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星的哦妈卡塞》春塘

1、01

　　每月给你五万，没有网，住这样的山洞小屋你愿意不愿意。

　　你愿意，因为你已经失业半年多了。而且可以远离大部分人类。

　　11星的农业局招聘种植员，报名就能入职，你为了生活接受了这份工作强制移民十年的条件。

　　这是你来到11星第三个月，雪季降临，你盘腿坐在单人小沙发上，趴在半尺宽的窗台，透过一尺见方的双层耐寒玻璃观赏外面的暴风雪。

　　其实也看不见什么，雪下得又大又密，被暴风带着呼呼地往玻璃上扑。

　　玻璃上被雪花糊得白茫茫，可以想象得到玻璃外面也是白茫茫一片，如同浓雾，遮天蔽地，什么也看不到。

　　看了一会儿，小泥炉上坐着的茶水沸了。发出咕嘟咕嘟地声响。

　　你起身走到小木桌前，一屁股坐到毛毯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茶汤色红，热气蒸腾。

　　暂时下不了嘴，你便伸手从床尾摸过本没读完的散文集——《雪》。

　　里边很多散文你不喜欢，因为那些散文并不是真的在描写雪，只是借着雪的由头写一堆其他事情，而且写得不大有趣。

　　你端起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啜饮热红茶，感觉茶很香浓，主要是你味蕾不挑剔，便宜茶喝着也不差。

　　实在看不下去“雨夹雪”这篇，你夹上书签，把散文集扔回床上。

　　你又从床尾棉被底下摸出本《雪夜诗词》——选取公元1900年之前与雪有关的诗词，编辑成册。薄薄一本，十分好读。

　　这是你第三遍读它，你翻开书页，摇头晃脑地拖长音朗读：“瑞雪惊千里，同云暗九霄。”

　　没关系，山体隔不隔音都不会扰民，因为附近没邻居。

　　之前有过邻居，不久前死了两个，还有一个以身体不适申请回地球了。

　　11星环境恶劣，昼夜温差较大，对心脑血管比较有压力。

　　大概生理优势，你在11星适应得还不错，身体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你改掉了熬夜的恶习，早睡早起饮食规律，除了工作，读书饮茶，身体还好了不少。

　　喝了小半壶红茶，你有了尿意。

　　你站起来走了几步，推开石墙上的门，走入里间。

　　没错，你的卫生间在卧室里面。卫生间之内还有分隔，左边是浴室和洗衣房，右边挨着山壁窗户的是厕所。

　　代谢废物会直接排到外面，但不会臭得熏人，因为气温太低直接冻住，某些气味分子很难欢快地做布朗运动。

　　联盟政府派人民来11星开荒，宣称是希望通过人类活动来加速改善11星自然环境，使其更加宜居。

　　比如呼吸产生二氧化碳，有助于形成更保暖的大气；屎尿是有机肥料，可以改善土质，使植物更易存活。更多植物存活就会产生更多氧气，氧气会变成臭氧加厚臭氧层，在更安全的大气层保护下，11星会更适宜地球生物生存。

　　你的的确确在带薪拉屎尿尿。

　　清空膀胱后，你忽然感觉到肠胃也同样空空。

　　你洗完手回到卧室，从床边的储物柜中挑选出一包酸辣牛肉方便面和一根肠一小盒鸡蛋。

　　由于原装鸡蛋运输不便且价贵，所以你选择买盒装鸡蛋。包装小小方方的像果冻盒子，撕开塑封纸，里面一个完整的生蛋。

　　空盒子可燃烧，不会产生有毒气体，只会产生二氧化碳。完全不必担心环境污染，在这里燃烧就是改造环境。

　　你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

　　储物柜上有几瓶2升装的饮用水，是你通过简易过滤装置，将自然降水过滤后得来的。

　　目前这个荒芜星还没有微生物，准确来说是类地球微生物，将来就不知道了。

　　你拧开其中一瓶，给你的单人不锈钢小锅加上适量水，然后放在木桌上。

　　往木桌上的小泥炉里重新添几块高密度固体酒精，火柴点燃，坐上小锅。

　　等待水开的期间，你从被子底下掏出一个平板。

　　这是仿制的二百年前的古董。

　　在这个没有网络的荒芜星球，非常实用。

　　你再次打开平板电脑里储存的灾难电影《后天》，支在木桌上观看起来。

　　水开了，面饼煮熟了，荷包蛋恰好溏心了。你撕开香肠包装，掰成几节扔进锅里，加入调料，筷子搅一搅。

　　你把小锅放到桌面上，就着小锅开始享用晚餐。

　　窗外的风雪声呼呼的，似乎比方才又大了些，完全淹没壁炉里细微的燃烧声。

　　热而润的腾腾雾气扑向你的脸。

　　你感觉身体里的每一条神经都被温暖舒缓地浸润着、抚摸着，就像懒洋洋地躺在阳光味的棉花被里。

　　连汤带水地吃喝干净，你摸着自己的肚皮，打了个小饱嗝。

　　胃里翻上来一点儿柔软的困意。

　　窗外的天色暗下来许多，很是昏沉的样子。

　　鹅毛大雪紧了又紧。

作者有话说

　　[猫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