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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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狗屁。”
盛枕说谎。
步矜桃和盛枕是商业联姻的负面范本，一个想进政界一个想下商海，却皆被对方拖下水。好在步家有家底支撑，苟延残喘中保全了现在的“盛家”。
盛枕对步矜桃唯听是从，唯独不配合离婚。盛戚京母亲人在法国，等盛枕早死。
“是真是假……又如何？”
盛枕傲慢的像虫噬中空的烂苹果，“劳润和墨皴是你妈妈的心血，不是步家那帮亲戚的。这群董事看不上居蕙，你靠她越近，他们越拿她当借口让墨皴改姓。”
盛戚京靠仰在墙边。
有时他像任人打开的冰箱，摆满玲琅满目的隐私，随时亮灯可取，打来电话的温柔母亲都知道他“犯了低级错误”。
盛枕叹气，“不过别担心，我还在。”
“墨皴还姓盛，不用等五年，等七月你带居蕙来上海，墨皴的新人艺术展上我会亲自邀约她。”盛枕安抚他，“这不是她最想要的吗？”
教室内突然汹涌出一阵大笑，盛戚京往远处走开。
盛戚京：“你又想我做什么。”
“别再和这些小姑娘来往，只要你顺利毕业，我保证墨皴还有你又喜欢上的谁和谁，全部都是你的。”
…
又过了会儿，盛戚京才把手机放回衣兜，他这道人影几乎要烙走廊上。
他心情不佳，但必须掩饰。
等盛戚京收拾好情绪，抬脚刚迈进教室，迎面被人撞进了怀。
居蕙后退两步，手在胸前攒拳，鼻头撞的圆圆红红的，睁开眼紧张地望着他：“你，你没被撞疼吧。”
盛戚京打了整整三十分钟电话。
居蕙在这时间喝完一整杯咖啡，夫妇俩也终于定好土窑外形，一个决定做拿荷叶打伞的宫崎骏龙猫，一个决定做把眼睛当喷口的大青蛙。
被盛戚京胸膛撞来的这一刻，居蕙脑回路上的长跑选手突然偏轨，她在想那对夫妇为什么要做这两形状。
似乎是因为他们三人刚刚在聊厉师傅，师傅眼睛很大，地中海造型很像起司猫。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居蕙穿的围裙口袋里有把小锤子，位置靠下，正好对上盛戚京的……
“有点。”盛戚京单手插进裤兜，居蕙视线跟随，他像在挡什么，“有点疼过头了。”
“啊！”居蕙几乎要把自己拳头吃下，“那怎么办，要不我送你去医院，你还能开车么。”
“你送我，还问我能不能开车？”盛戚京笑容疲惫，“还是说你想让我走？”
“只是怕把你撞出毛病。”
他拧眉，居蕙实在可恶，每次逗她最后都会被冷硬的回答噎住，“没事居老师，我还能忍。”
居蕙仰头看着盛戚京走到角落，弯腰拿泥条，走回他位置，坐下捏小稿，每一步动作都落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
居蕙唇线抿的发白。
她看过一男高中生前列腺被伤因强撑而错过最佳治疗时间的新闻，他没想到，男人的自尊心让他从此失去能站直的可能。
不过，当男人指的是盛戚京，他的前列腺似乎能和锤子来个硬碰硬。她决定尊重他，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边低声说，“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及…及时告诉我。”
果然是在硬撑么，居蕙想。
她见他脸都僵成陶土了。
下午实操捏泥，大家乘车到山脚下的窑坊。泥塑工作室宽敞明亮，中廊的两面大窗透来院里新年灯笼的红，居蕙和蒲茵在屋内示范打毛，厉师傅在屋外水泥地上铲泥。
两面加门加窗的平房中廊并不寒冷，学员全程站立静静听蒲茵讲解，居蕙在夫妇旁翻译，瞟了眼盛戚京状况。
他有些心不在焉。
居蕙也是，耳朵和眼睛分别作业，视线总能落在盛戚京身上。
她在观察盛戚京，在他说出「不再纠缠」那一刻，居蕙没感受到真正的放手，不管是他，还是她自己。
居蕙当即否认她和许斯然“要有新发展”，却没敢伸手拉住他。
盛戚京停顿片刻，只说“地上凉”，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他睫毛微阖垂下，盯着桌上的灰黄色泥浆，悲凉的像在看被倾倒进河的名品红酒。
这些打毛教学对他来说很基础，但盛戚京的出神很明显不是在无聊，他在想其他问题。
这种情绪一点也不像他。
居蕙第一次如此深揣他的五官，眉骨压下一小片光影，侧脸线条冷硬，此刻的悲伤又为他多描了几笔。
“盛戚京。”
居蕙这次拉住了他。
“差不多就是这样，很简单，你们把它当搭积木就好。”蒲茵讲解结束，放下叉子，搓掉指尖浮泥，视线跟着教室移动的身影从左跟到右。
居蕙把盛戚京拉到她身边。
这是……不准备要两百了？
盛戚京隔壁转台的Ida夫人对突然出现的小帅哥惊喜笑笑。
只要开始打地基，工位直到六天后土窑成型都会在同一转台，见盛戚京没反应回来，居蕙去他原工位帮他拿泥板工具。
“She likes U.”
Ida夫人酱起鼻子，用泥手悄悄指居蕙背影。
居蕙听到了，回来偷偷反驳，她只是请他来当替补翻译。
另一边，在美国读过书的许斯然就这么看着居蕙和盛戚京凑在一起，从白天到晚上，从晚上到一起回民宿房间。
许斯然的套房在一楼，位置极好，有木质茶室和个人庭院，清脆有规律的惊鹿流水声像梵音击钵，不会打扰他，反而是在提醒他有人陪。
不过现在看，这房间离二楼还隔了个转角楼梯，太偏僻了。
“蒲茵姐，这是你说的一墙之隔吗？”许斯然无语，“能和小蕙直线距离五百米了。”
“天花板不算墙吗？”
蒲茵被许斯然拉住，目送居蕙盛戚京先走，第一天要做足前期准备是最累的，不知道居蕙情况如何，她脖子现在疼的要死。
“你不松开就拽紧了，帮我拉伸一下……诶对对…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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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盛戚京对居蕙道别。
“你是不是有心事。”
居蕙见他一到房门口就攒着房卡想进门，喉管都憋酸了，终于把这话问出来。
“滴…”
盛戚京房门入了道缝。
他没进，侧头看她。
居蕙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关心他？
盛戚京扮演了一天和居蕙不相熟的笨学生，不会搓泥条，太早搅泥浆，细致入微，但还是被Gerald先生一眼识破，他识出他掌心那层茧的位置和居蕙一样。
这理由稍显无力，盛戚京否认了，但Gerald先生接着又说，“那她就是想了解你。”
know这个词盛戚京没把它理解为「认识」。
“或者说，她想杀了你。”他超大声的OR差点吸引回居蕙注意，“她的眼神在说，她想把你掰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老师关心学生吗？”盛戚京喉结滚动，想不出轻松的话，“我不对认识一天的人袒露心事。”
“是我关心你，你的学妹。”
居蕙见他手握上门把，主动快步上前，啪地一声后背拍上门框，横在门和盛戚京之间，“别跑。”
盛戚京：“……”
「——她想了解你。」
她确实不了解他，他的喜好、家庭、和早就无声度过的生日。盛戚京甚至觉得居蕙忘了她也曾叫过他“盛老师”。
“下次吧。”盛戚京敛眸，“我自己还没理清…”
“可我和你一样有心事。”居蕙把脚塞进门缝里，“我的是关于你，和我聊聊吧，帮我理清楚。”
盛戚京被逼退半步，又觉不对倾了回去。居蕙这姿势只要他轻推一把，就能陪他跌进滚烫黑夜，他们能聊的只有他那张床够不够大。
她仰着头，以为自己战无不胜。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有人上楼，不止一个。
收回脚打算放手的居蕙：“…！”
“呦，同学！”学员中的上班族大哥冲盛戚京露了一半的脊背喊，“不喝酒也回来这么晚啊。”
盛戚京没应。
站定的大哥再一眨眼，人没了，连关门声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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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戚京把她推进房间。
但拒绝谈话，即使居蕙趁机把左右手溜到他腰间紧紧抱牢。
屋内暗到居蕙只能感受他，她贴在他胸膛，听着震耳的心跳，不确定盛戚京是什么情绪。
她对他的身体总无分寸，张开双臂就是抱，伸手就是要摸，她现在不管他怎么想，有花堪折直须折，不然明天摸不到怎么办！
屋外很快静了。
居蕙在他生气前松开他，“我真的想和你聊聊，别赶我走。”
盛戚京不说话。
把居蕙至于无人之境。
窗子拉的紧，居蕙盯着可能是他眼睛的亮光，他房间的苦橙香如丝如缕地侵占整个房间，吞噬她仅存的理智。
居蕙垫脚，朝她以为的嘴唇亲了一口：“盛戚京，我还想睡你！”
好疼。
好像亲到下巴了。
居蕙低身捂着嘴，房间又一次陷进沉默，居蕙这俗不可耐的心事在被莫名打了一拳的盛戚京心底，大概是能记一辈子的笑话……
“别哭。”
盛戚京伸手，捧起她脸颊，拇指指腹去擦她不存在的眼泪。
盛戚京轻声：“我也喜欢你。”
居蕙：“……？”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淑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