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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回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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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过去了,那人耐不住刑,把事情全部抖了出来。
和虞昭料的一样,自她领着将士们离开虞城的那一刻起,虞铭的人便一直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和两国的交战情况。
前天夜里,虞铭知道了虞昭和蛮族首领和谈成功的事后便派人烧了粮草。
"呵。"虞昭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倒是会钻空子。"
此时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是虞昭的暗探。
暗探见了地上的人也不惊讶,只递上一封密信给虞昭:“主将,刚从虞城传回消息,大皇子这几日以您的名义在城中征兵,还散播流言说你与蛮族私通,烧粮草就是你的投名状。”
虞昭将密信拍在案上,“他竟在皇城编排出这等龌龊戏码,我们好不容易稳住边境,他倒先给我们扣上通敌叛国的帽子。”
沈也上前道:“主将,大皇子如此卑劣,咱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虞昭递给沈也一个眼神,随后她又问暗探:“蛮族那边的和谈文书是否已派人送往虞城?”
暗探恭敬地应道:“按您的吩咐,前天夜里便快马送去了。”
“那就好。”
虞昭话音刚落,卫兵便急着来报,“禀告主将,帐外有位姓杨的公子要见你。”
看到虞昭面色突然缓和,沈也大概猜到了卫兵口中的那位杨公子是谁。
“将人请进来。”
随后虞昭屏退无关人员。
沈也一时之间心情复杂,她本来想着也出营帐去,没想到虞昭竟让她和虞洲都留下。
沈也的心那叫一个跳得厉害,她感觉下一秒她的心就要破腔而出。
虞洲看出了她的紧张,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低声在她的耳边安慰道:“阿也可是想起些不好的事了,别害怕,我在这里。”
下一瞬,杨鹤引掀帘而入。
他身侧跟着两个小厮,各扛着一口沉甸甸的木箱,落地时发出闷响。
随后他摆手让两个小厮下去。
沈也与杨鹤引的视线对上,他虽然一身青衫,风尘仆仆却难掩贵气。
杨鹤引先她一步移开目光,他的视线转落在虞昭身上,虞昭冲他一笑,他的眸底便不断有温柔涌上来。
“阿昭,我带了些东西。”
虞昭闻言,打开了箱盖。
沈也瞥见左边的那个木箱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瓷瓶子,瓶身上贴着朱红色的标签,写着“金疮药”“止血散”……
右边的箱子里堆满了纸包,散发出清苦的药香,上面的标签上写着的是她不认识的字迹,想来是些名贵药材。
虞昭笑道:“这些药送来的倒算是及时。”
杨鹤引拿起一个白瓷瓶,拨开塞子倒出一点棕褐色的药汁,“寻常金疮药止不住发炎,这个涂上去半个时辰就能收住脓血。”
虞昭随手捏起一个药瓶,“这下将士们的伤定能早日恢复。”
杨鹤引接过话茬,“阿昭,你在信里写的粮草,我早已命人备好,算算时间,明日日落之前便能送到。”
“那便好。”见粮草的事终于有了着落,虞昭这几日眉间积攒的忧愁一扫而空。
杨鹤引突然转向沈也和虞洲的方向。
“三皇子,听说你前几日中毒了,如今身子大安了吗?”他说的话十分客气周到,全然不像从前在保州那般,一般人听了,只当他是在与虞洲简单寒暄。
虞洲听了他的话,短暂愣神过后便也学着他那般,说话客气周到:“劳杨公子,毒已完全肃清,如今我的身体并无大碍。”
杨鹤引轻笑着将视线转移到沈也身上,沈也也看他,两人目光轻轻一撞,又各自移开了。
随后,虞洲拉着沈也的手走出了营帐。
营帐里只剩下虞昭和杨鹤引两个人。
虞昭只是一个眼神,杨鹤引便走上前去揽住她的腰。
他掌心带着些凉意,轻轻摩挲着她的腰,说话的气息拂过她耳尖:“这么些日子未见,阿昭可有想我?”
虞昭笑道:“我领兵在外,军中诸事繁杂,哪有功夫想这些。”
杨鹤引闻言低笑一声,将她圈得更紧些,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是吗?可我瞧着阿昭方才在帐中,眼神总往我这边飘呢。”
他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气息愈发贴近,“我倒是日日想着你,想着你的脸,你的好,还有你的……”
他顿了顿,视线往下移,“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
虞昭伸手去推他,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
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沉稳有力,透过衣料传来,烫得她指尖发麻。
“杨鹤引,”她嗔怪着,声音却软了大半,“正经些,这是军帐。”
“在你面前,我正经不起来。”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鼻尖,唇瓣几乎要贴上她的,“再说了,帐帘紧闭,旁人闯不进来。”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的意味,“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想我?哪怕只有一瞬?”
虞昭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盛满了她熟悉的欲望,她心头一颤,随后便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过“嗯”一个字,墨色的爱欲便在杨鹤引的眼底翻涌开来。
他再也按捺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这吻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压抑许久的思念,温柔又急切。
“阿昭……”杨鹤引低哑的嗓音混着喘息,从唇齿间溢出。
他微微侧头,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脊背缓缓上移,轻轻托住她的后颈,指尖穿过她柔软的发丝。
虞昭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却不愿推开他。
…………
半个时辰后,床榻边。
杨鹤引替虞昭理了理散乱的鬓发。
他耐心地拨开缠在她泛红耳廓上的几缕发丝,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
她受了痒,轻轻地抖了一下身子。
“阿昭别动。”
他低声道,声音还带着未褪尽的沙哑。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才移开目光,伸手替她系好松开的衣襟。
虞昭垂着眼,指尖搭在他腰间,帮他将褶皱的腰带系好。
随后他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虞昭。
“喝点水。”
虞昭接过茶杯,垂眸饮了一口,唇齿间的燥热压下去不少。
杨鹤引脸上带着笑意:“阿昭,你此次大胜回虞城,圣上定要重重封赏你,我先提前恭喜你了。”
虞昭抬眸,脸上同样是带着笑意,“我也该恭喜你,我定会向父皇禀报粮仓被烧,你慷慨捐粮的大义行径的。”
“阿昭这是要给我请功?”杨鹤引走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不过比起圣上的封赏,我更想要的,是阿昭给的奖励。”
望着他眼底的笑意,她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她笑着站起身,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今日我还有军务要处理,下次见面,我一定好好奖励你。”
他的大掌覆在她的手上,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脸:“有阿昭这句话,我的日子终于又有了些盼头。”
的确,按照杨鹤引所说的,二十几车粮草在第二天日落之前送到了军营里。
粮草轻点完毕后,杨鹤引就动身回保州了。
第三天天一亮,虞昭便整军出发回虞城了。
连续赶了四天的路,连续赶了四天的路,军队在离虞城五十里的地方休整。
驻扎后,连日来的紧绷终于松了些。
“让队伍歇口气吧。”她吩咐道,“将士们喝口水,喂马吃些草。”
命令传下去,士兵们依令休整,有人捧着水囊坐在路边,有人解开马缰让坐骑去溪边饮水。
虞洲走到沈也身边,递过来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擦吧,脸上沾了不少灰。”
沈也接过帕子,她低头擦着脸,一边擦一边说道:“没想到回朝会这么顺利。”
虞洲望着远处的城郭,“恐怕只是表面平静。”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越是平静,越要打起精神。皇城里的人未必肯安分。”
沈也闻言,赞同地点点头。
下一瞬,无数只冷箭自他们的身后射来。
“小心!”虞洲反应极快,他迅速拉住沈也的胳膊猛地侧身,一支冷箭擦着他的肩胛飞过,深深钉进前方的树干里。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将士们高声叫着:“是背后偷袭!”
不少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中箭倒地,流血不止。
虞昭迅速拔出佩剑,目光扫向冷箭射来的方向,是队伍后方的密林。
方才还寂静无人,此刻却隐约能看见树影后闪动的黑色衣角,显然是早就埋伏好的杀手。
虞昭沉声喝道,声音穿透混乱的厮杀声,“结防御阵!”
李副将脸色凝重:“这些人身手利落,出手狠辣,不像是普通盗匪。”
“更像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死士。”虞洲补充道。
“主将,你和沈翻译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虞昭果断拒绝,“前后都有埋伏,现在走就是自投罗网!你带一队人往左,我和李副将往右,撕开缺口汇合!”
一片混乱之时,沈也看到密林中突然射出一排火箭,直奔粮草车。
“不好!”沈也心头一沉,那些粮草是军中最后的储备,若是被烧,后果不堪设想。
她想也没想,便直直地冲向粮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