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好》沈别书

23、小美好

　　玩笑之余。

　　夏霖之呆呆注视着他的眼睛，透过绯红的晕影，炸开了一片久违的花海。
　　两人处于两半面，目视着对方。
　　他们眼里有彼此，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真诚的、炽热的、燃烧至永恒。

　　同时，女孩也在不知不觉中，模糊了眼眶。

　　她朝他用力挤出一个微笑，似乎不敢相信这一瞬间是真实发生的。
　　她的心情像极了一罐没泡好的梅子酒。
　　酸苦，但又期待未来的甘甜。

　　少女沉入云海，快要窒息时又突然得到拯救。

　　她极力压着嗓音，问：“梁恩景……”
　　“我们这算真的在一起了吗？”

　　夏霖之眼睛亮晶晶的。
　　她一只手攀附在另一种胳膊上，捏紧，然后再送开，显出来轻微的红痕。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别扭，又不明白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明明在之前，他就已经说过很多次。

　　可在这次的亲吻过后，她想堂堂正正以自己的青春问一次他：“你真的是喜欢我吗？”
　　是保障，亦是责任。

　　她希望不是他的刻意而为。

　　同样，也是在这个时候，梁恩景第一次窥看到了这位少女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她红着脸，笨拙的佯装自己是一个会玩多局的“□□”。
　　可事实上，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正在念高中的女孩。
　　也会对喜欢的男孩脸红、会心动、会在对视时瞬间躲闪。

　　十七岁总是磕磕碰碰，大多数人会在拐角处迷路，又止不住期待下次的相遇。
　　青春期分泌出的荷尔蒙，导致在这段时期过的迷茫又敏感。
　　一部分小女生心思沉沦于喜欢的男孩身上。

　　这类女孩似乎很擅长隐藏。

　　她们的害羞，天真与野心相浑，明明两者差距那么大，却又显得相得益彰。
　　她们身上有着一股劲儿，因为她们拎得清。
　　隐藏自己的心思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够格，又或是只是不想让喜欢的他察觉。
　　只因觉得那只是自己的事。

　　不喜欢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影响他，只想在楼梯拐角处偶遇他。
　　不想看他的同时，后页的笔记本却又记得满是他的名字。
　　他以为的不经意间的擦肩而过，其实是她们的蓄谋已久。

　　偶尔画点画。
　　在自己的漫画中，他是路人，是甲乙丙丁。
　　画风却又那么精致，她不承认，连自己都不想戳破这件小事。
　　渐渐的，她们成绩提高，业余爱好也越来越好。
　　离他越来越近，可自己却不那么喜欢了。

　　她们也许渴望遇到属于自己的偶像剧男主，与男主相遇。
　　但最希望的还是自己能够与男主并肩同行，不论有没有结果，都不想成为被动者。

　　可夏霖之不亚于其他，她此时正处于在那段鲜有的迷恋中。

　　因为梁恩景喜欢她，她也恰好喜欢他。
　　说服不了自己，现实的冲击更为伟大：“我相信你，你不要骗我。”

　　爱情这东西是多宝贝啊。
　　不顶饱又饮不了山泉水。
　　可就是这样，奢侈又美好。

　　渴望又不可及。

　　不论是经历过多少次对感情的失望，当再次遇到新生的爱时，还是会忍不住想靠近。

　　夏霖之就是如此。

　　从三岁看到妈妈与爸爸的离婚，争夺抚养权，到后来妈妈带自己独自搬家。
　　从那之后，日子慢慢平静了许多，对于父亲，她有很多想说，想问的，她想问问，标准的好男人是什么样的……

　　她每一次的期待都会被迫化为一场浮沫。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很蠢，蠢到会想问出这种问题。

　　辫子还得是自己扎得才漂亮。

　　没想到，仅仅一个吻会引来这么多的痛苦。

　　梁恩景静静看着夏霖之，貌似是心灵感应，他从女孩的表情察觉到她刻在骨里的不安。
　　他走近，紧紧抱住她。
　　与自己紧紧相贴不分开，坦诚回答她：“对我而言，你是闯进我肮脏生命的第一个。我也很害怕未知，会发生什么……”
　　“我想我现在还不能对你保证，那样才算是欺骗。”

　　他不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变化。
　　因为就在前些天，梁家突然派人来要人，他不答应，他们没有强求，但也不意味着他们会因此放弃。
　　只因梁恩景是梁家的独子。

　　他现在不能表现的太自私，去放任自己去占有她一生仅一次的青春。
　　那样对她来说是一点都不公平。
　　他不能这样。
　　“你看着我，我们一起走向未来，好不好……霖霖？”他自己也害怕。

　　“我明白你现在心情，我们都是想要一辈子在一起。那我们就试试。”

　　夏霖之抬头，茫然地问：“试……什么？”

　　梁恩景笑了笑，说：“一辈子在一起。”

　　**

　　很快就到了与喻欢相约去KTV唱歌周六那天。

　　夏霖之这天破天荒起了个大早，起床的时候头还有点懵，她泡了一杯红茶消肿提神。
　　这次出去玩，她没有喊梁恩景。

　　因为夏霖之故认为梁恩景不会喜欢这种场合，于是提前与他随便撒了个谎。
　　梁恩景倒也没有深想，近日周呈对梁恩景说找了一份KTV买酒水的兼职，周呈今天是三点多的班，他今天正好没事，顺便去看一下情况。

　　另外一头的夏霖之看着衣柜挂着的满当当的衣服，怎么看怎么愁，嘴里嘟囔：“怎么就没有一件合适的衣服？”
　　看了许久，她实在选不出来，这时候喻欢给她发来了信息。
　　夏霖之打开微信，喻欢发的是一张KTV的照片，她说她已经到了，又附带了一句话：【可要打扮好看点哟，不打扮我怕你会后悔】

　　夏霖之笑了，怕她等着急，随便套上了一件镂空露腰上衣，深色牛仔裤。简单化了一个妆，卷了一下头发，背了一个粉红色包包。
　　即便是妆容简单，但她五官却是极其的精致。
　　整体更为突出的是她的睫毛与卧蚕，看起来明媚动人，以及露腰部分的腰线，增加了一丝甜欲。

　　收拾好后，夏霖之准备出门。
　　她戴了一顶鸭舌帽，出门前提前吃了一颗晕车药。

　　到目的地的路程大概要两个半小时，很快，时间来到了中午十二多，终于是到了KTV。
　　女孩走近里面，这里像一个巨大的宝石洞。
　　华灯满堂，亮眼又迷人。

　　到处能闻到一些烟草味和酒味。

　　在二OO一年，国家开始施行打击犯罪，扫黑除恶，但对于一些极少数的民众来说只是耳旁风。
　　近年来并不太平，不论是小县城还是市区，家家户户流传着一些“下水道”型新闻，下水道通常指在某些小市区里头的聚众场所，例如：KTV、酒店。
　　贩卖人口，金钱交易以及一些污秽现象都会在不引人注目的场所交接。

　　尽管警方大力加强防范，不妨漏网之仍然存在。
　　一些大胆的贴条、挂饰、小广告张贴在寻人启事的照片上，不惧警力，胆大妄为。

　　夏霖之在KTV里转悠了很久，她边走边低头看着喻欢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她们是在二楼的第二个包间。
　　夏霖之一头雾水的在里头摸索着很久，刚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标注2的包厢。夏霖之试探性推门走了进去，没成想，竟然不是，还让她看到一副让她后悔一生的画面。
　　只见一位中年男人在红皮沙发上，嘴里叼着烟，脱｜了半面裤子，正在压｜着一位女性服务生。
　　他掐着那个女生的脖子，脸倾靠在女孩的颈窝，下身一直在往她身体里使力。女生痛得噙满眼泪，满眼恨意的瞪着夏霖之。
　　夏霖之愣神了很久都没有回过神，她看起来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
　　沙发上的男人注意门外的动静后，大声呵斥：“滚蛋！”

　　夏霖之还没有回过神，这时候，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随后把那包厢门关上。
　　走出包厢后，夏霖之一直低着头。

　　服务生看到夏霖之的那一眼，出声笑了，弯下腰，敲了一下女孩的脑门儿：“这么巧？”
　　出声的那刻，熟悉的声音传来，夏霖之猛然间得到了安慰，一抬眼便看到了周呈的脸，夏霖之惊奇的问：“怎么是你？”女孩打量着周围，又问：“你换新工作了？”

　　周呈今天穿了一身复古马甲修身收腰西装，在领口处系了一只黑色领结，下身穿着黑色西装直裤，成熟了几分。
　　他点头，给女孩擦去眼泪：“兼个职。”
　　他充满笑意的看着着夏霖之，看着女孩柔软的细腰，细长的锁骨，皮肤清透白皙，特别是她的睫毛，浓密又黑翘。
　　他还没有见过她这种打扮呢，有点新鲜。

　　夏霖之回想起刚才的窘况，一时不知所措，周呈微微眯眼，像是知道她在害怕什么，说：“你和你朋友来的？”
　　夏霖之点点头。
　　周呈有点无奈：“你朋友怎么想的？怎么带你来这种鬼地方？”
　　夏霖之没听大懂，转眼她看到身后黑红白条墙面张贴的一些照片，照片上的人姿势大胆，衣服裸露，露骨风骚的牛郎与小姐，瞬间就明白了。
　　接着她听周呈叮嘱说：“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里头送个酒马上回来。”
　　夏霖之说：“好。”

　　很快周呈从里头包厢出来，他领着她离开那间包厢。

　　夏霖之一路跟着，心里很忐忑，问：“要报警吗？”

　　周呈听到后，整理了一下白色手套，低声说：“不用管，自愿的。刚刚那女孩，叫小彩，跟咱差不多大。她家里有点困难，比我早来半个月，而你刚才看到的，不是她的第一次了。”
　　夏霖之抿了抿唇，没吭声。
　　“一些黑产业交易活跃程度远比我们从电视上看到的更深。有些东西看似有苦衷，实则不然。”
　　夏霖之：“我知道了。”

　　周呈又问：“你回去吧，这种朋友也不用交了。
　　夏霖之有点犹豫：“你这里……应该没什么事吧……？”
　　周呈不置可否，眼神犀利：“你觉得呢？”

　　小姑娘固执己见，周呈没办法，他叹了口气，说：“跟我来，二号包间是在南角，你转悠到北角了。”

　　“成了，别傻站着了，跟我来。”周呈说。
　　夏霖之听话的跟了上去，默默跟在少年的背后。可还没等到进入包间，周呈就停了步子，夏霖之一个没留神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背。
　　少女揉了揉额头，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问：“怎么突然停下了？”
　　周呈没回答。

　　夏霖之错开周呈的衣角，勾头看见了在黑暗处的梁恩景。
　　看到梁恩景后，夏霖之很委屈地想抱一下他。

　　可梁恩景看自己的眼神却不怎么友好……
　　梁恩景的眼神此时集中在周呈身上，狠狠掐了他一把，因为他从周呈眼中看到他少有的无措与慌张。

　　梁恩景冷着脸，凝视着一前一后的两人，被气笑了。

　　两人看起来，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啊。

　　梁恩景这时对夏霖之说：“过来。”
　　夏霖之听话的乖乖走了过去，委屈顿时涌了出来。

　　女孩走过去伸手想牵他的手却被他给躲开，夏霖之只好悻悻收回手，她试图转移话题，问：“今天天气不错，你怎么在这儿？”
　　梁恩景冷冷道：“路过。”

　　周呈这时走上前赶紧解释：“哥，你姑娘来这里玩找不着包厢，我在这兼职碰巧遇到了。就是这样。”
　　他说的简单，也很直白。

　　梁恩景没理他，他拉住夏霖之的手直接往外走。
　　周呈看着梁恩景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两人出去后，夏霖之被梁恩景拽着来到了一处胡同里，女孩的手腕被梁恩景拽的很疼，她紧忙从他手里抽出，走到一边，揉了揉手腕。
　　不明白他的火气从哪里来：“你松开我，你弄疼我了！”
　　梁恩景松开她，冷萌着一张脸。
　　他看着夏霖之的穿着，问：“你不是跟我说去和同学游泳了吗。”

　　“霖霖，你在对我撒谎，对吗。”
　　“霖霖，你不能对我撒谎。”
　　“这样很不对。”

　　夏霖之试图解释，眼前的男人走上前一把拥住她，他的力度像是要把她揉碎在怀里，而后，梁恩景低头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差不多一分钟……

　　夏霖之还没有学会换气儿，梁恩景就跟疯了似的，又继续用牙齿捕捉她的舌头，咬她的锁骨，舔她的耳朵，吻她脖子……
　　一吻过后，梁恩景才终于恢复理智：“霖霖，你不能和别人说话，谁都不行。”
　　“你只能可怜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