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不由人》功不唐捐a

84、心火难平

　　“有点眼力见儿，别光顾着傻乐，严肃一点好好跟着走。”蒋元贞摸摸齐幼麟脖子上的印痕。
　　“嗯，我记住了！”齐幼麟讨好地亲蒋元贞的下巴。
　　“……去换件内搭吧，穿高领的，有点印子。”蒋元贞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撤回行动。
　　一是顾虑在领导们面前留下公私不分不专业的形象，恶劣影响太大，得不偿失。二是昨晚他没控制力道，这个痕迹并不太像是女孩子留下的，蒋元贞只是想宣示主权，可没想让齐幼麟一不小心出个桂。
　　蒋元贞自己奉行小心驶得万年船的人生信条，从理智上来讲绝不会主动外露这样私密的个人信息，可是一到齐幼麟身上，因为这个秘密始终无法公之于众，齐幼麟始终无法在人前明确归属于自己，蒋元贞产生了巨大的自毁冲动，毁掉齐幼麟，哪怕捎带毁掉他自己，他都在所不惜。
　　名声有什么重要，所谓形象又有什么重要。只要能在整个集团面前明确齐幼麟属于他，只属于他一个人，不再容许他人肖想染指。
　　在心底封禁了二十多年的禁忌，一朝得以打碎所产生的跃跃欲试的禁忌感给蒋元贞带来的冲击和刺激，让他无法自拔。
　　“可是这样穿和爸爸是同款的，换了就不一样了。”齐幼麟不乐意，今天一起下去，他特意和蒋元贞穿了同一家的手工羊毛西装，连内搭衬衫都是同色系。
　　“听话，带着印子下去不合适，乖，快去。”蒋元贞拍了拍齐幼麟皮鼓催促。
　　“我不要嘛，我早晨看了没有。”齐幼麟撒娇。
　　“没一会儿就要下去了，听话，不许胡搅蛮缠！”蒋元贞正色，齐幼麟老大不满意去换了。
　　“爸爸，高领内搭可能在车里，这儿没有。”齐幼麟进里屋翻了半天出来。
　　“走，下去换。”蒋元贞看看表，拿起车钥匙下楼。
　　到车里齐幼麟又翻半天，探出头，“这儿也没有。”
　　“什么？”蒋元贞看眼表，还有十分钟，拧起眉头，“怎么会没有？”
　　“是不是带回家洗了没带出门。”
　　蒋元贞一把拉住齐幼麟的胳膊，扯着他在后视镜里看脖子，“你看看清楚，有还是没有？你就这副样子去扫楼？”
　　“……这里有吗，我之前怎么没看到？那怎么办，要不我不去了吧。”
　　蒋元贞盯着齐幼麟看，总觉得他大眼睛滴溜转带着些狡黠，皮鼓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老实点儿，到底在哪？领导们马上下来了你胡闹什么？”
　　“……那要不我再去里屋找找？”齐幼麟眨巴着眼睛装傻。
　　“我先过去，你上去换衣服，换好了再出门，锁好门下来找我汇合。这么多人你给我警醒着点儿，敢出洋相我揍死你，听到没有！”蒋元贞狠狠掐了齐幼麟一把，沉声警告。
　　齐幼麟被掐疼了，瘪瘪嘴要哭。
　　“快点儿！还墨迹！”烦躁的蒋元贞一巴掌抽他嘴上了。
　　齐幼麟抹着眼泪上楼了。
　　巧的是每次齐幼麟哭着坐电梯从地库上楼总能遇到秦总。
　　“小齐，怎么又抹眼泪儿，又过敏啦？”秦总打趣。
　　齐幼麟马上收敛情绪，清清嗓子，“秦总早上好。嗯，有点感冒，谢谢您的关心。”
　　秦总看齐幼麟可怜巴巴的说谎，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偏头看到了那块让人难以忽略的吻痕，一时难以置信地又看了两眼。
　　“咳咳，跟女朋友吵架啦？”
　　齐幼麟非常惊讶秦总问出这样的问题，又见对方稍有些揶揄神色地看着他的脖子，马上脸红发烧，活都说不利索了，“……不是，不，真感冒了。”
　　“小年轻感情好，打打闹闹也正常。”秦总心态很年轻，也爱开玩笑，全当齐幼麟是和女朋友吵架心情不愉快，没当一回事。
　　到了36层，齐幼麟逃也似的回了屋，赶紧继续找高领。
　　问题是真没找到，绞尽脑汁随机应变拿创口贴盖住了，拿手机照来照去确认没有遗漏，才下楼去找蒋元贞。
　　蒋元贞看到齐幼麟下来却没换衣服，心里一紧，眉头又拧起来了。
　　齐幼麟看到赶忙走近，刻意偏过脑袋挠挠头给蒋元贞看创口贴。
　　蒋元贞看到才放下心来，看齐幼麟哭得可怜兮兮的，心里生出些不忍，刚才太心急了，又凶儿子了。
　　齐幼麟跟在蒋元贞后面，认真听领导们说话，怕蒋元贞一会上去考他。
　　趁着罗总有点事接电话，人流分散开，蒋元贞回头看了眼齐幼麟，拐进旁边一个走道死角。
　　“喝点水。”蒋元贞盯着齐幼麟。
　　齐幼麟把蒋元贞的杯子递给他。
　　“我说你喝点水。”蒋元贞看着齐幼麟委屈巴巴的小脸，很想抱抱儿子哄哄他，但无奈此刻无法施行。
　　“没拿。”齐幼麟偏过头不看蒋元贞。
　　“喝我的。”
　　“不喝。”齐幼麟低下头，别扭。
　　“对不起，别生我气，喝点水乖乖。”蒋元贞凑近齐幼麟，几乎把人逼进门边夹角，很小声说。
　　齐幼麟抬头看了眼蒋元贞，拧开杯子喝了水。
　　齐幼麟喝完，蒋元贞拿过杯子也喝了水。
　　“还是没找到吗？”
　　“嗯。”齐幼麟不看蒋元贞，有点委屈，明明就不在单位，让他去哪找。
　　“我着急了，对不起。”离得很近，身边也没别人，蒋元贞满脑子都是齐幼麟在他审下那副样子，忍不住想去碰碰齐幼麟。
　　齐幼麟闪身从蒋元贞身前的空隙里躲开了，“……罗总他们去那边了。”
　　齐幼麟不知道蒋元贞这一早的心路历程，此刻这种略带娇嗔欲拒还迎的神态让蒋元贞一刻焦灼的心更是不上不下，干脆完全不遮掩了，挡住走廊后的视线，把人挤在墙和他之间，用力撞了撞。
　　“s或，前杆了？”
　　齐幼麟觉得脸一下烧起来了，难以置信地盯着蒋元贞，无法想象在这样随时会被人看到的集团大楼走廊里蒋元贞就对他说这样的话，吃错药了吗？
　　“看什么，现在就想爱糙？”蒋元贞眼睛都泛红。
　　齐幼麟受不了了，红着脸死命要挣脱出蒋元贞的禁锢，被蒋元贞极具侵略性地摸了一把，弓下身子躲闪。
　　“你是什么东西？”蒋元贞逼视齐幼麟。
　　齐幼麟不敢开口，盯着蒋元贞看他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我的几把桃子？”
　　齐幼麟脸爆红，忙不迭点头。
　　“说！”
　　“我是……我是爸爸的……”
　　“说！”蒋元贞眼神疯狂。
　　“几把桃子……”齐幼麟恨不得把舌头咬断。
　　“见或，等着，上去我杆死你。”蒋元贞瞪了齐幼麟一眼，转身清清嗓子往回走。
　　齐幼麟赶紧四处张望，看有没有摄像头有没有人听到看到，觉得蒋元贞简直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平复了呼吸神情齐幼麟回到队伍里，都不敢和蒋元贞再靠太近，刻意落下几步跟在后面一些的地方。
　　上午阶段结束，回到办公室，齐幼麟锁好门，有点战战兢兢，蒋元贞上午情绪不太对劲，得紧加小心。
　　“过来。”蒋元贞在沙发上沉沉一声召唤。
　　齐幼麟又确认一遍门锁好了，放下东西走过去。
　　“拖衣服。”
　　“……爸爸，下午还要去呢，中午……来得及不？”齐幼麟不想在蒋元贞非常情绪化的时候和他凑太近，非常容易被蒋元贞不知所起的情绪殃及。
　　“哪来那么多废话！”蒋元贞凶神恶煞走过来。
　　蒋元贞折腾完还有半小时又该下去了，齐幼麟痛苦呜咽，脖子像要被蒋元贞咬断了，大退被掐得药得没一块好地方。
　　“起来吃饭。”蒋元贞始终心火难平，仍处于焦躁状态，穿好衣服去热饭。
　　齐幼麟慢吞吞爬起来，强打精神穿好衣服去洗脸。
　　“慢慢吃，下午你不用下去了，在里屋呆着不许出来，我把门反锁了，谁敲都不用管。”蒋元贞吃完交代，自己下去了。
　　齐幼麟点点头没去看不知道发什么邪疯的蒋元贞，被蒋元贞扯进怀里又揉搓了一顿才放过。
　　齐幼麟吃完饭就睡了，昏睡到快四点，起来冲个澡，打起精神整理仪容仪表，创口贴是没法贴了，遮不住了。
　　蒋元贞开门进来，齐幼麟打开里屋门张望，不敢继续别扭，主动打招呼，“爸爸你回来了。”
　　蒋元贞像头猛兽，走过来就按着齐幼麟倒向创边，重重压了上来。
　　“我走了以后你干嘛了？”
　　“吃完饭睡觉，起来冲了个澡……”
　　“胡说！你明明在我脑子里银娇了一下午，它要撅皮鼓不停地发s……”蒋元贞恨不得要把齐幼麟吞进肚子里。
　　齐幼麟觉得蒋元贞今天实在太不正常，吃错什么东西了吗，畏惧地看着蒋元贞。
　　“s表子，我让你穿着衣服来单位是对你的恩赐，你就应该时刻广着等我赏你，知不知道！”蒋元贞又发狠。
　　“知道！谢谢爸爸！”齐幼麟慌。
　　“高领呢，你这个样子怎么出门？”
　　“没在这儿，是不是没带出家门……”
　　“要是没找着，算我冤枉你了，我要是找着了，皮鼓给你打烂！”蒋元贞起身去翻衣柜。
　　齐幼麟紧张，凑在蒋元贞身边跟着看，生怕是他找的不够细致才没找到。
　　里屋确实没有，齐幼麟松口气，蒋元贞只好把自己的立领大衣裹在齐幼麟身上凑合一下，好在下楼没遇到人。
　　到了车上蒋元贞又一通找，也没有，“那去哪了？洗完你没收？”
　　“应该在家，我记不清了……”
　　到家蒋元贞又一通翻，最后在门口蒋元贞收拾好本来周一就要带到单位，却忘记了的袋子里找到了。
　　“哦我想起来了，周一一早忘拿了。”蒋元贞恍然，“对不起宝宝，爸爸记错了。”
　　“你好讨厌！”齐幼麟被冤枉了一天，还莫名受了很多惩罚，委屈地钻进蒋元贞怀里。
　　“对不起宝宝，爸爸冤枉你了，早上我确实心急，马上该下楼了你磨磨蹭蹭迟迟找不到，委屈你了，对不起，爸爸给你赔礼道歉，想要什么也都买给你。”蒋元贞语气软下来哄。
　　“我不要！你冤枉我！你骂我！你还打我！”齐幼麟委屈。
　　“对不起，爸爸上午就后悔了。”
　　“后悔所以就欺负我吗？你今天一天都欺负我！我不喜欢你了！”齐幼麟扭头要上楼，被蒋元贞拉回怀里。
　　“好了，不许闹了。”蒋元贞没有太多心思哄，威慑性地拍了两下，“后天要出趟门，本来罗总去开的会，有事委托我去，条线会，一天就回来。”
　　“你自己去，我身上有印子……”齐幼麟不敢再闹，扒在蒋元贞肩头小声嘀咕。
　　“我去开会，你这个当秘书的不去？亏你说的出口。”蒋元贞粗声粗气，把人抱起来上楼，“谁给你惯的臭毛病！再敢挑三拣四的，皮鼓给你打烂。”

　　一大早天还黑着齐幼麟就跟着出门，没太睡醒，到了高铁上就继续睡了。
　　蒋元贞改了会儿讲话稿，正盯着车厢电视屏幕出神，跟着一起去参会的武主任过来请示有关安排，在蒋元贞身侧蹲下。
　　蒋元贞一瞬回神，瞥了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正香的齐幼麟，一瞬有种他俩在办公室恣意亲密忘记没锁门，有人推门而入的慌乱，下意识要把齐幼麟叫醒让他坐好，看儿子睡得香又没叫，不想太刻意了弄巧成拙，不着痕迹用胳膊肘把人挪到座椅另一边。
　　武主任请示完目不斜视站起身回去了，他刚过来的时候看蒋元贞一个人坐着，以为齐幼麟去洗手间了。
　　结果走近一看发现齐幼麟整个人隔过扶手倚在蒋元贞肩膀上睡觉，不禁心里一空，猜测也许是出发太早齐幼麟睡着了不小心歪倒在蒋元贞身上。
　　但又看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冷若冰霜的蒋元贞神色完全无异，完全没有把这样的直梯接触放在心上，不禁更是一震。
　　来不及想太多，赶紧蹲下阻隔自己的视线，定定神装作无事发生。
　　蒋元贞对他这个小秘书挺好的他也有所耳闻，但是能这么好确实挺令人意外。
　　甚至，有点怪怪的。
　　人走了蒋元贞稳稳心神，回忆了下也没有太过分的部分，不过确实大意了，没和同事一个车厢他以为不会有人过来，结果人家突然找来打了个措手不及，出来了还是要随时提高警惕。
　　“起来了，快到了。”还有半小时到站，蒋元贞低声拍拍齐幼麟的手叫醒。
　　“爸爸……”齐幼麟哼哼唧唧凑过来。
　　“小齐，坐好了，快要下车了，收拾下东西。”蒋元贞沉声正色。
　　齐幼麟马上清醒了一大半，“……嗯，好的蒋总。”
　　“刚才人家武主任过来，你就睡在我身上，合适吗？”蒋元贞盯着齐幼麟低声质问。
　　“……不合适。”
　　“警醒着点儿，多注意。”
　　“好的蒋总。”齐幼麟心虚点头。
　　蒋元贞讨厌失控的感觉，让他烦躁膈应，今天头开得实在不太好，一天都不太痛快。

　　行程非常紧凑，到地儿人家来站台接站，接到分公司就开始座谈，午饭后也没缓多长一口气儿，下午又开会。
　　晚饭后继续座谈，齐幼麟到房间给蒋元贞取了一次材料，等蒋元贞再抬头找他，就找不到人了。
　　蒋元贞心头的火登时就烧起来了，他没允许齐幼麟可以不参加晚上的座谈，齐幼麟又无组织无纪律乱跑不知道去了哪里，胆子越来越大，不听指挥就敢自己做主，屡教不改！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齐幼麟可能是中午没吃太合适，觉得胃里凉凉的，有点拉肚子，给蒋元贞送完材料就跑回房间上洗手间，顺便换了条厚裤子。等拿起扔在桌子上静音的手机，看到蒋元贞四个未接来电，马上赶回会场。
　　进了门被蒋元贞阴沉的目光唬得一懵，犹豫要不要上前去问问指示，被蒋元贞狠狠瞪了一眼劝退了，降低存在感闷头坐在角落。
　　座谈结束跟蒋元贞回屋，进门蒋元贞把门一锁，抄起衣柜里的木质衣架，一言不发在玄关就开始揍。
　　齐幼麟开始还觉得可以硬抗，冬天穿得厚，挨打也没那么疼。后来发现蒋元贞下死手，而且没有停的意思，越揍越狠，开始有点扛不住了。
　　蒋元贞不许他发出声音，拉进屋里继续。
　　齐幼麟躲也躲不开，跑也跑不掉，咬着自己的手还是不可抑制地发出哀鸣，关键蒋元贞也不说生气的原因，只觉得他的火越来越大。
　　齐幼麟扛不住了，又不能说话，求生本能驱使他跪下给蒋元贞磕头求饶，真的不行了，再挨要死了。
　　齐幼麟突然回身跪下，蒋元贞手上差点没收住，一棍子甩齐幼麟脑袋上可就热闹了，心里一惊，理智稍稍回笼。
　　齐幼麟忙不迭磕头的样子刺痛了蒋元贞的心，他把衣架扔下，回身走开，丢下沉沉一句，“滚回你屋里去！”
　　齐幼麟休息了会儿平复了情绪，擦干眼泪，扶着墙要回自己屋。
　　“你那手机，你栓根绳子挂脖子上，我能随时联系到你你就挂着，不能你就当上吊绳使。”蒋元贞在屋里追了一句。
　　“……我有点着凉，刚才拉肚子了……在洗手间没有接到您的电话……”终于明确了蒋元贞这通惊天动地的邪火的根由，齐幼麟心里委屈，他统共也就上来十分钟左右，上完洗手间换衣服就下去了，蒋元贞至于这样打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