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131 ...
-
131
比起缘分，我更相信这次的会面是某些善于挖掘情报，从细小的痕迹、对话中翻找出线索的人特意对上的“巧合”。
聪明人总是倾向于掌握主动，占据优势。
艾尔海森能借助教令院的“虚空”搜集情报，蒙德方面自然也有对应的策略。
那么，作为更为容易的突破口，更易被察觉踪迹的我被找上门就很合理了。
·
艾尔海森今天没能下厨，被突发情况拖住行动后发来通讯。
大意是让我记得吃饭，不要光顾着复刻符文石，更不要沉迷伯母私下里塞给我的热门推理小说内容。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最近的热门小说实况？
询问后，通讯里持续了半分钟的沉默，随后发来一句：是我买来的。
没有解释前因后果，一句客观事实能引发诸多联想：
艾尔海森接受伯母的请求，替她带回打发时间的读本？艾尔海森顺路经过书店，这是买到的资料赠品？或是指……那本就是他的目标？
记得阅览室的书架上放置了一系列的推理小说，偶尔翻阅时能看到字迹清晰流畅、收尾利落的批注。虽然是在审视逻辑漏洞，但确实从头到尾细致阅读了全本。
——看来他确实很有兴趣。
——饭后的消食路线可以稍作修改了。
·
酒馆的大门依旧敞开，酒香弥漫。
前些时日跑进酒馆内部的野猫仍在附近逗留，偶尔穿行顾客的脚踝，窜上一旁的树干、趴卧在枝丫上小憩。
我的视线顺着这只好动的野猫，停在了露台阴影角落的顾客身上。
那是个金发，戴着半边面具，模样成熟，身形格外消瘦的男性。他的瞳孔呈现星型，身上夹杂着诅咒消退后残余的痛苦，抓握酒瓶的手倒是颇为有力。
夜晚临近，正是酒馆营业的高峰期。只有那位金发顾客的桌位留有空座——因为太过偏僻幽暗。
我询问了意愿，得到允许后才将餐食放置在桌前，一语不发地开始进食。
这位坎瑞亚遗民的故事我不感兴趣，他所要践行的复仇也与我无关，倒是身上的命运之线与空、与另一位金发少女相连，也与即将走近身旁的青年有所纠缠。
“介意我拼个桌吗，两位？”
蓝发深肤的青年拎着酒水、端着餐盘靠近。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有着同样的星型瞳孔，灰蓝色的眼眸与这沉入夜幕的天光相似。
我摇摇头，听到身旁这位金发男性嘶哑低沉的声音：“请坐。”
“多谢。”青年扬起嘴角，先是与对方闲聊几句，随后自我介绍：
“叫我凯亚就好，算是来须弥游玩的旅客。”
我略一点头，表示友好：
“欢迎。须弥是智慧之都，能学到不少新鲜的知识。”
“新鲜的知识……啊——你是指那些之前从没见过的通讯塔，还是最近格外火热的传送装置？”
“哈哈，之前我还自以为见识不浅，不至于被须弥的新奇发明吸引目光，没想到这几日的游玩让我大开眼界。”
“看来，人果然不能总待在一处……偶尔出去转转也不错。”凯亚啜饮酒水，略有皱眉。
“只是可惜，这须弥的酒水不够刺激。没有蒙德的‘午后之死’口感爆裂。”
“确实。我曾在那家有名的‘天使的馈赠’品鉴过……‘午后之死’的风味值得回味。”金发顾客出声附和。
“哈哈，看来我们对酒水的偏好一致？”
“有机会，可要再去蒙德喝上一杯。”
凯亚将酒水一饮而尽，抬手将唇边的酒渍擦拭干净，目光自然的移向我：
“这位小姐是学者吗？”
他没等我接话，解释自己的推论：“能在这么热闹的酒馆里，闻着酒香，听着两个酒鬼谈论酒水却丝毫不为所动……想来也只有智慧宫的学子能这么意志坚定了。”
“啊……难道是我猜错了？”
他面露讶然，眼眸微张，先一步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摇摇头，看出了他的以退为进，吹捧的同时不容我反驳的言语陷阱：“确实是一名学者。”
“不喝酒也只是……想给朋友带几本读本，不想提前失态。”
和缓的表明态度后，我略一凝思，自认没必要这么不解风情的结束话题。
对方明显是打算旁门侧击、试探我的态度，过多的拉扯没有必要，只会凭空耗费时间，减少我去书店挑选的空闲时光。
于是我配合的接下话题：“你看起来对须弥的一些发明很感兴趣，难得我们能坐在同一桌上对谈……”
“我可以为你简单解释，满足你的好奇心。”
“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凯亚高兴地拍掌，语气略有些浮夸：
“还以为会错过一次深入了解的机会呢！”
“怎么会……须弥的街道各地摆满了告示栏。”
“想要了解最近的课题进展、研究概述，这些公告是最快的。”
“哎~谁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呢？能有位愿意讲解的学者大人帮忙，我们这些普通人才能听得明白啊……”
凯亚笑意盈盈地继续吹捧。
我也不去点破，权当自己被夸得开心，一点点的为他解释其中的优势。
“这么说……”
“它能在短时间内将各地的人流汇聚一处，也能同步分散人群？”
凯亚的眉头没有波动，眼眸甚至没有多眨一次，但这份微妙的情绪克制才真正暴露了他在深思的事实。
“这太有用了。我上班执勤都不需要多走几步，能直接从家附近传送去工作。”他回答符合正常人最现实的想法，却是隐晦的留下陷阱。
“不会放置在居住区附近，毕竟过分的深入，也容易造成恐慌。”
“不法分子也可能随时传送到家门附近……但这种事情不会发生。最近新开发的符文能切实的解决这个隐患。”
“那如果……”
“……”
我一一为他解释，让他借着这层普通游客的身份提问，又平缓地拆除语言中的陷阱。
金发的客人沉默地在旁饮酒，却是一步没有移开身位，听完了全程。
“真是太感谢了。麻烦你讲解了这么久，干脆这顿饭就由我来请客吧？”
“这位小哥的酒水也记在我的账单上。”
凯亚不容拒绝，径直起身走向前台，转身前还向我并指斜挥、以作告别：
“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学者小姐。”
一旁的金发男性闭了闭眼，喝干杯中的最后一口酒：
“……也同样让我献上我的感谢。您的讲解让我受益匪浅。”
他没有诉说其他，只是周身的气质受此和缓了不少，不再沉重而阴郁。像是行走在阴影中的人突然瞥见了真正的阳光，哪怕并未照及自身，亦为此欢欣。
“若有下次，希望能将请客的机会交给我。”他冲我扬起嘴角，有些僵硬，但似乎是他多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由衷的喜悦，纯粹而不夹杂忧虑。
“到时候请一定不要拒绝……”
“致，我们更美好的明天。”
·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1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