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丞阅》常俞Flirtatiou

180、岚城 4

　　老地精辛格的笑容在昏暗的荧光下显得有些诡异。他自称是“地下遗民”，世代居住在城市错综复杂的管道和废弃空间中，远离地上的纷争。他说他感受到了庄园方向那股“撕破天的黑暗”和“扎眼的白光”，循着能量残迹和“一点点特殊的臭味”（他指的是叶苍纪阴影之力残留的气息）找了过来。
　　许庄舟没有放松警惕，猩红的瞳孔冷冷地盯着辛格，体内残存的力量暗自凝聚。在这种境地下，任何突然出现的“善意”都值得怀疑。
　　辛格似乎看出了他的戒备，也不在意，晃了晃手中的荧光菌：“别紧张，小家伙。老辛格对打打杀杀没兴趣，只对‘有价值’的东西感兴趣。”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许庄舟的戒指和昏迷的叶苍纪，“守望者和影兽同时出现，还搞得这么狼狈……嘿嘿，这本身就很‘有价值’。”
　　他蹲下身，毫不客气地检查了一下叶苍纪的状况，啧啧两声：“影兽的本源都快烧干了，能撑到现在真是命大。”他又看向许庄舟，“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吸血鬼小子，骨头断了，力量枯竭，戒灵也在沉睡。”
　　许庄舟沉默着，没有否认。这个老地精眼光毒辣得惊人。
　　“地上现在是猎魔人的天下，到处搜捕‘异类’。”辛格站起身，拍了拍破旧的斗篷，“那些穿黑风衣的疯子，还有你们招惹的那些浑身冒黑烟的玩意儿，都在找你们。待在这里，迟早被堵住。”
　　“你有办法？”许庄舟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辛格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老辛格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认得路。我知道一个地方，绝对安全，猎魔人和那些黑烟怪都找不到。而且……”他拖长了语调，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那里说不定有能帮到你们的东西。”
　　“条件。”许庄舟直接问道。地下遗民从不做亏本买卖。
　　“聪明。”辛格赞赏地点点头，“两个条件。第一，告诉我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关于那个‘大黑洞’和‘黑烟怪’头子的所有细节。这对我们地下遗民很重要。”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信息，就是生存的资本。”
　　“第二，”他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你们活下来，并且恢复了力量，欠老辛格一个人情。在必要的时候，在不违背你们那点可怜原则的前提下，帮我做一件事。”
　　许庄舟快速权衡着。信息可以给，但需要有所保留。一个人情的代价未知，但比起立刻死在这里，值得冒险。
　　“可以。”他沉声道，“但你要先救他。”他指向叶苍纪。
　　辛格看了看气息奄奄的叶苍纪，又看了看许庄舟，嘿嘿一笑：“成交。”
　　老地精的行动力出乎意料的强。他吹了一声低沉的口哨，很快，几个更加矮小、同样披着破烂斗篷的地精从阴影中钻出，他们抬着一个简陋的、用废弃布料和金属条绑成的担架。
　　辛格指挥着地精们将叶苍纪小心地挪到担架上，然后对许庄舟示意：“跟上，吸血鬼小子，别掉队。”
　　地精们抬着担架，辛格举着荧光菌在前引路，许庄舟强撑着跟在后面。他们在这迷宫般的下水道系统中穿行，时而爬上锈蚀的梯子，时而钻过狭窄的管道，有时甚至需要蹚过齐腰深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水。
　　许庄舟的身体状况极差，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左臂的剧痛阵阵袭来，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咬着牙，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紧紧跟着队伍，没有落下。
　　不知走了多久，辛格在一面布满粘稠苔藓、看起来与其他地方毫无区别的岩壁前停下。他伸出手，在几个特定的位置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岩壁上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向内凹陷，然后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狭窄通道。一股干燥、带着尘土和淡淡草药气息的空气从通道内涌出。
　　“欢迎来到‘鼹鼠窝’。”辛格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通道向下延伸了一段，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穹顶高悬，垂挂着一些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钟乳石，将整个空间照亮。溶洞内并非原始状态，而是被巧妙地改造过。岩壁上开凿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洞穴作为居所，之间有简陋的木梯和绳桥连接。中央有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能量的奇异真菌和苔藓，甚至还有一条地下小溪潺潺流过。
　　许多地精，还有少数其他奇特的、许庄舟叫不出名字的地下种族，在这里生活、劳作，看到辛格带着陌生人进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并没有太多敌意。
　　这里俨然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下村落。
　　辛格直接将他们带到了溶洞边缘一个相对独立、干燥通风的洞穴里。里面已经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医生”的地精在等候，他们拿着各种奇怪的草药、矿石和散发着能量波动的器具。
　　“把他交给他们。”辛格对许庄舟说道，“地底的治疗方法跟你们地上不一样，但对付这种本源创伤，我们或许更在行。”
　　许庄舟看着地精医生们将叶苍纪安置在一个铺着干燥苔藓的石台上，开始检查、敷药、施展某种古老的巫术仪式，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至少，叶苍纪得到了救治。
　　辛格指了指洞穴里另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你，坐下。你的伤也得处理。”
　　许庄舟没有逞强，依言坐下。一个地精医生走过来，检查了他软塌塌的左臂，用一种刺鼻的绿色药膏涂抹，然后用几块散发着寒气的黑色石头固定住。药膏带来一阵清凉，缓解了部分疼痛。另一个地精递给他一碗墨绿色的、味道古怪的汤汁，示意他喝下。
　　许庄舟犹豫了一下，还是仰头喝尽。汤汁入腹，一股温和却持续的能量扩散开来，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血脉，虽然缓慢，但确实有效。
　　处理完伤势，辛格搬了个石墩坐在许庄舟对面，掏出一个脏兮兮的烟斗点上，吸了一口，吐出辛辣的烟雾：“好了，吸血鬼小子，该履行你的承诺了。说说吧，上面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阿尔伯特，还有那个‘大黑洞’。”
　　许庄舟整理了一下思绪，将庄园内发生的事情，阿尔伯特的背叛，被改写的封印核心，失控的虚无漩涡，两位族长的牺牲，猎魔人的介入，以及最后的大崩塌，选择性地、简略地告诉了辛格，隐去了一些关于“守望之戒”和血脉共鸣的核心细节。
　　辛格听得十分专注，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不时插嘴问一些细节，尤其是关于阿尔伯特的能力特点和那虚无漩涡的性质。
　　听完许庄舟的叙述，辛格沉默了许久，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斗，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凝重。
　　“‘虚无之噬’……没想到传说中的东西真的存在，还有疯子敢去碰它。”他喃喃自语，“阿尔伯特·卡斯坦因……这个名字我记下了。一个能玩弄纯血族长于股掌，还能撬动远古封印的叛徒吸血鬼……嘿嘿，这潭水比我想的还要深。”
　　他看向许庄舟，眼神变得严肃：“小子，你们惹上的麻烦大了。猎魔人只是开胃菜，‘噬之后裔’和那个阿尔伯特才是正餐。他们搞出这么大动静，绝不仅仅是为了放个烟花。那个漩涡虽然被你们打断，但核心被动过，就像堤坝上开了个口子，迟早会彻底崩溃。”
　　“我知道。”许庄舟的声音低沉。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父亲的牺牲，可能只是延缓，而非阻止。
　　“不过，你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辛格话锋一转，用烟斗指了指旁边仍在接受治疗的叶苍纪，“影兽和夜行者，远古的盟约……虽然老套，但有时候，老东西能派上大用场。”他又看向许庄舟的左臂，“你的戒指，需要时间和能量才能完全苏醒。在这里，你们至少是安全的。”
　　接下来的日子，许庄舟和叶苍纪就在这名为“鼹鼠窝”的地下村落里暂住下来。
　　叶苍纪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在地精医生们奇特的草药和巫术治疗下，他流逝的生命本源被勉强稳住，气息不再继续衰弱，甚至偶尔手指会无意识地动弹一下。许庄舟则专注于恢复。地底提供的阴性能量环境和那些奇特的草药，虽然比不上新鲜血液和“守望之戒”的全盛力量，但也让他破碎的身体和沉寂的血脉得以缓慢修复。他的左臂在固定和药力作用下，开始传来细微的麻痒感，那是骨骼在愈合的迹象。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分配的洞穴里调息，偶尔会走到洞口，看着下方溶洞里忙碌而平静的地下遗民。这里与地上那个危机四伏、充满背叛和杀戮的世界截然不同，有一种原始的、与世无争的安宁。但这种安宁，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肩头沉甸甸的压力。
　　他和叶苍纪是幸存者，也是背负着未竟使命的逃亡者。外面的风暴并未停歇，他们必须尽快恢复力量，找到阿尔伯特，阻止“虚无之噬”的彻底降临。
　　一天，许庄舟正在尝试引导一丝“守望之戒”的力量温养经脉，忽然感觉到旁边洞穴里传来一阵微弱的能量波动。
　　他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石台上，叶苍纪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金色的瞳孔，虽然依旧带着疲惫和虚弱，但已经重新凝聚起焦点，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冷静。
　　他看到了站在洞口的许庄舟。
　　四目相对。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虚弱的问候。
　　叶苍纪的目光在许庄舟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他固定着的左臂，最后落回他的眼睛，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他一贯的平静：
　　“我们欠了多少钱？”
　　叶苍纪的问题突兀而实际，打破了洞穴内短暂的寂静。许庄舟看着他恢复清明的金色瞳孔，知道那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算计者回来了。
　　“一个情报，一个人情。”许庄舟言简意赅地回答，走到石台边，递过一碗地精医生留下的、味道同样古怪的恢复汤汁。
　　叶苍纪没有拒绝，接过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还是仰头喝尽。他感受着汤汁带来的微弱能量在体内化开，滋养着千疮百孔的本源，目光则快速扫视着这个陌生的洞穴和外面隐约传来的地下村落景象。
　　“地下遗民……‘鼹鼠窝’。”他低语，显然从环境和许庄舟的话语中迅速判断出了处境。“猎魔人和‘噬之后裔’的动向？”
　　“辛格说，地上戒严，搜索仍在继续，但重心似乎在清理庄园废墟和追踪阿尔伯特。”许庄舟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父亲和……你父亲的消息，没有。”
　　叶苍纪握着空碗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金色的瞳孔深处，似乎有冰层裂开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旋即又恢复冻结。他沉默了片刻，将空碗放下，开始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明显的滞涩和痛苦，阴影能量如同断流的溪水，时断时续。尝试了几次后，他放弃了，重新靠坐在石台上，闭上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本源受损比预想的严重，恢复需要时间。”
　　许庄舟“嗯”了一声。他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的戒指？”叶苍纪闭着眼问。
　　“初步唤醒，力量不足一成。”许庄舟抬起左手，戒指上的蛇与蝙蝠图案依旧黯淡。
　　“不够。”叶苍纪睁开眼，看向他，“要对付阿尔伯特，阻止‘虚无之噬’，我们至少需要恢复七成以上的力量，并且……需要更多关于他现在位置和计划的情报。”
　　他的思路清晰得可怕，仿佛刚刚从濒死状态醒来，就开始筹划下一场生死博弈。
　　“辛格或许有渠道。”许庄舟道。
　　正说着，老地精辛格就叼着烟斗，晃悠悠地走了进来。他看到醒来的叶苍纪，毫不意外，嘿嘿一笑：“影兽的小家伙，命挺硬。”
　　叶苍纪金色的瞳孔平静地看向辛格，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情报，尤其是关于阿尔伯特·冯·卡斯坦因和‘噬之后裔’近期活动的，你有多少？代价是什么？”
　　辛格被他的直接弄得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狡猾：“我喜欢爽快的客人。情报嘛，老辛格确实有一些零碎的，都是从各条‘老鼠道’里听来的。至于代价……”他搓了搓手指，“除了那个人情，还需要一点……实质性的东西。比如，你们身上那些用不上的、带着特殊能量的小玩意儿？或者，帮我们解决一点小麻烦？”
　　叶苍纪看向许庄舟。许庄舟微微摇头，他们现在身无长物。
　　叶苍纪重新看向辛格：“先记下。等我们恢复，或者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再支付。至于小麻烦，可以谈。”
　　辛格眯着眼打量了叶苍纪片刻，似乎在评估他的信誉和潜在价值，最终点了点头：“成！老辛格就做一次风险投资。”他压低声音，“根据几个从西边废弃矿区回来的小子说，那边最近不太平。原本盘踞在那里的一些低级魔物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穿着灰衣服、神神秘秘的家伙，能量反应跟你们描述的那种‘黑烟怪’很像。而且，矿区深处，偶尔会传来很奇怪的、像是挖掘和能量聚集的震动。”
　　西边废弃矿区？许庄舟和叶苍纪对视一眼。那里远离城市中心，地形复杂，确实是建立秘密据点的好地方。
　　“还有呢？”叶苍纪追问。
　　“还有就是猎魔人那边了。”辛格吐了个烟圈，“他们好像认定这次事件是吸血鬼和影兽搞出来的大乱子，正在全力清剿城内外所有非人聚居点，动静不小。有几个和我们有联系的小型狼人部落和树精群落已经被端掉了。”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猎魔人的全面清洗，会极大地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也可能会逼迫“噬之后裔”采取更极端的行动。
　　“我们需要尽快恢复。”叶苍纪对许庄舟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进入了近乎疯狂的恢复期。
　　叶苍纪不再仅仅依赖地精的草药和巫术，他开始尝试一种极其凶险的方法——主动引导体内残存的阴影本源，去冲击、融合那些因为过度透支和反噬而淤塞、断裂的能量节点。这个过程痛苦无比，每一次冲击都如同刮骨疗毒，让他冷汗淋漓，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但他始终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只有那双金色的瞳孔，在极致的痛苦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许庄舟则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与“守望之戒”的沟通中。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能量引导，而是尝试着将意识沉入戒指内部那片浩瀚而古老的能量海洋，去理解其运行的规则，去共鸣其深处沉睡的意志。这同样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一个不慎，就可能被戒指内庞大的信息流和古老意志冲垮自我意识。他的脸色时而苍白，时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左臂固定处的麻痒感也越来越强烈。
　　辛格偶尔会过来看看，提供一些地底特有的、蕴含精纯能量的矿石或菌类作为补充，但更多时候是抱着手臂，在一旁啧啧称奇地看着他们近乎自虐般的修炼。
　　“两个不要命的小疯子……”他嘀咕着，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时间在地下世界失去了明确的意义。或许过去了十天，或许半个月。
　　这天，叶苍纪所在的洞穴内，突然传来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那波动并非狂暴，而是带着一种内敛的、如同深渊般幽深冰冷的质感！笼罩洞穴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淌、收束，最终完全汇入叶苍纪的体内。
　　他睁开眼，金色的瞳孔不再是之前的黯淡或燃烧的火焰，而是变成了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金色，周身的气息虽然依旧比不上全盛时期，却变得凝实、沉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感。
　　他成功稳定了伤势，并似乎在那次本源冲击中，对阴影之力的掌控更进了一层。
　　几乎在同一时间，许庄舟那边也传来了异动。
　　他左臂固定用的黑色石头“咔嚓”一声，出现了一道裂痕。他猛地睁开眼，猩红的瞳孔中，古老的符文虚影一闪而逝。他抬起左手，五指缓缓收拢，固定左臂的石头和绷带瞬间化为齑粉！
　　新生的手臂皮肤白皙，看似与常人无异，但当他微微用力时，手臂皮肤下隐隐有暗红色的流光闪过，散发出一种内敛而强大的力量感。他的左臂，在“守望之戒”力量的滋养和地底环境的辅助下，不仅彻底愈合，强度似乎更胜往昔！
　　而他左手中指上的“守望之戒”，也不再是黯淡无光，表面流淌着一层温润而深邃的暗红色光泽，仿佛沉睡的凶兽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他感觉，自己现在至少能调动戒指三成以上的力量！
　　两人几乎同时走出各自的洞穴，在溶洞中央的空地上相遇。
　　无需言语，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发生的变化。
　　叶苍纪看着许庄舟新生的左臂和那枚仿佛活过来的戒指，暗金色的瞳孔微微闪烁。
　　许庄舟则感受着叶苍纪那变得更加幽深难测的气息，猩红的瞳孔中掠过一丝凝重。
　　他们都变强了，但前方的敌人，也必然更加可怕。
　　“该活动一下了。”叶苍纪开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却多了一丝冰冷的质感。
　　许庄舟点了点头。
　　是时候，去那个西边废弃矿区看一看了。无论那里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必须去。为了复仇，也为了那渺茫的，阻止末日降临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