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问津的回忆》远世

3、第 3 章

　　余衍自己都不清楚那天在饭店为什么会犯神经去要娓漾的微信
　　如果当时没有主动去加她，或许余衍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和娓漾遇见了
　　更何况是能亲耳听到娓漾告诉她的名字
　　“我叫张景星，景色的景，星星的星”
　　余衍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秦熠霖拍了余衍一下
　　“你在干嘛？”
　　这简直神经病跟念咒语一样
　　“她名字叫张景星”
　　“我终于知道她名字了...”
　　“......”
　　秦熠霖始终没法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执迷不悟成这样
　　或许是因为她没爱过人，也没人会让她心动？
　　“她跟我说了很多她出国留学的事情”
　　“怎么样？”
　　秦熠霖看着余衍挑着菜里仅有的一丢丢蘑菇
　　余衍最讨厌吃蘑菇，小的时候还好，但是后来被强迫着有阴影，再也不吃一口蘑菇
　　秦熠霖记得是因为余衍九岁的时候在老师家学琴，中午留下来吃饭，老师只觉得这小孩子娇生惯养的太挑食，逼着她吃了很多蘑菇，余衍洗完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胃难受，跑到卫生间将重物吃的饭全吐了个干净……得，午饭白吃
　　秦熠霖更想不通像这样的老师是怎么被人爱戴的？
　　这样的老师...余衍到底是多痛苦才能熬过那么久...
　　余衍有的时候自己也记不起来，只是某一个瞬间会忽然刺痛，秦熠霖便才从她口中得知这些
　　“我跟她说，我想出国留学...有没有什么建议”
　　“......”
　　余衍忽然问道“你说我是先跟她做朋友再...发展成恋人呢？”
　　“还是...跟她解释清楚当年那件事...”
　　秦熠霖也被问住了
　　她没想过余衍竟然还想着和这人在一起
　　都已经成这样了，真的会在一起吗？
　　“不知道...”
　　余衍又低下头，戳戳米饭
　　方涵若端着饭坐下来
　　“阿衍，你恁挑食呢”
　　“切，你好意思说我”
　　“谁不喜欢吃小白菜来着？”
　　“对了，你们谁还有琴房？”
　　两人同时答道
　　“我有”
　　“我有”
　　“那我待会借秦熠霖的琴房再练会手风琴”
　　方涵若眯着眼
　　“为什么不借我的？”
　　“因为你的笛子还得再多练练”
　　方涵若“切”了一声表示不满
　　难得的空闲时间，余衍坐在天台上抽烟看日落
　　秦熠霖上来看到地上已经一地的烟头了
　　“少抽点吧”
　　烟雾轻轻飘散在风中
　　“我又不是不清理”
　　秦熠霖白了眼她
　　要是这两人去医院检查，秦熠霖的肺部绝对比余衍的还差
　　自从到了大二，余衍和秦熠霖一起来天台看日落看夜景的次数少了太多
　　大一还能经常在操场上一起聊天打发时间，偶尔去一次湖边吹风看落日
　　秦熠霖还记得余衍的执念有多离谱
　　因为喜欢的人在南京，就想在这边定居发展，因为张景星出国留学，为了自己能配得上人家，也拼命的要出去留学
　　因为张景星曾经推荐过哪些景点，每一学期都得去那么两次
　　谁家好人大冬天去音乐台...
　　……
　　“今天吃的什么啊？”
　　余衍又和以前一样等候张景星回复消息
　　秦熠霖看得出来，余衍很害怕张景星会察觉自己是之前的那个人
　　余衍不得不捏造自己的名字，不得不撒谎，可是一个谎言成立了，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
　　余衍连语音都不敢发，生怕张景星会听出来自己的声音
　　“她约我一起出去吃饭逛逛...”
　　余衍是又激动又害怕的
　　和张景星有关的一切都不会让余衍情绪稳定
　　秦熠霖忍不住提醒
　　“别陷太深了，你比我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可是...我不确定她现在还是不是之前那样欺骗感情了”
　　秦熠霖冷笑一声，“那她之前带给你的伤害，你也能忘了？”
　　预料中的沉默...
　　秦熠霖拍拍余衍的肩
　　秦熠霖根本不会想到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一个人，那么不真心的人...余衍愿意去人家家里又是做饭又是照顾的
　　女朋友的身份没有...情人的份儿也是勉勉强强
　　余衍能一直坚持一年...
　　一个最讨厌学驾照的人，硬生生逼着自己拿到驾照学会开车，去接张景星回公寓...自己都不会给自己做饭的人，还能想着法儿的给张景星做好吃的...对猫毛过敏的人，喷嚏不断还能照顾好小猫咪...学校的事情都已经够多了，还能每周抽出时间...
　　一个学期下来，余衍瘦掉了十五斤多
　　秦熠霖问过余衍无数次，也劝过无数次，根本没用...这种唯张景星的脑子真是没救了...
　　余衍总是会梦到她坐在张景星面前，一字一句的和她最爱的人倾诉着这些年的爱意和受过的苦，说着说着张景星心疼的掉眼泪，紧接着余衍自己也开始流泪，张景星总会抱着她轻轻安抚着她...
　　梦美好到她醒来时，脸上淌着泪
　　余衍每周五周六也开始请假，每周五练完琴就去张景星的家里
　　张景星家里的阿姨也已经习惯余衍每周这个点来了
　　家里门锁的密码余衍也从不过问有什么寓意，每次做好饭等张景星回来，偶尔带来一个小玩偶放在沙发上
　　只是...张景星也经常出去聚餐
　　余衍并没有完全相信她是在应酬，她清晰的记得，张景星是很喜欢和朋友一起去酒吧喝酒的
　　余衍感受得到张景星又开始忽远忽近，平日里也不再和从前那样关心，一周和她也不过见一次面，张景星住的公寓余衍也很少叨扰了
　　阿姨有时也会问张景星余衍怎么不来了
　　张景星记得余衍和她说要期末了很忙，没时间...
　　......
　　余衍迅速灭掉烟，慌张上车
　　“开车，往前走一点，快”
　　秦熠霖看着慌乱的人，只好发动车，车窗关上
　　离张景星远了些，秦熠霖停下来
　　副驾驶的人已经不成样子，手克制不住的发抖，呼吸急促
　　果然...这人说在那边吃药治疗好了很多根本不可信
　　余衍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张景星就已经看到了
　　握着女朋友的手一紧，女朋友没有多想，轻轻捏捏张景星的手
　　车窗关上的并不及时，张景星还是清清楚楚看到了余衍
　　尽管五年不见...张景星还是会认出来余衍
　　余衍对上了张景星的视线，不过两秒而已，余衍的心跳根本不受控制
　　车窗上升，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秦熠霖轻轻拍着余衍的后背，余衍的眼泪也不受控的涌出来
　　原来...爱一个人是会让人生病的
　　秦熠霖始终不明白，余衍陪伴张景星那段时间，余衍身体差成那样，张景星再不关心...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啊
　　余衍这个人常年积累的胃病，药盒里一半都是胃药...支气管炎常常在夜里犯，很多次都能给自己咳嗽咳醒...
　　因为小的时候常常被父亲用钢棍打腿，导致膝盖不怎么好，钙片就没断过，尽管这样，也没有好转
　　南京的夏天热的人发慌，余衍如果不盖被子一小会儿，腿就开始隐隐作痛
　　......
　　良久，余衍才平复下来
　　“她看到我了”
　　“我们对视上了”
　　秦熠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递给余衍烟
　　余衍缓缓接过，点燃
　　不知抽完第几根烟，余衍开口
　　“回去吧...我想写歌了”
　　秦熠霖只好送她去工作室
　　呼啸而过的风吹得余衍不得不闭上眼睛
　　真狠心...
　　张景星再一次看到那双眼睛，竟然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猛地想起几年前的某一天...她也是这么牵着余衍走在这里看着夜景的
　　女朋友忽然将手臂搭了上来
　　“你怎么愣神了？”
　　张景星看着忽然凑近的人，脑海里却是余衍的那双眼睛
　　“刚刚发了个呆”
　　“好吧”
　　女孩子亲亲张景星的唇
　　无声息的，一盏路灯闪了几下，终是没能撑得住，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