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群帝观天幕》》刘羽若

72、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
　　（原文361-362章）
　　帝王渐渐止息，笑了一下，忽然反问道。“舅舅，你还记不记得，也是有一次上朝……”说着，像是忍俊不禁，“您就像是朕这样，轻轻咳嗽了一声，当然，远远不如朕这般动静。”
　　长孙无忌面色渐渐凝固，心底忽的缺了个大口子，开始发寒。
　　帝王于是接着笑道。“可是，您只是咳嗽了那么一声，满朝大臣，竟忽然间鸦雀无声，您说——有趣不有趣？”
　　长孙无忌脸色倏然苍白。
　　而天幕前的长孙无忌也随之倏然满脸唰白。
　　长孙无忌身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其功绩自然不必过多言说。他无疑是一位极为优秀的臣子。
　　李治上位之前，他是李治的拥护者，为了自己这个仅剩的亲外甥，他在朝中排除异己，大刀阔斧的将李治捧上了皇位。他是李治最大的靠山，也是李治登上皇位的最强推手。
　　李治上位之后，他成了皇权之下唯一的特权者，舅舅的身份永远压皇帝一头，又是贞观元老，凌烟阁功臣之首，在朝中威望比皇帝还高。于是，他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有一天，李治带着武则天去看望他，跟他说。“舅父，我要废了王氏，立媚娘为皇后。”
　　长孙无忌不假思索铁青着脸道，“决计不可！！”李治作受伤状，嘤嘤道，“可是舅父，真的不行吗？我是真的喜欢媚娘……”长孙无忌露出直男迷惑的表情，“……她如今不已然是您的昭仪了么？实在喜欢夜间多去几次不就行了？”
　　李治于是激烈的给长孙无忌上演了一番言情小说男主角的深情操作，表明自己的真爱坚决不能如此委屈。
　　长孙无忌：……
　　……他露出了一个委婉的微笑，表示今天太晚了改日再议吧。
　　武则天始终保持微笑，静静地立在一旁。
　　李治走了没多久，武则天又单独遣人来了一次。她赏赐给了长孙无忌数不清的金银财宝，不动声色的笑问。“舅父再考虑考虑呢？您若肯信妾，此时是您最好的机会，若妾称后，您仍是大唐地位超然的国舅。”
　　长孙无忌给的回答很简单。别叫我舅父。
　　弹幕幽幽然划过。
　　【武则天：你还不信我，现在投老娘一票老娘还能保你安享晚年（狗头）】【真是细思恐极啊，其实李治早就想对长孙无忌动手了，当初李恪那事儿他忍了，但早晚会爆发出来的】【一个封建皇帝，为了一个女人做了如此多的癫狂事儿，乍一看好似脑干缺失，仔细一看原来脑干缺失的是我（沧桑点烟）】【武则天八成也什么都懂，这夫妻俩真是心黑手狠的组合体，朝堂上下谁玩的过他俩啊（怜悯）】【李治：弱小、可怜、无助（嘤嘤嘤）】【李治：谁让我有一个那么厉害的爹，那么厉害的媳妇儿，我没用一点怎么了（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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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忌戚里右族，英冠人杰，定立储闱，力安社稷，勋庸茂着，终始不渝，及黜废中宫，竟不阿旨，报先帝之顾托，为敬宗之诬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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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许敬宗在李治面前诬陷长孙无忌时，他几乎毫不犹豫就愤怒的下诏，像是等候多时，甚至连多余的复查都不愿再做。
　　武则天只是李治手中的一把刀，她心知肚明，但却不在乎。女子第一次手握权柄，不再由旁人肆意主宰自己的命运，而是亲手掌控旁人的命运！！那人，甚至还是曾经地位超然，堪称国相的长孙无忌！！
　　权柄的滋味——如斯迷人！！她无声的潜藏在这场巨大风波的一角，凝视着这一切，双眼中渐渐多了许多前所未有的东西。
　　后人常说，武则天因暗恨长孙无忌不肯同意自己为皇后便对他痛下杀手。可当时的武则天只是一个受李治掌控的后妃，且在太宗一朝亲眼见识过长孙无忌的地位，哪里来的胆子贸贸然对长孙无忌刀锋相向呢？显而易见不过是帝王的暗示和默许罢了。
　　羽翼丰盈，权柄在握，他已然容不下这位压在自己头上的舅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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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缓缓转过。
　　沧桑的老者茫然而又麻木的靠坐在大狱中，眼角终究是划落了泪水。隐隐仿佛有一道清朗的大笑声在耳边缓缓响起。那雄姿英发的帝王负手立在朝堂上，义正言辞。“尔等可莫要老欺负无忌，他可是朕的家人！朕每每见他总像是见到儿子一样亲切！！”（二凤原话）
　　朝臣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愣。
　　长孙无忌额头青筋暴跳，砰的一拍桌子，恐龙喷火！“陛下——！！”
　　大狱中，长孙无忌不禁也笑了起来，枯槁的发丝都跟着颤动。他又忍不住落泪。不过，这一次的泪水不再是悲伤的泪水了。
　　分明身为天下至尊，却总是顽皮跳脱，无论怎样的年岁，都永远如少年般璀璨。
　　迎面的清风拂过，眼前又是那帝王如灿阳般的骄傲模样。
　　他在一团烈烈金光中朝着长孙无忌走来，笑眯眯的伸出手。
　　长孙无忌于是便一边笑一边落着泪低声道。“陛下，劳烦您走一趟了……”
　　仿佛有清朗的吟诵声悠扬的响起，为这位辛劳一生的忠臣送行。【有一威凤，憩翮朝阳。晨游紫雾，夕饮玄霜。资长风以举翰，戾天衢而远翔。西翥则烟氛閟，东飞则日月腾光………】
　　光亮中，那帝王摇头晃脑的笑。【……幸赖君子，以依以恃，引此风云，濯斯尘滓……】
　　有一只威震四方的凤凰啊，它向着朝阳敛翅而息，在淡紫的山间晨雾中徘徊，饮玄霜以疗渴。它乘着凛冽的风盘旋而起，向西飞，则使山河失色！！向东飞，则使日月生辉！！
　　无忌啊无忌，我幸运的遇见了你！！当我隐藏在繁茂的枝叶下，你窥见我透过枝叶间的间隙四射出去的璀璨华光，匆匆的赶来帮我，为我扫除尘滓，得使我舒展翅膀，再度翱翔九天！！
　　【帝王说：答惠之情弥结，报功之志方宣。非知难而行易，思令后以终前。俾贤德之流庆，毕万叶而芳传。】
　　无忌啊无忌，你的功绩我不会忘记，你我君臣一场，我必使你善始善终！！
　　一只骄傲而又璀璨的凤凰，引颈长鸣，迎着朝阳发出一道清冽的凤啼！！
　　大狱中，长孙无忌呼吸渐渐微弱，面上却笑容更大。他艰难的沾着地上的灰尘，一字一顿的写出了一行刚劲漂亮的大字。
　　【……长愿今宵奉颜色，不爱吹箫逐凤皇】
　　写完，白发苍苍的老者释然的似了。
　　而无论是弹幕上还是天幕前，那股压抑到了极点的悲痛氛围忽然戛然而止。
　　贞观一朝，泪都落了一半的贞观众人正着品了品，倒着品了品，眼中满是迷惑震惊！！
　　李世民脸噌的红了，砰的一拍桌子，羞愤欲绝！！“你、你你你！你特娘的临死给朕写这个什么意思？！长孙无忌，朕告诉你，咱俩绝无可能！！”
　　这特娘的正着看反着看都是首艳诗啊！！而且怎么那么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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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功臣鲜少善终。或晚年张狂，或权势滔天，终为帝王所不容。
　　无法因此谴责李治，因为他只是个寻常的帝王。
　　可能够坦然骄傲的说出‘你的功绩我不会忘记，你我君臣一场，我必使你善始善终’这样的话的帝王，仍然十分了不起。李世民这样说了，他也这样做了。
　　有人说，李治扳倒了长孙无忌为代表的关陇世家，做了他父皇也做不到的事情。可李世民也许他只是不愿意做。
　　晚年时，李世民问长孙无忌，“治儿性子太软，我总忧虑他不适合当皇帝，不如改立李恪为太子，无忌觉得如何？”
　　长孙无忌沉默了片刻，慢慢答道。“太子废立非儿戏，陛下不可。”
　　李世民于是恼怒的拍桌。“哼！你就是因为恪儿不是你亲外甥，才不肯同意的！！”
　　长孙无忌没说话。李世民于是拂袖而去，但此时却雁过无痕就这样不了了之。
　　此后，李世民没再提改立太子的事儿，临死前，招来长孙无忌，握着他的手对身旁人慢慢说。“无忌尽忠于我，我有天下，多其力也。我死，勿令馋人间之。”
　　【上卧，引手扪无忌颐，无忌哭，悲不自胜】
　　长孙无忌趴在床边，悲泣如雨，痛苦的无法自抑。帝王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欲叹，然已无言。
　　【有顷，上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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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治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幼子，诞生时，上面已然有了更受瞩目的哥哥。纵然天潢贵胄，但自然而然的会被无意识的忽略。父皇的宠爱，不是凭空降下的，而是凭手段拿来的。
　　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是要用手段去争来的。
　　没有一块馅饼会平白无故落入怀里。
　　这件事情的本质，说来也很简单。没有什么舅舅外甥，没有什么不世功臣和不朽功绩。只是一位帝王，想要借此削弱渐渐壮大的门阀势力，进而加强皇权罢了。
　　无疑，从这一点来看，李治做的很好。而此时的武则天，甚至只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