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浅》半山沂水

13、第十三章（上）

　　有了吴挽欢给的通关文书，入城十分顺利。过了城门后我走进一旁的茶楼，冯承山安排了人在茶楼接应。
　　步入茶楼，茶楼的小厮笑呵呵地迎上来：“这位客官，是喝茶还是用饭呢？”“要喝江南新产的径山茶。”这是冯承山指示吴挽欢告知我的暗号，小厮听到后心领神会，将我领到二楼的包厢内。
　　包厢名叫听雨轩，小四推开门，已有两名男子在内等候。
　　“宋公子，我们奉冯老爷的命令在此等候。”其中一人向我抱拳，我点点头，他接着说：“据我们调查，薛公子被劫那日，岭南王家的府兵架有一运货的马车从城外赶回，之后这辆马车将一批货运到岭南王大女婿名下的一处院子中。这院子我们也打探了，表面看着无人居住，但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有人半夜偷偷将一些东西送入院中，想来薛公子便被藏在那处。”
　　这岭南王行事多有纰漏，先是未确保薛风庭是否被赶尽杀绝，导致其谋反之心被朝廷知悉。
　　其次他将薛风庭押送回安男时又未确保他的府兵的行踪不为人察觉，可见作风鲁莽。
　　想来也是，岭南地处边陲，就算得大越国出兵相助，真要与朝廷打起来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想来是岭南王狂妄自大、拥兵自重，以为有薛风庭在手朝廷便会投鼠忌器。
　　但岭南王越是自大，薛风庭越是危险若是叛乱无望，岭南王只会让薛风庭为他陪葬。
　　“你们商队最早什么时候可以安排人接应我们出城？”现下一刻也不能等了，若是岭南王得知朝廷已经在纠集兵力平叛，那薛风庭被挟一事只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再想离开也难了。
　　其中一名男子思索了一会后答：“两天后。”我点点头，道：“两天足够了。”见我如此，那男子又道：“两天后若你能救出薛公子，便将他带到这茶楼内，到时让你们跟着我们的车队出城。”
　　冯承山的人将我带到那院子附近，他们已提前为我租好了院子旁的一栋楼，此楼地势高于那院子，院内的一举一动尽收我的眼底。
　　要不是知道薛风庭是被劫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岭南王是请他来做客的。
　　我在楼上观察了一日，关押薛风庭的院子不大一间主房，一间客房再加上一个小厨房，每到饭点便有人将饭菜送入主房，想必薛风庭便被关押在那。
　　半夜，我熟练地翻墙入内。自从我遇到薛风庭以来，似乎没再走过几次正门。
　　靠近客房便听见屋内传来阵阵鼾声，我轻轻推开窗户，侧身翻入。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迷药塞入那人口中。
　　他先是被噎了一下，想将迷药吐出，我紧紧捂住他的嘴巴，不一会儿他就晕了过去。
　　屋内的解决好了，屋外还有一个执守的。
　　我拿起一个茶杯，扔向地上摔碎，摔完后我踩在木桌上静候，向上奋力一跳，双手双脚抓住房梁，静待另一人入屋。
　　那人听到声响后果然推门入内，他一开始还十分紧张，双手握着一根棍子环顾四周，见屋内并无异常便松懈下来。
　　我瞅准时机，从房梁上跳下，将他压在身下，对准他的脖子一记手刀，将他打晕。
　　我怕他过早醒来，又往他嘴中塞了颗迷药。最后我将二人用粗绳捆住双手双脚，又用布塞住嘴。
　　我离开客房，站在主房门前，门被上了锁，我抽剑将锁斩断，推开房门，踏入屋内。
　　薛风庭站在屋内最角落处，今夜无月，他看不清我的脸庞，估计以为我是旁的什么人。
　　“薛风庭。”我唤了他的名字，他认出了我的声音。
　　“之…之蕤？是你吗？”他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或许没想到先来的会是我。
　　“是我，我来带你走。”
　　我先翻出墙外，将一截长绳从院外抛入院内，薛风庭借助长绳从院内翻出。我领着他来到之前租好的楼内，将几件粗布衣裳递给他。
　　“你的衣裳太显眼，先把这些换上。”他麻利换好衣裳，我将一顶草帽递给他，让他遮住他的脸。
　　我领着他穿行在安南城中，期间遇到巡访的官兵，为了不暴露我们只好绕了些路，半个多时辰后我们终于赶到了茶楼。
　　还是先前的那个小厮，他蹲在茶楼后门，看见我俩后便招呼我与薛风庭从后门进入。
　　进城接应我的那男子也在，他见我们如约而至，有些意外，“你们来了，没想到还挺快。”
　　我示意小厮给我和薛风庭倒水，小厮倒完水后，我一口饮下。“你们又不是没去看过那院子，就两人看守，我们还是绕了路，耽搁了些时间。”
　　他尴尬地笑了一声，说：“我以为只是表面上守卫松散，没想到内里…”
　　我冷笑一声：“岭南王这幅德行，要是他能打赢，那我估计也能当皇帝了。”
　　只需等到四更天，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我与薛风庭在屋内坐着，他看着心事重重，我便先开了口：“四更后我们随着商队出城，许长松会在永州和岭南的交界处等我们。到了永州后，他们会送你回京城。
　　我说了这么多，薛风庭依旧不答，我竟有些恼怒。
　　“我说了这么多，你却一句都不回？”我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只好拿起茶杯喝水。
　　“我不是…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你，让你为了我犯险。”薛风庭眼角微红，声音也有一丝丝哽咽。
　　“有什么凶险的，我不也没花什么力气么。”我挑挑眉继续说：“你若觉得对不住我，等到你回京城后，帮我了个心愿吧。”
　　他点点头，我们就这样坐着，等到天微微亮。
　　四更天到了，我让薛风庭躲在商队其中一家运货的马车里，我驾着马车，随着商队出城。
　　明明茶楼只离城门几丈远，明明商队只有八辆马车，明明等候出城的人群只有丈长，我还是觉得出城的路好长，好长。
　　我望着不远处的城门，突然想起几年前我离开京城时，回望京城的最后一眼。
　　出城比我预想得顺利，岭南王挟持薛风庭密而不发，虽加强了城守但也不敢大张旗鼓。冯承山作为安南城首屈一指的富商，他的商队自是畅通无阻。
　　我们就这样出了安南，我总算是送了一口气。用不了几日，我们便可到达与许长松约定的地点，到时候才是真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