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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戒指 ...

  •   尤虔教的教义指出,神的旨意,是内心的显化,主不言不语,心无所遁形。

      主教是一名禁欲者,这非常符合尤虔教的规定,它要求神职人员是独身者,这意味着他们不被允许结婚。

      不过尤虔教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教派,它允许在信徒爱的指引下发生关系。

      可如何分清爱与欲呢?

      主没有告诉他的信徒。

      精力的快速消耗,使主教陷入深深的睡眠。

      此刻,公爵看着身边主教的睡颜,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仅是身体,更是心灵。

      他亲吻主教的额头,主教无知无觉,他无害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允许他人可以对他做任何事,他都会接受。

      太阳光临大地之时,森林间的晨雾被驱散,新的一天开始了。

      主教蓦地睁开双眼,他还有些不清醒,这不是他的房间,这是公爵的房间!

      他倏地坐起身,沙发上没有公爵的身影。

      主教松了口气,他还无法面对公爵,在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对国王有深深的负罪感。

      明明他只是来布道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懊恼的捂住自己的头,他一时心软,就让公爵对他做了这样的事。

      “主教大人醒了。”公爵的声音自右边响起,他放下手中的杯盏,瓷器碰撞出悦耳的声响。

      主教立即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公爵坐在窗下那张小沙发上看着他。

      他低下头,避免视线的接触。

      主教从床的另一侧下来,他站在地上,他们离得很远。

      “主教大人不必有心理负担。”公爵在他对面,此刻的他比之前任何一次相见都克己复礼,仿佛逾矩的人不是他。

      主教皱着的眉渐渐解绑,“殿下,我想,布道的日子,我们最好还是保持距离,这种事我不想发生第二次。”

      “可你接受了。”

      是的,他接受了,他接受了……

      他只是一时心软……

      他只是……

      公爵的脚步由远及近,他直接戳破了主教的保护罩,他无所遁形。

      “主教大人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公爵把这件事说的稀松平常,主教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明明只是来布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公爵退后两步,“主教大人用早餐吧,很快就准备好了。”

      他转身出去,只留主教一个人在他的起居室。

      主教在面对公爵时,总是不自觉的退让,服从,公爵身上那强大的气场让他像被逮住的猎物一样,如何挣扎也无法逃离。

      他身上还穿着昨晚的那件睡袍,主教叹息一声,心想:就让这件事如没发生过一般,任他过去吧。

      主教往手上那枚主教权戒摸去,预想中凹凸不平的触感却没有传来,他的手上光秃秃的,一个饰品都没有。他四下搜寻,在枕边找到了他的戒指。

      他匆忙戴在手上。

      仆人推开门,提供完清洁服务后,主教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换上一件黑色神职人员常服,贴身的剪裁,将他的身材完美束缚,脖子上戴着的是尤虔教链,银质的吊坠,上面篆刻着尤虔教的标志。

      “希望这样能让公爵明白,我是一位来布道的主教,无关其他。”他摸了摸手上的主教权戒,暗暗为自己打气。

      用餐室只有宴会厅的三分之一大小,对主教来说,这已经算很大了,况且庄园的后厨只为他和公爵提供服务,相比在教皇厅中,大家一起用餐,这实在是奢侈。

      但这对公爵来说,不过尔尔。

      当他看见主教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公爵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主教大人,早安。”

      “早安,殿下。”

      他坐到他身边,低着头,默默吃自己的那一份。

      公爵喝完杯中酒,“主教大人,我在祷告室等你。”

      身体的疏离,并不意味着公爵会退让。

      相反,他会变本加厉。

      在早祷结束后,公爵还没有让主教离开的意思。

      今日的布道可以说是结束了,公爵竟然还不放他走,主教压下心中逃离的愿望。

      他说:“殿下接受了我的布道,想必对尤虔教的教义,也有您的个人体会。”

      “是的。”

      不待主教接着发问,公爵先发制人,他说:“主教大人喜欢那本书吗?”

      《尤虔启示录》?

      主教抽回自己的手,公爵没有强留。

      “这本书将尤虔教的教义阐述的很好。”他答。

      “主教大人不好奇那本书的作者吗?”

      “那不是一位异教徒的著作吗?”他对这位著书者实在好奇。

      公爵将那本《尤虔智训》捧在手上,那厚度简直像城堡的石墙,这本书集合了尤虔教迄今为止的所有教义。

      “在这位异教徒初次接触到尤虔教的时候,他便对这本厚得仿佛永远也读不完的书产生厌恶,主既然要增添他的信徒,不应该将门槛设置的低一些吗?”公爵的语气平常,仿佛不是在向尤虔教发出质疑。

      主教对他的说法有些不赞同,“尤虔教为信徒提供了生命的指引,只希望祂写的更多,为何还嫌祂读不完呢?”

      公爵自顾自的接着说:“那位异教徒,应该也不能说是异教徒,他本身并无任何信仰,他被要求信奉尤虔教,那就信奉吧,他的父亲还将他送进教皇厅同大主教学习。”

      说到这句时,公爵看向主教,说:“他在那里找到了终身的信仰,他决心忠诚于尤虔教派,18岁时他将自己对尤虔教的解读写成这本书,他在入门时所遭遇的困惑,不想后来人再经历一遍。”

      主教听完公爵所述说的故事,心中对这位著书者的好感倍增,“您这么了解他,难道他是殿下的朋友吗?”

      “是我。”

      主教注视着他的眼睛微微瞪大,竟然,是他!

      这简直是无法产生联系的两个人。

      但不得不说,公爵的确有写出这本书的实力,在年轻一派的贵族子弟中,数公爵取得的成就最高,当然,国王陛下为这个国度带来的荣耀才是至高无上的。

      “既然殿下为尤虔教作出了如此卓越的贡献,为何不将这本书上交给尤虔教。”这本书若是被尤虔教收藏,毫无疑问会成为尤虔教新的丰碑。

      公爵轻笑,“因为,我不想。”

      又是这样,令人无法产生好感的自我流派。

      主教皱眉,“殿下难道不是想为后来人降低尤虔教的门槛吗?”

      “因为,我发现,尤虔教设置门槛是有原因的,若是任人进入,那尤虔教怕是无法流传这么久,为信徒答疑解惑之类的事,还是让布道者去做吧。”

      他将《尤虔智训》放回桌上,说:“那本书,我送给你,希望这有利于主教大人的布道。”

      “我会将这本书交给教皇的。”主教并不想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

      公爵摇头,“书是我送给主教大人的,主教大人想怎么处置都由你,只是不要说出我的名字。”

      真是一个矛盾的个体,主教对于他这种捉摸不定的态度实在不解,

      “我会的,殿下。”

      《尤虔启示录》后面被主教放回了公爵的书房,这本书他已然读过,书中的精神也体悟的差不多了,既然公爵不愿意公开,那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间起居室就在主卧的隔壁,它窗外的风景与在公爵那的没什么不同。

      主教手中握着的是国王送给他的钥匙,教皇交给他的任务是,通过布道,使公爵支持国王的执政。

      可教皇与国王都没有给他确定的时间,他也不知道还要多久公爵会明确他支持国王的态度。

      不过,就目前来看,毫无进展。

      他叹息一声,这样被动的等待是不可取的,他得主动出击。

      主教出门,他打算找到公爵,试探他的态度。

      公爵的城堡实在是大,稍微转转他就分不清方向,他回到大厅,恰好碰见宫务总管,还未等他发问,宫务总管先开口。

      “殿下在跑马场,主教大人需要我带您过去吗?”宫务总管站在厅中,像被触发指令的木头人。

      “麻烦了。”他略一点头。

      马厩中的马,匹匹都是神骏非凡的良马,牵马人为公爵牵来一匹黑马。

      公爵翻身上马,他身着马术服,看上去倒很像一位优雅的绅士。

      今日有贩马商人来与他商讨今年的马匹购买,应付完琐事,正好在跑马场,他跑上几圈。

      白色的栅栏将主教拦在外面,公爵在主教出现时就看见他了,他调转方向来到他面前。

      “主教大人,找我有什么事?”黑马在缰绳的制约下,踏蹄而来,慢悠悠在主教面前停下。

      主教看了看眼前的高头大马,仰头说:“殿下,我想问问您期望的布道日期在什么时候结束好?”

      公爵嗤笑一声,他坐在马上,“这难道不是看主教大人吗?国王陛下没有给你指定日期?”

      早知道就不应该来找他,按公爵这个态度,主教也把不准还要多久。

      还没有等他思考出至少需要的时间,公爵放松缰绳,道:“主教大人会骑马吗?”

      马术运动是每位贵族的必备技能,主教与国王在一起时也学习过。

      “是的,殿下。”他答。

      公爵命令牵马人为主教也牵一匹白马。

      神职服装的长袍并不影响主教跃马而上,他抓住缰绳,“殿下,我不知道您对我的布道,接受程度如何,我需要根据您的反馈来进行调整。”

      “我难道还不够接受主教大人?”轻佻的语气不是主教要的具体答案,他对公爵毫无办法,主教拉紧缰绳,白马骤然被制约,往前跑了几步。

      公爵骑马到他身侧,“主教大人,我认为,我们应该很是投契。”

      他接着说:“作为同性恋,要遇见相合的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

      主教的呼吸在加快,他打断他,“这是我的私事,殿下。”

      公爵的目光仍然在注视着他,“放心,这是我与主教大人共同的秘密,不会有别人知道。”

      他说的不止这件事,主教听懂了,他瞥公爵一眼,纵马,往那片森林疾驰而去。

      银质的吊坠在风中摇摆不定,黑色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公爵望向主教消失的背影,朝身下黑马甩了一鞭子,黑马昂首,发出一阵高亢的嘶吼,朝主教的方向急速狂奔。

      他们始终差着段距离,主教已跑过整片森林,马蹄激起足下的草地,这是另一片开阔的原野。

      一望无际的葡萄园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中,绿藤上结着紫色硕果,远处是一个酒庄。

      “这里就是我的酒庄,主教大人觉得如何。”公爵控制着黑马,在主教身侧停下。

      公爵酒庄所产出的葡萄酒,是特供给大卫城的精品,只选取葡萄第一次被挤压的汁液,酿造技术更是首屈一指。

      “早有耳闻,殿下的酒庄是贵族才有财力购买的商品。”主教再一次见识到公爵的产业丰富。

      公爵不仅拥有着贵族身份,更是国王的斟酒人,这是个荣誉称号,只需象征性为国王提供宫廷服务即可。

      而在国王的加冕宴会上,公爵作为斟酒人,他没有为国王倒酒!

      这是非常严重的失礼,尽管选侯及时代替自己的儿子为国王斟了酒,可公爵的行为却表明了他的立场。

      尽管在加冕宴会结束后,国王看在选侯的份上,只给予了公爵不痛不痒的处罚,但是造成的影响却是实打实的。

      同样拥有继承权的亲王,一向对国王的位置虎视眈眈,若是国王的支持率不能压住他,恐怕战争会一触即发。

      所以,他的布道之行,就是要让公爵重新拿出支持国王的态度,以稳定国王的政权。

      他直接发问,“恕我无礼,殿下既然是一位绅士,为何在国王的加冕宴会上没有为陛下倒酒?”

      公爵低头看身下的马,黑马踌躇不前,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因为,我走神了。”

      不过很快,他昂起头。

      “发生这样的政治事件非我所愿,但既然已经发生,我也接受了惩罚。”公爵又恢复成那副唯我独尊的傲然样子。

      主教已习惯公爵这样的口吻,不过,他却听出公爵有支持国王的意思。

      “殿下是支持国王的执政吧,陛下是这个国度至高无上的君主,他的英明,臣民有目共睹。”主教对国王的溢美之词不绝于口。

      公爵微笑着注视主教,并不回答。

      “主教大人想尝尝我的酒吗?”公爵往他的酒庄方向走。

      主教骑着马跟随,“我的荣幸,殿下。”

      他们在酒庄前下马,有仆人将马牵到一旁。葡萄汁液被封在木桶里,发酵出醇香的红酒。

      仆人将两只盛着红酒的玻璃杯置于托盘上,向他们奉上。

      “主教大人,请。”公爵率先拿了左边的那只杯子。

      微涩回甘,浓郁果香中隐藏着酒精的味道。

      公爵看着主教喝尽一杯酒,心情很好的喝了口酒。

      主教品尝完,他放下杯子,“殿下的酒,酿造技术就算大卫城最好的酒庄也不遑多让。”

      看着主教手里玻璃杯中的酒液不剩一点,公爵收回目光,将杯中酒饮尽,“主教大人喜欢就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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