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不由人》功不唐捐a

11、色衰而爱驰

　　蒋元贞没说什么就起步上路了，齐幼麟也不知道这是要去买他上午说的东西还是回家，都可以的，他认了。
　　是回家的路！齐幼麟暗暗松了口气。
　　半路单位的座机号码打给齐幼麟，“蒋总，单位的座机，我接了。”
　　“是齐秘书吗？我是保卫处的，你刚才问有没有人捡到项链还是手链什么来着？保洁说有，你要来看看吗？”
　　“呃……项链吗，您确定吗？我丢的是戒指，麻烦您帮我看看，黄色的戒指，不是项链手链。”齐幼麟燃起一丝希望。
　　“戒指？那不是，是银色的链子，在洗手间捡到的。”
　　“哦那不是。给您添麻烦了，多谢多谢！”希望又破灭。
　　“蒋总，我应该是没找到，单位没有，对不起。”等红灯齐幼麟鼓起勇气跟蒋元贞陈述。
　　你要罚就罚吧。
　　“不还没回家吗，家里也找找。”蒋元贞轻描淡写。
　　“好的，谢谢蒋总。”齐幼麟心说还挺仁慈，其实不过再折磨他一遍而已，家里犄角旮旯东西更多，找到的希望更渺茫。

　　到家蒋元贞就去厨房忙活晚饭了，留齐幼麟站在偌大的客厅望洋兴叹，如果是铁的，可以拿吸铁石，金的怎么找？只好拿吸尘器顺便来个大扫除。
　　一层差不多过了一遍蒋元贞叫他吃饭。
　　“搞搞卫生也不错，正好十五前没有安排保洁。”蒋元贞淡淡的。
　　“那我一会在用洗地机过一遍。”
　　齐幼麟认真搞起了卫生，他没干过，好在家里家伙事齐全，一层干完就快九点了。
　　擦楼梯把他累得腰酸背疼，用设备不方便，干脆用毛巾擦。
　　也挺好，虽然找到东西不太可能实现，但至少以正当理由拖延了时间，希望蒋元贞今晚饶过他。
　　终于干到二楼，齐幼麟腰疼，坐在台阶上捶着背稍事休息。
　　“到点该洗澡了，别干了。”蒋元贞在书房门口招呼他，“洗完来书房。”

　　齐幼麟在自己房间浴室洗的澡，洗完擦着头发敲书房门。
　　“坐。”蒋元贞抬头，“找到了吗？”
　　“没有。”齐幼麟已经被彻底折腾服了，很坦然，“我的错，我认罚。”
　　“好。”蒋元贞点点头，“这件事明天处理。先说另一件事，你觉得怎么能够保证你准点起床按时出门上班。我不是和你商量，我是通知你，今天是最后一次我这样迁就你，如果以后还有这种情况，早晨你自己去单位，我不管你怎么去，和班车一样，到点我就出发。”
　　“今天是个意外，我没调整过来作息，假期都起来很晚，以后肯定不会了……”怎么还有一件事啊，齐幼麟头大。
　　“以后会不会你自己把握吧。从家步行或者骑车去上班的话肯定会迟到，迟到你打卡会留下痕迹，扣工资。当然你可能不在意，如果累计三次，以后上下班你都自己走，我不会再带你一起。”
　　“好的，我多定几个闹钟，一定能准时起来。对不起，今天差点迟了……”
　　“我拜托你，少爷，别总是跟我说对不起，我也想被对得起，可以吗？”蒋元贞偏头皱眉盯着齐幼麟。
　　“……”齐幼麟低下头，点点头。
　　“走吧，睡觉了。”蒋元贞起身。
　　齐幼麟没起身，蒋元贞走到他身边，“走吧？”
　　“……我再找找，你先睡吧，马上来。”齐幼麟抑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在蒋元贞面前袒露悲伤。
　　“别太晚，明早要早起。”
　　“我知道。”

　　齐幼麟在早晨经过的走廊等地方看了看，根本不可能有，如果当时掉地上，肯定会有声音，不会完全没察觉。
　　看了看蒋元贞卧室虚掩着的门，没有勇气进去。
　　果然还是被嫌弃了。
　　齐幼麟回到自己房间，关上灯锁好门，还是没忍住哭了。
　　过了会儿蒋元贞敲门，“幼麟？你锁门干什么，怎么不过来睡觉，干嘛呢？”
　　“我今晚想自己睡，爸爸你先睡吧。”齐幼麟尽量用正常语调回复。
　　“我说了，那件事明天处理，我不会动你。”蒋元贞以为齐幼麟是被自己上午说的话吓到了，不敢和他一起睡，今天也一直躲着他。
　　“不，和那没关系，就是想自己睡一晚。爸爸你去睡吧，明早见，我定好闹钟了，不会迟到。”
　　“你把门打开，就算你要自己睡，也不许锁门，把门打开。”
　　齐幼麟擦干眼泪，平复情绪，打开灯打开门。
　　“真没事儿，我就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齐幼麟红着眼眶不好意思看蒋元贞，眼神儿乱瞟。
　　“宝宝，是不是被爸爸吓到了？”蒋元贞一把把齐幼麟抱进怀里，“爸爸是吓唬你的，爸爸不会伤害你，不会违背你的意愿一意孤行。别怕，爸爸给你买新的，丢就丢了，物件而已，如果你不喜欢，不戴也行。爸爸每天都会叫你，你没起来爸爸多叫几次就好了。所有事里，你最重要，跟爸爸回去睡觉好吗？”
　　“我知道爸爸不会伤害我，我喜欢我要戴……”齐幼麟也抱紧蒋元贞，哭得一塌糊涂，“爸爸我爱你，即使我不够好，我也很爱你，不要生我气好吗？我都能改……”
　　“你很好，宝宝，幼麟，你很好，你是爸爸独一无二的宝贝，爸爸不会生你的气，这些都没什么的，生活习惯而已。爸爸今天严厉了一些，因为心情不太好，与你无关，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爸爸不要对我说对不起，爸爸很对得起我的，是我对不起爸爸……”
　　“不，不是的，爸爸说错话了……”蒋元贞意识到自己今天一天的坏心情坏脾气和冷言冷语，给齐幼麟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齐幼麟很容易被他的话左右，只好把人带回屋，再费百倍的努力把人哄回来。

　　第二天闹钟响两人都很痛苦，昨晚齐幼麟哭闹，蒋元贞使出浑身解数劝慰，又没早睡，齐幼麟眼睛肿的厉害，蒋元贞嗓子疼。唉，这班是非得去上吗？
　　“起来了爸爸，要迟了。”齐幼麟挣扎着坐起来。
　　“去洗漱。”蒋元贞拍拍齐幼麟。昨晚蒋元贞等了一晚，就等齐幼麟用洗手间时发现掉在洗手池边的戒指，偏偏齐幼麟在自己屋里洗澡，后来闹情绪，到了也没发现。
　　“爸爸！”果不其然齐幼麟一声惊呼，捧着戒指冲出洗手间。
　　“找到了！掉在洗手池旁边！肯定是昨天早晨我洗脸或者抓头发的时候弄掉的！没丢！爸爸没丢！”齐幼麟冲进蒋元贞怀里，宝贝地给蒋元贞看戒指。
　　“失而复得，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好厉害宝宝！”蒋元贞给足情绪价值。
　　“可是为什么会掉呢？”齐幼麟戴上试试，“不大呀，我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找到就好，你收好就行了。咱们先吃饭出门，不然又要晚了。”
　　“爸爸你帮我收着！到单位再给我。”齐幼麟把戒指套蒋元贞小指上跑了。

　　半上午蒋元贞教齐幼麟如何分析未来他们要去考察的几个项目的利弊高下，齐幼麟觉得蒋元贞说的很有道理，星星眼崇拜地看着蒋元贞。
　　蒋元贞手里有一份完整的材料，齐幼麟有电子版。
　　“你就坐着吧，我说到哪你看到哪就行，看第27页，找到没有？”
　　“我还是和你一起看吧，站着听也更尊重领导。”齐幼麟开开心心凑到蒋元贞身边。
　　讲了会儿，蒋元贞发觉齐幼麟回应得没那么积极及时了，抬头看看他，齐幼麟脸色不太自然，眼神儿有点飘忽。
　　“怎么了又？”蒋元贞疑惑，心说肯定又走神了，无奈地问，“从哪开始跟丢的？我再讲一遍……”
　　齐幼麟往前挪了一步，挨上蒋元贞的胳膊。
　　蒋元贞一顿。
　　“我……我也不知道……”齐幼麟脸红心跳。
　　蒋元贞往后错身靠在椅背上，离开了和齐幼麟的接触，抬头冷眼盯着他。
　　齐幼麟更尴尬了，恨不得夺路而逃。
　　“我在给你讲东西教你工作，你在想什么呢？”蒋元贞敲敲桌子。
　　“……我想起了那天……”齐幼麟嗫嚅，耳朵红的能滴血。
　　那天，哪天？哦，桑梓突然请假就剩他们俩那天。
　　蒋元贞眼神暗了暗，指着自己脚边。
　　齐幼麟乖巧的跪了下去，捧着蒋元贞的手亲了亲。
　　蒋元贞抽出手没使劲反手在齐幼麟脸上抽了一下，踩上了齐幼麟的腿件。
　　“这是办公室，我是你领导，你是我秘书，现在是青天白日上班时间，齐秘书这是在干什么？脑子里在想什么？”
　　“爸爸……我是爸爸的小狗……”齐幼麟觉得蒋元贞的话眼前的情形让他热血上头无暇思考，感官放大，有些喘不过气来。
　　“揉揉自己。”蒋元贞点了点齐幼麟胸前。
　　蒋元贞突然凑近，在情难自已的齐幼麟耳边耳语，“告诉爸爸，爸爸说要给小狗穿个环的时候，小狗到底是喜欢还是害怕？”
　　齐幼麟努力回想，当时是怕的，怕疼。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惩罚变得越来越不可逃脱，他接受了，并且希望不要再经受时间和内心的折磨，不如来个痛快的。
　　喜欢吗？
　　“爸爸喜欢，小狗就喜欢……”齐幼麟含混的回答。
　　“我问你喜不喜欢。”
　　“喜欢……”齐幼麟闭着眼狠狠点头。

　　一整天都没能正经办公，齐幼麟腰酸腿软，瘫在沙发上回魂。
　　“今天落下的进度，明天上午都补起来。”蒋元贞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我还是去隔壁办公吧，我自制力太差了……”齐幼麟哑着嗓子反思。
　　“没用。”蒋元贞拿好包走过来拉起齐幼麟，在他耳朵尖上咬了一口，“S到骨子里了。”
　　齐幼麟站住没走，拉住蒋元贞的手。
　　“怎么了？还贪心？”
　　“我不小心在这里弄了印子，别这么出去……”齐幼麟难为情地瞟着蒋元贞的脖子。
　　“S宝宝。”蒋元贞放下包，从衣柜里拿出围巾进洗手间系上。
　　蒋元贞出来，在齐幼麟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学会留吻痕了？爸爸还没给小狗留标记，小狗先学会撒尿占领地了？”
　　“爸爸，如果你喜欢，我愿意戴，环或者钉都可以。我查了，虽然会有点疼，但是挺好看的，也会更敏感……”
　　“你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么多副作用和致病隐患？还是因为会更敏感，所以都顾不上了？”
　　“我知道的都是爸爸教我的，爸爸喜欢的我愿意去试，我也会喜欢的。”
　　“不许，你的身体是爸爸的，一切以健康安全为首位。爸爸真想做什么你拦不住，不想做什么你愿意也没用。饱了没有，可以回家了吗？”

　　第二天蒋元贞穿上了高领的修身黑色羊绒衫，更衬出几分尽欲系的成熟韵味。
　　“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了。”齐幼麟在车里道歉。
　　“什么事儿？”蒋元贞问。
　　“你脖子……”
　　“这有什么？你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理智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你都不完全清醒了，我就当是对我的高度肯定了。”
　　“你本来就很厉害呀。这么穿也很好看，比穿衬衫更有气质，你穿什么都好看，比我好看。”
　　“你也很好看宝宝。不带着草莓印去上班是不把公私事混在一起的要求，爱意掩藏在衣料之下，你我之间，不示外人。但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不是都去做苦行僧就是专业的表现。”
　　“嗯我知道。反正以后不会了，我自己看着也不好意思，我还是希望你在单位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没有弱点，我也不想做那个弱点。”
　　“你是我的弱点，最大的弱点，唯一的弱点。”蒋元贞摸摸齐幼麟的头。

　　下午蒋元贞一身笔挺的大牌正装去楼下开会，领导电梯间出了点小故障，他俩去坐员工梯。
　　蒋元贞等员工梯，把几个偶遇的小姑娘迷的五迷三道的，齐幼麟青涩小奶狗的类型完全被比了下去。她们除了上次领导节前扫楼，大概第一次和蒋元贞有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当场犯花痴，悄悄嘀咕蒋总好帅。
　　齐幼麟听到了，在身后差点笑出来。
　　蒋元贞面无表情置身事外，全当没听见。
　　进了电梯蒋元贞沉沉的问，“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齐幼麟睁大眼睛为自己辩白。
　　“男人不能凭借外表获得真正的尊重，永远要靠实力说话。女人夸你，未免太过肤浅，男人夸你就是贬低你。而且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
　　“人家就是真心觉得你帅，没有其他意思。那就是说我变不好看了蒋总就不喜欢我了。”齐幼麟小声嘀咕。
　　蒋元贞微回回头，斜了齐幼麟一眼，“阅读理解能力倒是提高了，挺好。”

　　到了17层，蒋元贞进会议室听汇报，齐幼麟坐在后排跟着听。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齐幼麟看蒋元贞带来的水杯里水喝了一大半，起身到门边的桌上拿热水壶给蒋元贞添水。
　　蒋元贞看他走近，怕齐幼麟烫到自己，自己端着水杯让齐幼麟倒。
　　齐幼麟反倒有点紧张，这满满一整壶开水，他一偏，蒋元贞就烫着了，万分小心。
　　倒完蒋元贞的，看旁边他们部门的领导也有茶杯，端着壶有些犹豫要不要都倒一遍，他们部内的工作人员有眼力见儿地凑上来，从齐幼麟手里拿过了水壶给他们自己领导倒。
　　“在家我让你干哪些活，出门你就干哪些活，其他不许干。你是我秘书，今天权当他们没及时给我倒水你提醒他们，以后不需要你为我做这种事，为我都不需要，别人你更别管。”上楼蒋元贞冷冷说。
　　“蒋总，给你添水是我本职以内，我不倒谁倒。我犹豫的是我就只给你倒，是不是有点太刻意。”
　　“他们组织开会自己不做会务吗？没有专门添水的吗？你端那么大一壶开水，烫着怎么办？”
　　“那我回家练臂力，保准以后水壶再沉都不手抖。”齐幼麟有点无语。

　　周五中午一把手的时间安排确定下来，下午蒋元贞又是一下午的会。
　　“就在秘书室里呆着，我不管你干什么，不许出这扇门乱跑。中途或者我回来找不到你，你自己承担后果，我丑话说在前面。”蒋元贞警告。
　　“好的蒋总，我保证不出门，等你回来。”齐幼麟其实有点无奈，这是公司，楼里全是同事，蒋元贞怕什么？怕人家扑上来跟自己表白吗？怕自己在楼里迷路走丢吗？
　　现实却是，蒋元贞的会开始五分钟不到，董办通知齐幼麟开年度生活会。之前只发了预通知，时间待定，就等一个领导不用人他们部内人齐的机会。
　　齐幼麟给蒋元贞发了消息留言，就下楼开会了。
　　齐幼麟第一次参加这种会，只草草做了些粗略的准备，以为走走过场就行了。结果前面发言的同志都十分认真，稿子也很正式很完整，给齐幼麟慌坏了。幸亏他发言顺序在最后，掏出手机现查现写，争分夺秒。
　　临下班半小时，蒋元贞可能是开完会了，开始给他打电话，打过来齐幼麟按掉给他回消息，消息还没编好电话又打进来，蒋元贞不停的打，齐幼麟急出一头汗，尿遁出门接电话。
　　“蒋总，我在董办开年度生活会，你走以后临时通知的，是规定动作，是我必须要参加的。我发言顺序在最后，现在还没有到我发言，我必须等会开完才能上去。对不起没有遵守你出门前的规定，可是这个会我必须参加，现在发言稿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能不能等会开完我再跟你解释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