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活下去》五绳

304、不懂

　　明川和伽祎相对而立，因为这两人间的气氛太过奇怪，其他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有靠过来。
　　这竟然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被伽祎就这么沉默地看着，明川刚开始还算淡定，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就开始觉得有些头疼了。
　　在她叫了几声伽祎的名字之后，伽祎仍旧只是把目光定定地锁在了明川脸上，并没有开口，似乎就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眼前人似的。
　　于是明川慢慢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转而看向了他身后的那些人。
　　果然都是三城的，看他们的穿着和身上的标志，基本上就是外勤部和研究部的人。
　　倒也算是符合这里的要求。
　　外勤部的人占多数，明川视线粗略一扫过，他们来的人数大概是二十多人左右。
　　“你们来的挺快的，”明川打破了这沉默，挑了一个话题出来，随即便朝着旁边挪了一步，对着站在那队列里的韦初歪了歪脑袋。
　　明川这一举动终于让伽祎有了点反应，他顺着明川的视线扭头，朝着那处看了过去。
　　韦初一脸的糟糕，脸上有一种近似于自身难保的“悲壮”，简直是恨不得冲出来对着伽祎解释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明川为什么会看他。
　　但眼下的场景显然是没有给他机会解释的，伽祎看了两秒后就转过了脑袋，对着明川开了口。
　　“其实应该更早过来的，”伽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在明川下垂的眼尾，那随着明川说话而被微微牵动的眼尾似乎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是吗？”明川随意接了一句，该说不说，对于伽祎终于肯开口这件事她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人来这里明显对她的处境是不利的，她并不打算现在就和这人撕破脸。
　　虽然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算是不撕破脸就是了。
　　毕竟他们两个的关系实在是有些无从说起，也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地方。
　　“刚才来的路上，”伽祎说着话，微微顿了下，等着明川掀起眼皮看向她的时候，他这才继续接上了下面的话。
　　“碰见了几个反对军的人，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反对军？明川的神色因为这个话题而有了些更大的变化，她原本上挑的眼尾因为疑惑而被撑开了一些，透出了一点圆润感。
　　见状，伽祎的神情不自觉地就柔和了下来，对着明川多说了几句，“八城附近常有反对军出没，听说你们之间也遇到了反对军突袭？”
　　“是的，就是前几天的事情，”明川看着他，“舒青应该和你说了吧？她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说着这些的时候，明川顺势就往三城的那些人那里看了看，极为自然地说道，“这次倒是没看见她来。”
　　“你倒是挺关心她的，”说完这句后的伽祎见明川垂下眼没看他，便微微深吸了一口气，又加了一句，“舒青的情况不是太好，需要进行手术。”
　　“手术？”明川抬眼看了过来，“她怎么了？”
　　看着明川这么关心舒青，伽祎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但两人已经挺久没有这么说过话了，“异种病毒侵袭，做几次手术清除完毕之后就没事了。”
　　类似的话，明川脑子里忽然闪过了几个在医院里陪着于青的场景。
　　在情绪外露之前，明川先一步移开了目光，嗯了一声，随即便问起了正事。
　　“投放活动什么时候开始？”明川一边问一边偏着脑袋朝三城特别处理处的那几辆车子上面看了看。
　　刚才她就留意到了，特别处理处开过来的这几辆车子里并没有坐满人，刚才下车的人数和车载容量明显不相符。
　　听到明川突然换了话题，又看着明川这样子，伽祎突兀地笑了一声。
　　这是极为短促的笑，带着些自嘲的笑，在明川看过来之前就收起来的笑。
　　“明天，”伽祎这么说道，看着明川转过来的脑袋，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抽动了一下，随即便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我能看看你们带来的异种吗？”明川问出了自己从刚才起就最想问的事情。
　　“可以，”伽祎这么说着，手臂朝着那边队列一指，“过去看看？”
　　明川点点头，没有拒绝，在伽祎迈开腿朝着那边走过去之后，她顿了一下便抬脚跟了上去。
　　听着后面跟过来的脚步声，伽祎微微仰头，轻呼了一口气。
　　那边的队列已经经由韦初的安排开始分散开来搭建营地了。
　　不过明川过去的时候还是着意看了下五队的那几个人。
　　伽祎放慢脚步与明川并行，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那是你以前的队员吧？”
　　明川嗯了一声，随即就收回了视线，没有多加谈论的意思。
　　于是两人也就没有再交谈，而是就这么走到了其中一辆车子边。
　　本来就在车子边站着的韦初硬着头皮扬起笑脸迎了上来，还没开口，明川就先笑着主动和他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啊，韦初。”
　　闻言，韦初动作飞快地偷眼看了下伽祎的神情，接着就点点头，回了句好久不见。
　　“给她看看这次带来的异种，”伽祎示意韦初打开车子后面，韦初闻言赶紧走了过去给打开了车子后备箱。
　　而就在他们三个在这里看异种的时候，不止周边那些搭建营地的队员们在偷偷注意着这里，就连明川营地里的人也都在注视着这里。
　　滕青尤其看的专注。
　　相比较之下，709倒是反应平平，他的视线在这些人身上飞快地扫视了几圈，很快就感觉没什么意思地打了个哈欠。
　　都是些没什么杀伤力的异种，709看了几眼后就没什么兴趣地收回了视线。
　　而与他同样心情的，就是一一看过了那些带过来的异种的明川。
　　于是在和伽祎短暂告别后转身一走过来，明川就和709对上了视线。
　　虽然他外在看起来仍旧是一副懵懂样子，但明川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兴致缺缺。
　　明川迈着大步走了回来。
　　因为投放活动的实施，明川他们在八城的活动范围缩小，原本打算的再进城计划也暂时被搁置了起来。
　　而且考虑到双方毕竟是合作关系，明川他们也需要和三城特别处理处的这些人打交道，于是在当天晚上的时候，明川就主动又去找了一趟伽祎。
　　在过去之前，709还特地意味深长地提醒了她几句。
　　“来这里投放异种虽然是基地联合会的安排，但谁来谁不来都是可以协商的。”
　　“一般情况下，伽祎的身份是没必要亲自来这里冒险的，外勤部在这里取得的成绩本来就会归属于他名下。”
　　“艾兰家和秦左家达成了某种协议，虽然莫南屿和伽澜的联姻暂时被搁置了，但这两方的合作是没有结束的。”
　　“并不是任何人的上任仪式都能让所有基地的人都过去参加的。”
　　明川听完709的这些话之后默了默，没说什么，而是嗯了一声后就下了车子。
　　“我会在八点前回来，”站在车门前的明川这么说道，然后看了下时间。
　　明川说这话的时候是下午六点二十二分。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今天的天气不是太好，有些阴沉沉的，所以比往常黑得就更早了些。
　　特别处理处的帐篷和庇护所已经搭起来了，他们靠着原本六城的营地围了一个半圆，这会儿已经在营地中央点起了火堆，好些人都在营地里走来走去的忙着。
　　比起他们那边，六城这里的营地就显得冷清了一些，虽然也开着灯，不过营地上是没人在外面的。
　　方西圣在庇护所里照顾佟今，滕青和冯自任在另一辆车里清点带来的装备。
　　709留在车子里没下来。
　　明川从车子上下来的时候，动静不算大，甚至是可以放轻了动作的。
　　不过可能是因为这片营地里本来就没人，这会儿突然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就会很显眼，所以明川前脚刚下车，后脚那边旁边营地就有人注意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明川的错觉，那边喧闹的人声似乎静了一瞬。
　　应该是错觉吧，明川这么想着便扭头看了过去。
　　于是就这么和正往这边看的许宁安对上了视线。
　　对方看起来比明川还要惊讶，眼睛立马就睁大了一圈，手上拿着的东西都掉了下去。
　　就在许宁安有些慌乱地蹲下去把东西捡起来的时候，明川疑惑地歪了下脑袋，紧接着就朝着他走了过去。
　　两个营地本来就离得不远，也就是隔壁挨着的隔壁的距离，再加上明川走过去的步子迈得又大。
　　于是许宁安捡着东西一抬头，明川就已经走到了他的近前，甚至还顺手把他散落下的最后一个示警铃捡了起来。
　　看样子许宁安是正在给营地周边安置示警铃。
　　“给你，”明川摊开手掌给许宁安递了过去。
　　“许宁安看着明川，刚要伸手过去拿，就被突然从后面走过来一把拍在他肩上的韦初给打断了动作。
　　“明川！”韦初单手搭在许宁安肩上，笑眯眯地问明川怎么过来了。
　　明川笑了笑，在开口回答韦初之前，一个伸手过去把许宁安还没放下的手给扯了过来，然后把那个示警铃给他放到了手里。
　　随后明川就收回双手，对着韦初耸了耸肩，“我来找伽祎，他在哪儿？”
　　这么问的时候，明川朝着他们营地里看了看。
　　“他在车上呢，”韦初笑着说，顺手抬手指了指车子方向，“我带你过去吧。”
　　“好啊，”明川这么说着，随即扭头对着许宁安颔首笑了下，低声道，“那我先走了。”
　　说罢，明川就跟着韦初朝着车子那里走了过去。
　　等这两人都走开了，许宁安这才转身回头看向了他们的背影。
　　“刚才什么情况啊？”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孟加一把搂住许宁安的肩晃了晃，视线还在已经走开了的那两人身上。
　　许宁安被这突然出现的孟加吓了一跳，他叹口气，把孟加的手给扒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