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当替身成了仙界第一》案生情愫

23、交易

　　“什……什么？”沈琅嬛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谢玉宸在厅中众人诧异的目光里，平静再次重复：“恕难从命。”

　　“你说什么？！”城主夫人猛地拍案而起，脸色铁青，“玉宸，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沈家乃是修真大族，这门亲事对我点花城有多重要？”

　　谢玉宸站起身，对着沈琅嬛微微拱手，语气平静却很是坚定：“琅嬛小姐，承蒙沈家厚爱。然婚姻大事，非儿戏。玉宸心不在此，亦不愿耽误小姐终身。这门亲事，请恕玉宸无法接受。”

　　“宸儿！你胡说什么！”城主夫人脸上的笑容不再，化为震怒，猛地站起身，指着谢玉宸，“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任性妄为！还不快向琅嬛小姐道歉！”

　　沈琅嬛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握着锦盒的手指微微发白，眼中满是错愕和羞恼。她万万没想到，谢玉宸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干脆地拒绝！

　　厅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就在城主夫人怒不可遏，即将发作之际，一直沉默的城主谢重山却缓缓开口了。

　　“夫人，稍安勿躁。”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他锐利的目光投向谢玉宸，带着审视：“你不想娶？”

　　“不想。”谢玉宸迎上父亲的目光，毫无退缩。

　　“为何？”谢重山的目光更深邃了。

　　谢玉宸沉默片刻，沉声道：“儿子有自己想走的路，不愿被家族联姻束缚。”

　　静寂，长久地静寂，苏静淑都脸色发白，恨不得刚才一把捂住谢玉宸的嘴。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谢重山竟抚掌赞了一声：“不错。”他看向谢玉宸，眼中带着几分赞许，“身为我的儿子，是该有这份拒绝的胆量和底气。”

　　城主夫人和沈琅嬛都愣住了。

　　谢重山看着谢玉宸，缓缓道：“身为城主之子，享受了家族的荣光，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联姻，是责任的一种。但你既然有勇气拒绝，有胆量走自己的路，为父也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他顿了顿：“一年后，天衍、玄心、万剑三派联合开启的‘五派秘境’争夺战，你，若能进入前十名。那么，与沈家的联姻，就此作罢！你未来的道侣，由你自己选择！为父绝不再干涉！如何？”

　　前十！

　　五派秘境争夺战汇聚了整个东域最顶尖的青年才俊，竞争激烈无比，想要进入前十，难如登天！

　　但这是他摆脱枷锁的唯一机会！

　　谢玉宸抬眼，眸中燃起光亮，他没有任何犹豫，抱拳躬身，声音铿锵有力，响彻整个议事厅：

　　“谢父亲！儿子应下了！一年之后，秘境之内，儿子定能夺得前十。”

　　他的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母亲和羞怒交加的沈琅嬛，最终落在父亲身上，认真地点了点头。

　　纪明蘅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棍，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山路上跋涉。

　　她换上了一身灰褐色的粗布衣裳，脸上刻意抹了尘土，试图掩盖那份异于常人的苍白。

　　丹田破碎，灵力尽失，连最后积存的那点魔气也在炼化古镜时消耗一空。此刻的她，与世间最普通的凡人并无二致，甚至更为虚弱。

　　连日的跋涉耗尽了她的力气，她不得不停下脚步，靠在一块山石旁喘息。胸腔里火烧火燎，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就在这时，旁边的灌木丛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纪明蘅警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木棍，目光扫向声音来源。

　　然而，从灌木后钻出来的，并非什么危险，竟是她之前在农舍外随手包扎过的那只小土狗。它也不知是怎么跟来的，此刻正吐着舌头，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尾巴笨拙地摇晃着。

　　小家伙见纪明蘅发现了它，立刻欢快地“呜呜”两声，迈着短腿跑了过来，亲昵地低下头，温热湿润的舌头一下下舔舐着她裸露在外的、沾满尘土的脚腕。

　　那触感温热而粗糙，带着毫无保留的依赖。

　　纪明蘅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看着这个小生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沉默片刻，终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回去吧，”她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我自身难保，跟着我，只有死路一条。”

　　小土狗似乎听懂了，舔舐的动作停了下来，仰起头，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湿漉漉的眼睛巴巴地望着她。

　　纪明蘅别开视线，不再看它。

　　小家伙在她脚边徘徊了片刻，见她态度坚决，终是耷拉着耳朵和尾巴，一步三回头地，灰溜溜地钻回了来时的灌木丛，消失在山林间。

　　日头西斜时，纪明蘅寻了处背风的山坳，靠着冰冷岩石坐下，取出干硬的饼子勉强啃了几口，意识便模糊起来。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怀中突然传来一阵极细微的震动。

　　纪明蘅瞬间惊醒，睡意全无。

　　她猛地伸手入怀，掏出那面古镜。镜面不再平静，一丝微弱的黑气如同游蛇般在镜中流转，散发出熟悉的阴冷气息。

　　她浑身紧绷，如临大敌。此刻她体内空空如也，若这镜子暴起发难，她绝无反抗之力。

　　“何必如此戒备……”一个低沉、带着奇异蛊惑力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响起，正是那镜子，“你我现在，算是一根绳上的蜉蝣。”

　　纪明蘅抿紧苍白的唇，不发一言，眼神依旧冰冷警惕。

　　那声音继续道：“你看你，如今与凡人无异，在这荒山野岭，能撑到几时？不如……你我做个交易。你只需向我输入一丝魔气，哪怕只有发丝般细微的一点，我便可借此发出信号，让方圆百里内的修士有所感应。或许，就有人前来，救你于濒死。”

　　它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似是而非的诚恳：“你应当明白，你若死了，我这镜灵失了凭依，也将灵性大损，沦为凡铁。帮你，亦是帮我自己。”

　　“休想。”纪明蘅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

　　她强撑着站起身，将古镜塞回怀中，重新拄起木棍，拖着几乎不听使唤的双腿，继续向前走去。

　　她咬牙又坚持了一段路，直到双腿如同灌铅，眼前阵阵发黑，才不得不再次停下，想要坐下休息。

　　然而，就在她弯腰之际，系在包裹旁的水囊滑落，滚到几步之外。

　　她下意识想去捡，可刚一动作，丹田处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整个人脱力地跌坐在地，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了。

　　就在这时，怀中的古镜再次震动，那蛊惑的声音如影随形：“何必强撑？蝼蚁尚且贪生。只需一丝魔气，你便能得救。想想看，若就此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你甘心吗？你那些未报的仇怨，又该如何？”

　　镜子又说了什么。

　　纪明蘅看着不远处的水囊，又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虚弱和无处不在的疼痛，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

　　良久，她终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心气，认命般重新掏出古镜。

　　“……记住你的话。”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带着浓重的疲惫。

　　她集中起全部精神，试图压榨这具破碎身体里可能残存的最后一点本源。指尖艰难地凝聚起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黑色气息，缓缓点向冰凉的镜面。

　　就在那丝微末魔气触及镜面的刹那，古镜轻微一震，镜面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光，随即一道无形的波动以古镜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融入周遭天地。

　　信号，发出去了。

　　然而，纪明蘅并未注意到，在她输出那丝魔气的同时，古镜深处似乎传来一股极其隐晦的吸力，仿佛不仅仅是在接收，更是在主动从她已近枯竭的生命本源中，悄然汲取着什么。

　　完成这一切，她心神一松，强撑的意识瞬间断裂，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手中的古镜滑落在地，镜面朝上，映照着昏暗的天空，那缕黑气悄然隐没，仿佛从未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纪明蘅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猛地惊醒，警惕地睁开眼。

　　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道士，正蹲在她面前，捻着胡须打量她，眼神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小姑娘，醒了？”老道笑眯眯地开口，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根骨不错啊，清奇通灵，就是…嗯，好像受过重创？”他捋着胡须，啧啧有声，“怎么样？你看你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岭，我看你与仙道有缘，要不要随我修仙？”

　　纪明蘅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虚弱地摇摇头：“多谢道长好意，小女子有要事在身，不便修行。”

　　“唉，可惜，可惜啊！”老道惋惜地叹了口气，转身嘟囔着：“这么好的苗子…”

　　老道摇摇晃晃地往林子里走。

　　纪明蘅松了口气，重新闭上眼睛休息。然而，没过一炷香的时间，纪明蘅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一看，竟是那老道又绕了回来，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

　　老道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眼神却依旧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咳，小姑娘，”老道清了清嗓子，指着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你看这棵树…是不是刚才见过？”

　　纪明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