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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对决（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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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子殿下？”见艾尔德瑞克没有回复，卡捷特罗院长略显尴尬地呼唤了一声。
艾尔德瑞克这才回过神来，习惯性地在桌上轻点着手指，仿佛是某种倒计时，他的心思本就不在会议上，于是他敷衍式地开口：“不过是，看到了几位新面孔。”
因王室的礼仪修养，艾尔德瑞克自小便被培养着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虽年纪尚小但他已能够在各种场合中游刃有余。
若非国王这几日病重，大王子在边城驻守军队，二王子又半夜酗酒不堪大任，哪里需要他来参与这种场子。
“院长的决策果然是高瞻远瞩，如今竞争的学子中不乏有优秀的平民，学院内可真是百花齐放啊！”
“您说笑了，若是这些学子能得到副会长您的青睐，也不枉费我培养他们一场！”
艾尔德瑞克观察着场上的暗流涌动，这几个人一边互相抬高，一边想要争夺人才资源，都想将对方踢下桌却又撕不开脸直接明抢。
今天的这场会议，真是无趣极了。
只有金之学院对决场上那个渺小但坚定的人影，还能让他感受到几分趣味。
金之学院的对决如火如荼，场外气氛也被拉高，这场是金之学院今日的最后一场对决了，再加上明日一天，将选拔出五支队伍，后日就是重头戏——真正角逐出前五名。
解说员a：“哎呀呀，塞瑞亚不愧是上将之女呀，这场上只有她赤手空拳，只凭着一把长枪直接坚持到了最后的对决！不过莉莉防护罩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解说员b：“是的没错！没想到第一次季考就有这么多优秀新生，你说第二次季考参加的新生岂不是更厉害了？”
解说员a：“要我说还是第一次更有看头，你看他们哪一个不是拼尽全力？魔法对决就是要这么打才行！”
两位解说员根据场上的实时信息不断活跃着气氛，也为看不清比赛场地的学生们清楚地分析了战场情况。
“塞瑞亚，快回来！”薇拉的心随着塞瑞亚的行动快速地跳动着。
塞瑞亚果断向后跳跃出一个完美的空翻，执枪落地后又稳稳站起。
薇拉正沉眸思考着，塞瑞亚在耳边不断催促着：“喊我回来又什么都不说！”
对面的莉莉将魔杖对准薇拉和塞瑞亚，她勾了勾手指，挑着眉头嘲弄道：“怎么不敢上了？！塞瑞亚，你不是很能打吗？”
塞瑞亚再度握紧红钻枪，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她正要一个箭步冲向前，却陡然被一条手臂拦断。
“你拦我做什么？”塞瑞亚恨不能将对面那两人一枪挑飞！
二人中只有薇拉在努力保持冷静，她直视前方，早在对决前便理好的发丝再度垂落，这次她无暇顾及。
“你现在冲上去毫无意义，打不碎她的防护罩，我们根本占据不了上风。”
塞瑞亚一脸跃跃欲试且理所当然的模样：“那肯定啊，一次打不碎我就多打几次！”
两人还在商量，对方却没有给两人休息喘息的机会，咒语再度袭来！
“阿波比亚次！”
这是什么咒语？
薇拉努力在脑海中回想着课本上的内容，慢慢地她发现这根本不是他们一年生的学习内容。
然而下一秒，周遭的巨大变化让薇拉立马就知道了咒语的内容——
地面开始震动，起初只是微不足道的震，随后飞沙走石、大地裂开，裂缝从薇拉和塞瑞亚的脚下不断扩大延伸，就像是巨兽的尖嘴獠牙，大地的撕裂就像是它痛苦的巨吼。
巨大的轰鸣声中，薇拉隐约听到对方的大笑：“天崩地裂咒！给我吞噬她们！”
“塞瑞亚，上来！”薇拉当机立断，魔杖化为魔法扫帚，幸好她的飞行课学的还不错，她当即坐上了扫帚，同时也不忘把塞瑞亚捞了上去。
对决场渐渐变远变小，直至在薇拉眼中成为一个方块，可是薇拉没有想到，地面的裂缝中竟然还有细小带刺的藤蔓，就像一条条狡猾的小蛇，它们缓缓缠绕，渐渐盘踞，青绿色的表皮宛如青蛇的鳞片，闪着冷冷的幽光。
“两道咒语！”薇拉惊呼出声，她操控魔力尽量让扫帚在飞掠疾行中保持平稳，平时上课时扫帚上只有她一个人，如今多了一个塞瑞亚，扫帚的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不少。
疾风如刀般呼啸而过，薇拉只觉着脸颊刺痛，这风像是要将她的脸皮剥下来一层。
“一道是莉莉的飞沙走石咒，还有一道是维加的青藤咒！”风中，薇拉嘶吼着，她只感觉双眼越来越痛，下意识分泌出的泪水让她的视线更加模糊起来。
青蛇般的藤蔓穷追不舍，两道黑色的身影不断穿梭旋转。
塞瑞亚抱紧薇拉的腰肢，飞沙迷眼，藤蔓追逐，这都什么鬼啊！
塞瑞亚举起枪，刺穿好几条迎面而来的藤蔓，只是如此根本于事无补，这时她终于意识到她和真正的魔法师之间的区别。
她忽然明白了——这场比赛中，其实是她在拖后腿。
或许是感受到后方塞瑞亚举枪的频率变慢了，薇拉还以为塞瑞亚是打累了。
这样下去不行……
解说员b：“太强了！这可以说是今天最精彩的一场对决了！”
解说员a兴奋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莉莉和维加的配合堪称完美！”
解说员b：“是啊！你看另外一队完全无暇再进攻了，难道她们要止步于此了吗？”
解说员a：“别说进攻了，现在连防守都困难，只能这样躲避藤蔓，不断拉长战线！现在就看谁的魔力够多！”
为薇拉与塞瑞亚可惜的同时，两位解说员的眼中也泛起了光芒，后辈代有才人出。
塞瑞亚半睁开左眼，风眼中的她如今竟显得如此无力，说什么上将之女，贵族之气，可结果她还是比不过正宗的魔法师吗？
“薇拉……”
“别想说什么丧气话！”薇拉一眼看出塞瑞亚的想法，“你忘了他们赛前是怎么挑衅我们的了？！”
塞瑞亚握着长枪的手渐渐脱力，再加上薇拉的魔法扫帚的速度越来越慢，她望向薇拉半眯着眼却依旧坚持着的侧脸，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队友的意义——
“薇拉·克莱尔，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这次，是我拖后腿，是我欠你的！”
她说的决绝寂然，也像是下定了决心。
薇拉只顾着前方的危急状况，来不及细想其背后的意思，只感觉到扫帚后方重量一轻——
“塞瑞亚！”
塞瑞亚竟直接从扫帚上跳了下去！
这可是半空！
下方就是地裂的血盆大口！
薇拉根本来不及顾及后果，她再次催动魔力，整具身体垂直着向下方飞掠而去。
半空中，视线越来越暗，塞瑞亚干脆紧闭上眼，她知道，自己即将要被吞噬了吧。
没入那大地裂缝中，她会怎么样呢？
被土地掩埋，然后被吃掉吗？
应该不会的，学院对整个对决场都做了特殊的处理，她最多也就是被踢出场外吧……
想起赛前的豪言壮语，想起从小到大都在精习的武力，想起被许多老师惋惜的毫无魔法资质的言语，她鼻子一酸，如果放弃是成就别人，那么这次她愿意——
“塞瑞亚，抓住我的手！”
无尽黑暗间，一道清脆狠狠闯入。
塞瑞亚缓缓睁开眼，视线中，是一只雪白有力的左手，它直直地对准她的方向，塞瑞亚向后方望去，左手的主人没有多余精力做防护罩，雪白之处皆是细小碎裂的割伤，伤口虽小，却不断地渗出红色的血渍。
此刻，她的世界仿佛被分隔开。
下方，是暗黑可怖的大地裂缝，而上方，是宛如神明之光的救世主。
塞瑞亚的眼前有些模糊不清，她也不知道究竟是风沙太大，还是泪水朦胧，她毅然伸出手，指尖触碰的瞬间，冰冷又温暖。
“你脑子被他们打傻了吗！我一个人你要我怎么打？”
塞瑞亚被一股力道拉上去，人还没坐稳，就听得前方人的骂声。
若是忽略前半句，换言之，她需要她。
塞瑞亚刚暖心不到一秒，便立即斥回去：“你骂我？！”
“不然呢？我该夸你胆大吗？”薇拉也是担心极了，虽然她想到学院会做好防护，不会让学生真的受伤，但是塞瑞亚直接跳下去的时候，她的心就像一根被拉紧的弦，随时都会崩断。
塞瑞亚“切”了一声：“本来还想成全你，现在看来你一个人也不行啊！”
塞瑞亚嘴上不饶人，可是心中却道——她不能自我放弃，她要和薇拉一起，将那两只臭虫打飞！
幸而之前的魔法练习颇有成效，薇拉的魔力也不是说没就没了的，她不断调动魔力，魔法扫帚竟变快了。
从头到尾，薇拉就没想过从这个场上下去！
“喂，你们还要逃多久？”地面上传来遥远的鄙夷声。
“简直就像是两条抱头鼠窜的流浪狗！哈哈哈哈哈！”
学院没有规定参加对决比赛的人不能说狠话，因此这二人才如此肆无忌惮地嘲弄着他人。
他们以为能影响到塞瑞亚，像刚才，她不就主动跳下来了吗？
他们还想故技重施，但是这一次，塞瑞亚不会再被轻易影响了，她重新恢复理智与智商：“什么青藤咒，不过是杂草而已！薇拉，火焰！”
薇拉也明白了塞瑞亚的意思，行至稍稍安全之处时，她减少在魔法扫帚上的魔力，分出一部分使出一道“火焰咒”。
塞瑞亚紧紧攥着红钻枪，枪头的火焰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微亮，枪尖灼热燃烧着，正如二人此刻的决心！
风沙迷眼，那就用火点亮它！
藤蔓割人，那就用火燃尽它！
“给我——破！！！”
随着塞瑞亚用尽全力的嘶吼之下，枪头的焰火直接将场上所有的藤蔓点燃，形成一道好看的火圈。
藤蔓烧焦，滋滋声如同蛇兽痛苦的扭曲、嚎叫。
“什么？！”维加满脸不可置信，明明在藤蔓的追逐战中，她们的体力都快要透支了，怎么又来了力气？！
莉莉手上不敢松懈，嘴上亦不断提醒道：“你怎么回事？！还不赶紧继续！”
维加那握着魔杖的手却忽然一阵刺痛，为了维持青藤咒，他的魔力已经不够了……
“真是没用！给我看好她们，最后这点魔力，用在防御咒上！”
解说员a：“简直不可思议！塞瑞亚竟然破了这满场地的青藤！”
解说员b：“现场的老师们、同学们，这一场绝对是今天最有看点和实力的对决！实在是……果然是！”
解说员b有些语无伦次，手舞足蹈的就像气氛员。
青藤咒虽然破了，可是还有这天崩地裂咒，要是不破除这个咒语，薇拉和塞瑞亚依旧只能在天空盘旋，等到魔力耗尽掉下来，那么她们还是一个“输”字！
“我去给那个莉莉打飞！”青藤咒一破，塞瑞亚瞬间充满了信心，风沙中，她却容光焕发。
薇拉驾驶着魔法扫帚，丝毫不敢松懈，手上的伤口在这瑟瑟冷风中，直接被冻麻木了。
“找到咒的节点！破坏掉！”前面在空中，薇拉就一直在观察着地面的情况，像这种大型咒语，必须要有魔法阵的加持才可以生效，那么只需要破坏魔法阵中的某个节点，整个咒将不攻自破！
塞瑞亚眼力好，刚才情况紧急她没有仔细观察，现在远远望去，她隐约能看到风沙之间有几个地方正泛着白光。
“在那里！”塞瑞亚长枪一指。
薇拉再次复制刚才的操作，调动部分魔力至塞瑞亚的枪尖。
“炸！”
练武的塞瑞亚体力极佳，直到现在也没透支力气，她看准薇拉所说的魔法节点，将枪尖的火猛烈一丢，一道白光加爆裂，一处、两处、三处……
魔法阵的节点一个接一个崩溃，地面互相撕扯，随即却又变得严丝合缝。
莉莉固执地举着魔杖，催动着魔力，不可置信地大喊：“为什么会这样？！”
她自小开始练习魔法，如今在魔法学院内成绩不说前三，前十也是有的！
为什么她和维加两个人，如今却连一个籍籍无名的平民、一个毫无魔法的资质平庸之辈也打不过？！
她不服！
她想要再度驱动魔法阵，可是这种大型咒语向来耗费魔力，而她和维加如今都处于疲软的状态。
“现在——该轮到我们了吧？”
沙尘渐渐散开，远方的模糊中传来一道灼亮的火光。
“索拉得——”
塞瑞亚猛然一挥，一柄长枪自十米开外瞬间怒射而来，它仿佛是一条被赋予了烈火之力的火龙，可破除面前的一切阻碍！
“还想用防御咒，那就看看谁更快吧！”
长枪掠过之处，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莉莉与加德用最后的魔力展开一道淡蓝色的防护罩，能量方块粘合在一起，只是长枪逼近——
“碰碰——”
“咔嚓！”
枪尖与能量方块碰撞摩擦之处崩裂出星火，不过三秒，方块尽数裂开、破碎，向外散着细小的光点。
维加与莉莉无力地单膝跪地，凭借着魔杖的支撑力才不至于因魔力用尽而倒下。
薇拉见状，到她来收尾了。
她从魔法扫帚上跳了下来，脚步轻盈，像一只优雅的黑猫。
“最后一击～”薇拉轻轻挥动魔杖，她狡黠一笑，平静如初，“卡莱，本，击飞咒。”
魔杖顶端的白光照亮半跪着的二人的脸庞，直至失真，并被击退至场地外。
全场顿时起立沸腾，尤其加德又跳又叫，喊得最起劲。
所以说，魔咒练的再怎么花里胡哨又如何，还不是被打飞了？
解说员a：“没想到最后打败莉莉和维加的，居然是最基础的、新生第一堂课必学的击飞咒！”
解说员b：“让我们恭喜——薇拉·克莱尔和塞瑞亚·伯格曼！”
场地观众席上，海瑟琳喜极而泣，她掏出手帕，疯狂抹眼泪。
明明该笑的，她怎么又泪失禁了……
远在主场馆的艾尔德瑞克百无聊赖地数着餐桌上的装饰花的数量，他的视线流转，停留在金之学院的对决场影像上，直至瞧见塞瑞亚与薇拉互相击掌时，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紧张与担忧的情绪一扫而空，拨云见日。
一旁的老女仆索丽亦欣慰地笑了，这么久了，她终于再次见到自家主人发自内心的喜悦，眉眼之间熠熠生辉，一如小时候，他作为无忧无虑的孩童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