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
几天后。
高级VIP病属套房里，细长的输液管流速匀缓，沈望随意扫了眼许挽呈扎针的手背。
“秦越那边，看样子货估计快准备的差不多了。”
“场地？”
“你那天猜的没错，许巍岷给他提供了厂子做药。”
许挽呈合起手里的书，摘下眼镜，抬手摁压鼻梁，轻笑出声。
“秦越还有用，他可舍不得。”
烧毁东郊私建制药厂只是第一步，击垮秦越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秦越虽然精明谨慎，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许巍岷趁乱落井下石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反倒间接添了把火。秦越按耐不住，许挽呈被找上门是早晚的事。
叶子再完好，只要根是腐烂的，树就永远救不活。从警局销毁证据，对于许巍岷来说就是动动手指的事，甩个巴掌再给颗甜枣，他可百试不腻。
许挽呈垂眸，指尖点了点书面。
“前段时间被接进光明联会的患者已经进行到第三阶段的试验，他目前没有继续后续阶段的动静，应该就是在等秦越最后的那批货。”
“什么时候黑进去的？”沈望讶异。
“前几天。”
实验阶段进程可以看药物被使用批次，但这是许巍岷加密的核心档案，层层封锁。
“没惊动？”
许挽呈没应声，抬眼看向沈望，脸上透着明晃晃“你觉得呢？”四个大字。
沈望嘴角抽抽，看来他那天跟程诺说他是个疯子的事可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许挽呈：“五天前，有个试验病患从里面逃出来了，位置中街地铁八号线。”
沈望：“信息。”
许挽呈：“编号1739，胡珂。”
咔哒——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
赵青铭走进来，胳膊肘夹着文件板，把输液管的流速调快了些。
“明天再观察一天，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这么快？”沈望挑眉。
赵青铭笑笑：“程诺的功劳。”
“对了，怎么这几天没见着他？“赵青铭看向许挽呈。
不等正主开口，坐在旁边沙发的人一脸幸灾乐祸。
“喔噢，人家不要你咯，不会是被讨厌了吧，小哥哥好可怜啊？”
沈望又开始发神经了，许挽呈撇了他一眼，矮柜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两声。
拿起手机，是程诺发过来的语音，下面配了一张小黑猫提溜转动大眼睛的表情包。
几秒钟后，程诺的声音从手机扩音筒传出。
“你吃饭了吗？”
等了会儿，语音消息进度条还没结束。
“……还有，你大概什么时候出院，我想去接你，可以吗？”
“嘀”的一声，语音结束，空气霎时变得异常安静。
沈望：……
赵青铭：……
许挽呈：O(^_^)O*
-
程诺蹲在地上静静看小喏进食，从卫生间里洗完澡带出的热气已经全部消散。
刚刚发给许挽呈的消息还没有回复。
想到已经发送成功的两条语音，程诺不禁脸颊有些发烫。
许挽呈说，不影响的情况下，希望以后给他发消息都用语音，打电话也可以。
没说原因，他最后也没有问，只是对于这种聊天方式他还不太适应而已，也许以后就可以习惯了吧。
以后……
会有以后吗？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萨摩耶头像跃动到屏幕正中央。
画面晃动了一瞬，许挽呈的脸出现。
对视的两秒钟，程诺下意识想起那天病房里发生的事。
许挽呈：“在做什么？”
程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在给小喏喂吃的。”
话落，程诺就将手机画面转到小猫面前，泛红的脸悄悄埋进臂弯。
说实话，他现在也有点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虽然说是帮忙，但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久久，对面都没有传来声音，而程诺也忘了把手机收回来。
“程诺，我想看着你的脸。”
“噢噢，好……”
程诺回神，赶紧把手机画面调回来。
“为什么不看我，是讨厌我吗？”
“！”
猛地一抬眼，程诺就看见穿着病号服的人一脸受伤地看着他。
“不是的……我怎么会讨厌你。”
“是么，刚刚赵医生问我为什么这几天都没见你过来，沈望说是因为我被讨厌了。”
“我只是因为学校和兼职这边的事有点多，所以最近才没时间去的……”
“这样吗？”
“嗯……”
许挽呈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定定看了几秒。
“那后天见。”
“啊？”
“不是说要来接我出院？”
程诺愣了一秒，“好，我一定去。”
“记得早点来，我等你。”
等对面挂断电话，手机画面直至黑屏，程诺还没回过神来。
“喵。”
低头一看，碗里的猫粮已经被吃光了，小喏蹲坐在前面，仰头盯着他。
从捡回小喏到现在，它的体格长大了不少，眼睛黑溜溜的。
盯着看了会儿，程诺打开照相机默默给端坐的小猫拍了张大头照。
-
“试验体1739，三次试药批次均未出现抗药性排斥反应，血液细胞呈现良性状态，可进行下一阶段试药测验。”
观察室内被顶上冷白的大灯照明，没有一处阴暗。中央放置的床上躺着名男人，四肢被束缚带固定，穿着全白的衣服，手腕上纹着试验编号——1739。
正是那天在地铁上发病的人。
许巍岷接过试验体1739的报告，低头随意翻看了两页。
“试验体出逃，是怎么回事？”
闻言，一旁身穿白大褂的人面露惧色。
“试验体1739攻击了我们的实验人员，拿走了出入通行证……”
许巍岷合起手上的报告，扔到操控台上，透过观察室的玻璃盯着躺在里面的人。
“我记得我说过的吧。”
白大褂低头：“涉事人员已经处理干净。”
许巍岷瞥了他一眼。
“这样的情况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派人把任何有关地铁事件的消息都封锁严密。”
“还有，将试验体1739所有信息清除干净，他可以彻底’消失’了。”
“是，我现在就去。”
白大褂即刻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七天后，最后一批‘货’到，可以开始着手1739的测验了。”
两分钟后，机械门关闭，观察室操作台前只剩下许巍岷一人。
挺直的身子突然趔趄，向前一步撑住台沿，右手紧抓着心口处，一阵阵的抽痛涌上来。
白玉兰的血明明跟他的血液契合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却还是造成了心脏血管的排斥。
难道是因为血量不足？
看来要加快1739的实验进程了。
额头沁出细汗，许巍岷盯着试验体1739缓缓皱起眉，陷入沉思。
-
“我下地铁了。”
“嗯。”
“现在出站口。”
“好。”
“在等我两分钟，我快到了。”
许挽呈有些哭笑不得。
“程诺，我又不会跑，你不用这么着急。”
“可是……”
他怎么会不着急？
说好要早点来接的，结果半路被老师拉去干活，晚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程诺，看车。”
侧头，许挽呈站在对面的街道上，手机贴近耳边，低沉愉悦的声音传来。
“绿灯了。”
一分钟后，程诺站定在许挽呈面前，气息还有些不平稳。
“抱歉、我来晚了。”
盯着程诺因着急赶来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许挽呈浅浅扬起笑。
“没关系。”
“吃午饭了吗？”
“嗯？”程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没。”
“先去吃饭。”
下一秒，程诺就被牵着往停车场走去了。
他看了眼手里提的袋子，抿了抿唇，只好跟上许挽呈的步子。
当站在“老王面馆”前面时，程诺又不确定地朝四周看了看。
这家面馆在七拐八拐的小巷里边，许挽呈的车子开不进，他们走了一小段路才过来的。
店里不算大，桌椅摆设都很普通，跟以前跟顾恬逸去的饭馆大差不差。
倒也不是有什么意见，他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许挽呈也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许挽呈抽出纸擦了擦桌子。
“我以前来这吃过几次，味道不错，你可以试试。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和我说。”
“没事，我不挑的。”
等面的时间，程诺才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给出那个袋子。
“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里面加了海棠果，就当......作为你出院的礼物，可以吗？”
许挽呈接过，打开，里边的饼干都是猫猫狗狗的形状。
他挑出其中一只“小猫”，送进嘴里。
程诺抱着期待看着许挽呈，等待他的评价。
可是直到吞咽完毕，许挽呈都没有反馈，程诺顿时有些着急了。
“不好吃吗？”
“如果说不好吃的话，你下次还会继续给我做吗？”
闻言，程诺的情绪顿时变得低落起来。
看来味道真的不怎么样。
许挽呈看着程诺的反应，轻笑出声。
“骗你的。如果真的不好吃的话，我刚刚就不会吃下去了。”
“饼干很好吃，除了我妈以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亲手做的礼物。”
第一次。
程诺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
“程诺，伸手。”
程诺反应慢了一秒，虽然疑惑却立刻乖乖抬起手，越过桌面，伸到许挽呈面前。
紧接着，一块银黑的电子手环被戴在了他的手腕。
“这是什么？”
“监测手环。”
程诺收回手，又细细地看了两眼，随后他看见许挽呈也拿出一个同样的手环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等了两秒，许挽呈才抬眼解释。
“这个手环可以检测到对方的身体状态。”
“我说过，我不会再推开你。如果哪天你觉得不需要了，可以随时摘掉。”
愣愣听完他的话，程诺看向手环，点亮方形屏幕，第一页就是许挽呈的状态指数。
左上角的心形图案随着频率有规律地跳动，好像这一刻他真的能听到许挽呈的心跳一样。
“程诺，我可以对你毫无保留，所以我会等你，等你愿意告诉我的那天。”
医院那晚的问题，程诺似乎在此刻得到了回答。
苍蝇般小的面馆里偶尔响起旁人的交谈声，他的心跳指数仿佛和许挽呈的混杂在了一起。
定定直视前方，程诺觉得，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摘掉这枚手环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