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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完全受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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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幼麟有些震动,紧紧盯着蒋元贞,思考这些话背后的含义。
“我把你带在身边,一是亲自教养,高效率高产出,我要什么教你什么,言传身教,你会长成和我相像的样子。二是我不放心把你放在别的地方,就像刚才这样的普通同事仍然一不小心就会有过界的言行,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以你的个性恐怕会遭遇更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要你做我的自己人,我把工作生活中的所有秘密和隐私,手段和图谋,都暴露给你,我对你不设防。同样,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身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说什么你听什么,不受别人干扰,心无旁骛只为我一个人所用。”
“我可以!爸爸我可以,你可以无条件信任我!做什么都可以!”齐幼麟超积极回应。
“我足够信任你,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二十多年血浓于水的情份不用多说。但你现在还不够好用,换句话说我还是不敢用你去办事,因为你不受控。我这个年纪这个位置,容不下变数,我运筹帷幄半天,到了执行阶段要求你去做什么,你没听我的,自己拿主意了,这叫什么?这是我蠢,我识人不明,和决策失误一样会导致万劫不复。我宁愿要不会自己决断没有思考办事能力的自己人,都不敢留聪明能力强的外人在身边。你现在就还在一个自主自由阶段,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完全不管我和我的意见,这样能行吗,换成是你,你放心吗?”
齐幼麟抓着蒋元贞的胳膊,无意识地抓紧,“爸爸我知道了!我之前总是任性自以为是,觉得爸爸的要求有可以自己改进或者变通的地方,不够听爸爸的话。现在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认真听爸爸的话,严格按爸爸的要求去做事,不自作主张,做爸爸合格的自己人!”
“你很聪明,宝宝,你悟性很高,很多事你都能明白。对聪明人的劝诫从古至今从来都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爸爸今天把话说到这么浅显易懂的地步,是跟你掏心窝子。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难做我也别扭,还总发生摩擦冲突。以后我要你做什么会明确要求和命令你,我不说你别妄动,我说不允许的绝不可以做,懂了吗?”
“嗯嗯!爸爸我可以的,你相信我,我会长成你想要的样子!”
回家路上齐幼麟认真思考蒋元贞所说,希望自己早日开窍,成为蒋元贞“聪明的自己人”。
他得让蒋元贞把他当自己人,把他当可以信任的亲信。
如果他一直不听话不受控,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爸爸永远无法信任他,怎么会觉得他有用觉得他好呢?
虽然时时事事都言听计从没有自己的想法很无趣很低能,但是比起他自作聪明的我行我素,能够被蒋元贞所用要有意义许多。
他要让蒋元贞看到他的价值。
他要给蒋元贞一个长久留他在身边的理由。
不能再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废物了,他得掌握一点生存技能,做个有用的人。
至于有什么用,爸爸说了算。
蒋元贞偏头看看踌躇满志的儿子,心里有些许安慰,但更多还是不确定。他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好好说或者打骂都不能让儿子打心眼儿里真听他的话,儿子还是自己想怎么干怎么干,顶破天参考一下他的意见,这不行也不够,没办法只能天命所归,使命召唤了。
儿子也不小了,但不经世事,养在温室花盆里,永远太过幼稚天真,凭着一股稚气学生气瞎胡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管理成本太高了,蒋元贞不能时时处处都跟着,桩桩件件都手把手去教,得让儿子自律自觉自愿自动起来。
到家齐幼麟就积极领任务,”爸爸我可以做什么吗?”
“……我最近有个想法,咱家地下室一直没有利用起来,你想改造个什么健身房,影音室,娱乐室或者储物间之类的吗?”蒋元贞硬是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游泳池可以吗?”
“也不是不行,但是一大池子水要做下水,还得自己消毒过滤,在地下不接触阳光,我觉得可能实操起来性价比不高,不如付费去专业游泳池。”
“嗯……影音室也挺好的,我可以沉浸式看电影,跟去电影院一样。就是地下待时间长了是不是还得做换气,不如在客厅看方便。”
“这个事不着急,就是有这么个想法,你没事儿可以看看生活中有没有需求。”蒋元贞亲亲儿子,“爸爸去做饭了宝宝,自己玩会儿。”
“我想和爸爸一起,给爸爸打下手。”
“好,来,帮爸爸洗洗菜吧。”
洗菜齐幼麟反正左搓右搓冲了大半天,应该是干净了。
蒋元贞亲亲儿子额头,“谢谢,宝宝洗的很用心很干净。出去吧宝宝,小心油烟呛到你。”
“要削皮吗?”
“不了,伤到你要流血的,得不偿失。出去吧,乖。”
齐幼麟只好出了厨房,去洗衣服。
一连殷勤了好几天,齐幼麟看似挺忙的前后张罗,实际也没多接手什么实际的事,被蒋元贞哄哄而已。
小长假蒋元贞带齐幼麟去自驾游,相对算是个冷门省份,人不算太多,就是景点都比较硬,不是跋山就是涉水,体力消耗挺大。
前一天爬完小山一座,齐幼麟腿肚子有点转筋。蒋元贞第二天安排了硬核景点,一日攻克名山。
“明天咱们就按旅行社设计的这个行程行动,他们这个安排我研究了一下,重要需要的都包含了,节省时间的索道缆车也有,就按照他们这个行程我们一天肯定扎扎实实能够拿下。”蒋元贞拿着旅行社传单研究。
齐幼麟凑过来看,一看早晨起床五点半集合眼前一黑。
“……早上也要这么早吗?”
“我们可以酌情晚一点,但是人家早起是有原因的,凉快,人少车少,节省堵车排队时间。而且上午人的精力又比较集中,午饭后又会懒散一点。”蒋元贞看看表,明天早起,今晚要早点休息了,把人抱怀里解扣子。
“那我们几点起?他们要从市区出发接人,咱们已经在山脚下住宿了。”齐幼麟顾不得蒋元贞作乱的手,眼巴巴劝解。
“……我们六点吧。”蒋元贞埋下头。
“……太早了,爸爸太早了,今天我觉得有点累……明早晚一点起来可以吗,如果一天玩不完我们玩两天行不行,我不想太赶太累……”齐幼麟的心思全在抗拒早到离谱的特种兵爬山日程上。
“宝宝专心一点,抱紧爸爸……”蒋元贞的心思已经不在齐幼麟嘀咕什么上了。
第二天一早被蒋元贞超早叫醒,齐幼麟睁眼就觉得烦,看什么都烦。
蒋元贞尤其烦。
“走了,酒店有自助早餐,吃一口出发。”蒋元贞精神很好。
“……我去个洗手间,你先下去吧爸爸,我一会儿下去找你。”齐幼麟躲洗手间了。
齐幼麟在马桶上快睡着了,蒋元贞打电话催,不情不愿套了件蒋元贞床头的套头毛衣,从箱子里摸了条短裤就下楼了。
睡眼迷离走到蒋元贞那桌,被蒋元贞皱着眉头打量。
“谢谢爸爸。”齐幼麟坐下,直接吃蒋元贞给他盛好的饭菜。
“你困到忘川裤子了?”蒋元贞疑惑地看着齐幼麟。
“啊?”齐幼麟赶紧低头看,“穿了啊,这不是裤子吗,短裤而已。”
“你怎么穿这么短的裤子,像什么样子?”
“……这不都是你买的,你买的时候怎么不想。”齐幼麟本来就起床气,懒得搭理蒋元贞的无理取闹。
“男人穿短裤要过膝的,你这和超短裤有什么区别?在酒店里也不能这么随便。”蒋元贞还挺在意。
“那怎么着?吃完再换不行吗,现在上去换?”齐幼麟嫌烦。
“你低头看看。”蒋元贞无奈。
齐幼麟低头,看到了大腿内侧一些不能示人的痕迹,脸皮一热,“你怎么……谁让你……算了,吃完就上去了。”
”羞不羞?”
”你都不羞我羞什么?”齐幼麟摆烂,死猪不怕开水烫。
“还吃什么我去给你拿,你就坐着吧。”蒋元贞无奈。
“小蛋糕和玉米汤,谢谢爸爸。”
“我说没说过不许在公共场合暴露身体,你穿成这个样子干什么?”上楼回屋蒋元贞果然又揪住不放,扯着齐幼麟在穿衣镜前数落。
“挺潮流的,我听说这叫下衣失踪,显腿长。再说了,这是男女不平等,女生什么都能穿,男生就不行,我不理解。”齐幼麟气儿不顺,没有顺着蒋元贞的强盗逻辑低头。
“这是男女平不平等的问题吗?这么私米的部位为什么要路给人看?宝路僻?”
“这印子我都不知道有。我才是受害者吧,被药的和被看的都是我吧。”
“呵,原来倒是我的错了。”蒋元贞眯眯眼睛冷笑。
“我可没说。”齐幼麟从镜子前走开,“我换衣服,咱们出发吧,爸爸不是着急一日游吗?”
“你什么意思?”蒋元贞怒了,一把扯过齐幼麟的胳膊,差点把人掼地上。
齐幼麟曲意迎合,顺势跪下了,“爸爸我错了,刚才确实没太睡醒,爸爸叫我,随手抓了件衣服就下去了没多想。以后不会了,爸爸别生气,我没有其他意思。”
“我说过如果你再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齐幼麟不记得了,蒋元贞威胁他的事儿太多了,具体当时这件事怎么吓唬他的确实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了,所以敢胆大妄为了是吗?”
齐幼麟看蒋元贞不打算善罢甘休,为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干脆抬手抽了自己两耳光,“对不起爸爸。”
“你最好给我警醒着点儿,给你两天好脸色,别不知好歹。”蒋元贞掐着齐幼麟的脖子把人揪起来。
蒋元贞一时没有继续发作,天大地大按计划完成他的规划最大,收拾东西出发了。
先前温和亲密的氛围荡然无存,蒋元贞本来把重的装备都自己背着,现在只收拾自己的背包,齐幼麟只好跟着装,蒋元贞不帮他拿的装自己背包里。
齐幼麟或多或少有点后悔,蒋元贞愿意跟他保持这么多天和睦,不跟他找茬,其实是很大的进步了。他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要对蒋元贞言听计从做他有用的自己人呢,不由自主又把这脆弱的和谐打破了。
可是今天这事齐幼麟怎么想都觉得其实算件无中生有可大可小的事,就下楼去酒店餐厅吃个饭的功夫,就算裤子穿的短了点儿,露了点不该露的,蒋元贞小题大做干什么?他还能露给谁看,陌生人谁会莫名欣赏一个男人啊。
越收拾齐幼麟越担心,有这么个开头,今天又是高强度拉练,会过得多差简直不敢想。想缓和一下气氛,拉了拉蒋元贞的手,“爸爸……”
“滚!”被蒋元贞毫不留情甩开了。
得,又完犊子了。
俩人别别扭扭开始了特种兵爬山之旅。
“快一点儿,为什么慢吞吞的?”蒋元贞在还没什么人的清晨山道上催促。
“爸爸你先走吧!我紧紧跟着你。”齐幼麟已经开始喘,皱紧眉头让开。
“你走我前面!迈开步子,速度太慢了,越慢越累,这三公里就是爬台阶,一鼓作气往上走!”
“我喘不上气,快不了了,爸爸先走好吗,我在后面紧紧跟着你!不会掉队的。”齐幼麟不动,再快他实在做不到了,清晨山间雾气太重,空气又冷又湿,有点喘不过气。
“走!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蒋元贞推了齐幼麟一把,齐幼麟惊慌地向后摔倒在背后的台阶上,倒是没有摔疼他,背包着地。
齐幼麟忍耐,站起身,加紧步子往上爬。
一段爬升后有段平路,齐幼麟想缓口气喝口水,伸手从背包侧面兜里掏水杯,摸了半天没摸到,暗惊不会没装水杯吧!又不敢打开包公然停留找,索性放弃了。
又爬升了一段,台阶越来越不规则,高的一级能有四五十公分,齐幼麟腿肚子都转筋,手脚并用,不敢放慢速度。
上到中途平台纳凉亭,齐幼麟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蒋元贞在身后冷冷一句,“休息一下。”
齐幼麟如蒙大赦,赶紧在路旁顺气儿,掏出毛巾擦汗,顺便大概扫了一眼包里,估计是真没带水杯。
完了。得求蒋元贞给他买水,或者允许他喝蒋元贞带的水了。
算了,忍忍吧,其实也没那么渴。
终于到了坐索道的地方,可以坐会儿稍事休息,但和冷脸的蒋元贞面对面坐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几分钟,齐幼麟还是觉得挺难熬,喘气都不敢大声,盯着窗外雾蒙蒙的景色。
出索道轿厢齐幼麟走到门边,本来开门要出去了,突然犹豫了一下,顿了一步,想是不是该跳出去惯性影响最小。
身后蒋元贞已经准备快速出门,齐幼麟后退一步背包扎扎实实撞上向前的蒋元贞,被向前一顶,差点儿绊倒在轿厢门上,被接人的工作人员大叔惊呼一声扶住了,蒋元贞快速跳了出来。
“你干什么?出门你就出门,后退什么?堵在门口,万一有个意外咱俩谁也别想好!”蒋元贞怒气冲冲指责。
“没事儿没事儿,虚惊一场,小伙子也不是故意的,真摔倒了肯定会紧急制动,不会出问题的。别生气别生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大叔以为他俩不认识,把齐幼麟扶起来,替齐幼麟打圆场。
“对不起。”齐幼麟有点慌乱,给蒋元贞鞠了一躬。
蒋元贞拂袖而去。
“没事儿吧小伙子,是不是包太重了,这么早一个人来爬山?”大叔关怀。
“嗯……谢谢您叔叔,多亏您扶住我了,不然摔倒可就麻烦了。我没事儿,谢谢您,您继续忙。”齐幼麟望着蒋元贞离开的背影,祈祷蒋元贞干脆生气撇下他自己走了,不要再这样步步紧逼撵着他上山了,要逼死人了。
出索道口齐幼麟悲哀地发现蒋元贞没走,抬头异常恼火地盯着台阶上的他。
“我……我一下站起来有点晕,腿软了一下,没迈出去,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敢了,以后不会了……”齐幼麟握住栏杆扶手往后退,胆怯道歉,蒋元贞的眼神儿让他真的腿软。
蒋元贞一把揪住齐幼麟身前背包的卡扣,往前一扯,齐幼麟抓紧栏杆,生怕隔着几级台阶被直接扯下去。
“下来!”蒋元贞凶。
齐幼麟实在不敢松手,一步一步走下来。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嗯?这么高想掉下去?好歹是这么高的山,平时胡闹也就算了,坐索道几分钟的事儿认真一点也不行吗,是不是又走神儿了?”蒋元贞揪着齐幼麟的领子质问。
“没有!真的有点晕,我不敢不认真……”
“诶!诶诶!你干什么?多大点事儿小伙子不是道歉了吗,别打人,你乱来我可报警了!”好心大叔看齐幼麟脸色不太对,出一头汗,又背着很大的包这么早就一个人爬山,正好没什么人坐索道,想追出来提醒一下别逞强,出来就看见蒋元贞提溜着齐幼麟脖领子。
俩人都没意识到大叔在和他们说话,直到大叔一把拽着蒋元贞的胳膊把俩人拉开。
“你干什么!他多大一个小伙子你跟他一般见识,不是没事吗,你干什么!”大叔英雄救美。
俩人都懵了。
“……叔叔,叔叔我俩认识……”齐幼麟弱弱开口,“他是我……他是我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