那时的他，相信了。
爱的经年规训下，刀山火海，十八层地狱都愿陪他闯，不求回报。
哪怕万夫所指也无所谓，只要他还爱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