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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亮 ...

  •   “这是哪?”我睁开眼,一瞬间以为自己瞎了,伸手不见五指。

      “我床上。”

      说话人的声音平淡清冷,像万物归寂后的一杯霁夜茶。

      我听见他打开房门,房外柔和泛黄的光呈渐变几何的形态盈进来,透亮他修长玉立的背影。

      等了一会儿,他打开了灯。林顾那张熟悉的脸映在人眼里。

      “什么时候了?”我清醒后开始摸手机,没找到,撕扯到了伤口,索性不动了。

      “周三晚上七点。”

      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你饿吗?”

      我摇摇头,确实不怎么饿,抬手一看,手腕上输的是营养液。

      我比较关心今天没打卡上班会不会有事,还是摸索着寻找手机。

      “没人给你发消息。我帮你请过假了。”

      怎么请的?我皱眉没问,动身下床准备离开。

      “别动。”

      林顾扼制住了我的手腕,帮我扶正点滴,说点滴柱是固定的,搬不动。我说营养液不输也没事,他只是一味按着我让我输完。

      ……他存心的吧。

      我无聊咂咂嘴,觉得嘴里要淡出鸟了,想吃点东西。林顾说他去给我做饭。

      “你会做饭?”

      林顾没管我震惊的表情有多震惊,只是一言不吭地往厨房走,紧接着我听见噼里啪啦锅碗瓢盆打架的交响曲。

      我叹了口气,盯林顾房间上的天花板。

      没过多久,林顾端一坨面出来,作势要喂我。

      “你自己先尝一口。”

      ……

      我不信任他,皱眉示意他试毒。

      果不其然,林顾咬了一口后憋不出一个字,眉头紧锁,僵在嘴里。

      “把糖当盐用了吧?”

      “不知道。”林顾绷着脸咽下去。

      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敢让我吃?

      ……

      “点外卖吧。”

      “不用了。我输完液就回屋。”

      “别走。”

      ???

      林顾抱住了我,头埋在我颈窝里落下吻,羽毛样的触感。双手温度有点低,一只撑着我后背,一只从我衣服下摆伸进去。我皮肤像被毒蛇爬过,被蛰了一下。

      “你…是畜牲吗?”

      空气细长如流水,安静不语。

      “嗯。”

      “想干嘛?嫖我?”

      我问出了一个我早就想问的问题。“林顾……你是有性瘾吗?”

      环在我腰上的手顿了顿,很快又紧了紧。

      ……

      “说话。”

      “你是这么想的?”林顾声音突然又变得阴阳怪气,毫无征兆覆上了层阴霾。

      又怎么了?

      他放开我拿出手机,捣鼓几秒,突然响起抑扬顿挫的机械女声:“支付宝转账,十万元。”

      他朝我扑过来,一只手透过衣服下摆往上探寻。

      “等等等等等!我同意了吗我?”

      林顾鼻尖蹭过我胸口,向上撩拨,我借势看清了他浓黑的睫毛。乌青的眼周覆在冷白皮肤上,抬眸一瞬浑浊眼球露出红血丝。

      湿漉漉的泪珠从眼角成型掉落,滴在我手背上。

      他怔了怔,我看见我的像影在他瞳孔里晃荡,在凌厉的桃花眼里孤苦伶仃的,被迷蒙雾气挤压变形。

      难以描述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也没事干。我隔着眼皮亲了亲我自己,感知着那个宋弈在瑟缩。

      “别开灯。”

      “别接吻。”

      “别……暂时想不出来。”

      林顾抱着我很久没动,要不是贴在我胸膛上的心脏苦涩滚烫,我感知不到他是个活人。

      他抱着我关了床头边的灯,黑暗中一切动静都格外敏感,两颗紧贴的心脏面对面剥丝抽茧。

      我没有和人上床的经验,以前倒是总在心里自许,实在累了我也去挣快钱,但一直也没苦到这一步。今天想想哪有这么容易。紧张、尴尬、胡思乱想,不对劲……

      特别不对劲,因为林顾格外安静,少了平日里的歇斯底里和阴阳怪气,像露出了另一个人格,或者说……露出了他本来应有的样子。

      他始终抱着我,因为我肩膀受伤了,我就坐他身上,任他动作。

      瞳孔逐渐适应了黑暗,林顾的轮廓模糊地映在眼前。我听见他解开了我衬衫前扣,摸到了我心脏。

      “这是什么?”吐息悠悠转转在我耳侧撩拨。

      我紧张得脑子里一片白茫茫,直到他按上去,我才发现他问了我话。

      “纹身。 ”他暗视线为什么这么好?

      “怎么来的?”

      我皱了皱眉,我都快忘了身上有这玩意了,简笔图案是歪歪扭扭的一根拐棍,上面缠着只抽象的蛇,是以前陆琛纹上去的。

      “小时候不懂事。”

      林顾没再细问,指腹轻轻地来回在那里摩挲,折磨得我心口发痒。

      “为什么不洗掉?”

      “太疼。”

      ——

      “唔……你……算了。”我没什么力气,喘息已经耗尽了我所有体力。

      林顾又不像是个老手,乱七八糟的。

      我咬着自己的衬衫下摆,防止一些难言的声音溢出来。口水渐渐浸湿了涤纶纤维,又被我吸回舌头卷进味蕾,牙齿磨着硬质线角,乱线头在唾液里游荡,不是什么好味道。

      “为什么要忍着?”

      “我怕…唔、隔音不、额…不好。”

      浑浊搅着我,使我额头浸出汗,每吸一口都是冷的,呼出是热的。

      腿部肌肉早已使不上力,辛苦葡萄糖一直无氧代谢,酸浊无力。

      后背更是重灾区,湿衬衫被风吹过浸上来是冰凉的,林顾的手覆在皮肤上是滚烫的,冷热不均,毫无规律,刺激得我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

      “你…摸哪呢?”我咬紧牙关,太阳穴被林顾刺激得一股一股。

      “它为什么……?”

      “受过伤。你别——艹!”

      我打了他的手。“别折腾我!”

      “这不是有知觉?”

      瞧瞧你说的什么鬼话。

      那再不济也是二两肉好不好?

      “你有病吧?别碰!唔…”

      我感觉到了撕扯,应该是出血了,比一开始纯粹只有紧致的疼痛还要难受,夹杂着意义不明的爽感、刺激到尾椎骨的病瘾。

      我没什么特殊癖好,但这会儿确实下意识吸覆着异物,像冷枪实弹刺进血肉,扎进骨髓,陷进魂绕梦绕。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

      研磨了很久,思绪涣散间,感受到了林顾弃甲曳兵。

      “你没——”

      “家里没有。”

      我额头抵着林顾肩头,实在没力气了,下巴借力抵在他锁骨尾,耷拉着眼皮,睁不开。

      胡乱休息中想到了林顾杂乱的私生活,眼皮跳了一下,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病。

      性格也像是会报复社会的那种。

      我鼻息顺着他脖颈侧的衣领吐进他后背,衣料成型微微勾勒出那小股暖流的形状。没什么意思,闭上眼贴了贴他的皮肤。

      “无所谓,我家户口本上就剩我一个了,死了你也不用赔。”

      林顾抱着我的动作顿住了,温柔突变粗暴。

      “折腾够了没?”我锤了他一拳,畜生!

      “疼!”

      抱怨完后林顾就止住了,但又没撤出来。

      温热的二两肉搅着渐渐变凉的液体,那些液体没有意识,横七竖八地黏着皮肤到处跑。

      我痒意难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害怕自己形象有损,在林顾面前硬生生憋住了。

      林顾不知道我为什么腹部抽搐、肩头一耸一耸。他抱着我不说话,我俩像是要和似水流年就这样溶在一起,特别漫长无聊。

      林顾脑袋贴在了我颈侧,鼻子蹭了蹭,突然含住了我的耳垂。

      “草!”

      嘶——鲜红欲滴。

      由于紧张,我的耳朵率先充血,全程发烫,他不咬我都忘了。两只耳朵有时一齐发烫,有时交替着发烫,这会被他咬上的那只正是单只格外滚烫的时候。

      林顾微凉的手心裹住了整个耳廓,指腹按上耳垂,拉出唾液的粘丝。粘丝短,很快断在我皮肤上。他揉上了耳骨,摸上了一块脆骨。

      我平常不关注的点似乎都让他在黑暗中捉弄了个遍。

      “别玩了。还做不做?不做我去清理。”

      林顾泻出轻笑,不带任何火药味的笑声,在暗夜中显得格外温柔闲逸,格外不容易。

      他不再出声,抱着我去卫生间,我不好意思让他帮忙,想把他拒在门外自己洗。林顾不走,我全程捂着脸闭着眼全凭直觉洗,所幸没开灯,盖着最后一块羞耻布。

      林顾又把我抱回床上,我嫌弃他床单脏了,他沉默着把床单扔地下再把我抱回去。

      缄默不语,像是买回来的机器娃娃,让干什么干什么。

      我俩躺并排,我没忍住回顾了前事,没想明白差生文具多的道理,懒洋洋回问了:“你技术怎么这么差?”

      林顾依旧不理我,想换了个人似的。

      我也不过多问,但,睡不着……

      我让林顾把窗帘拉开,厚重的落地窗帘缓缓开了一半,绸缎似的皎洁月光泻进来,驱散黑暗。

      这个点的江景也不再繁华,随着人类此起彼伏的呼吸宁静下来,只剩星星点点。偶尔有风吹过、有夜色疯狂的赛车疾过,也惊扰不起什么。

      特别静。

      太亮了,我还是睡不着。

      我侧身本来想看看月亮,不料看见了林顾流畅的侧颜。

      他本来就长得精致漂亮,算起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就算他的那群小情人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没几个比得上。

      可惜林顾多半时候都是绷着脸,一副你欠他命的阎王样。

      这会儿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收敛了所有的防范与攻击。月光给他渡上了层柔和,从眉心到鼻梁到下巴尖,锋利的轮廓线盈上了曳曳柔光,像添了神性,宁静悠远。

      他不喜欢听,但他其实真的长得特别像他亲生母亲,第一次见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像。

      寥寥银光像是被风吹惊扰,撩拨舞动,像是在和彻夜难眠人打招呼。不知道是旧相识还是萍水客。

      我叹了口气,收起思绪,凝视着窗外撒进来的月光,静默不语,想起了往事。

      “林顾。”

      他没说话。

      “对不起。”

      我陪林顾看过无数次月亮,像今晚这样。以前只知道他讨厌我,现在回忆起来不太对,他当时应该特别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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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我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天热心燥,适合立flag。我要恢复日更!狠狠扇自己两巴掌,跪求自己码字(我求求我自己了,争点气吧)!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