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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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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凤拒绝的当机立断:“你都知道打扰我们了,还要跟来,你自己去和夫人说,她那么宠你,怎么会不让你出去,家里又不是没有男人,你让兄长带你出去玩不就得了。”
晏玉娥不想和大哥一起,哥哥已经定了亲,只是因为女方守孝才没有完婚,每次遇到这种节日,他都是要和未来嫂子一起过的。而且跟着青凤和谢华庭走,万一能遇到七皇子,那是再好不过,如果遇不到,青凤肯定不会管她,那她就可以好好放开了玩一玩。
青凤看着晏玉娥发梦,单瞧她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可别打这个主意,你要是硬跟我,我就去找夫人,告诉她你耽误我和谢郎君联络感情,你就等着看吧,夫人让你出门才怪。”
晏玉娥一下子就老实了,父亲母亲很是重视谢家这门婚事,哪里允许有一星半点的不妥,她怏怏不乐地扫了青凤一眼,招呼都没打就出门了。上元街市一向有意思的紧,她如果因为被青凤告状而关在家里,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等到十五那一天,谢华庭早早就过来了,文平伯现在看见他跟看见亲儿子也差不了多少,不仅留他在府里吃晚饭,还特意让厨房多做几个大菜上来。外男不好和女眷同席,徐氏便想出了个主意,她吩咐青凤去厨房帮手,最好给谢华庭亲自做点什么,也好彰显自家的贤惠和亲近。
青凤实在不明白,府里做饭的妇人好几个,镇国公府也不缺奴少婢的,哪里用得着她上赶着伺候谢华庭。徐氏皱着眉催她,青凤只是不动,最后也只好由着她,只是这股气到底不平,吃饭的时候徐氏便对青凤的态度十分冷淡,十句话里有七句都是对晏玉娥说的,剩下三句是吩咐金烛夹菜,对着青凤是一句话没有,眼珠子都不往她那边转。
不过青凤并不在意徐氏的态度,她来到定京一年多,出去的日子屈指可数。如果没有请帖,青凤就只能在文平伯府这一小片地方转悠,特别是她和这里的人关系不好,更是活的不够舒心。这次她能去街上逛,好几天都开心得不得了,别说徐氏对她冷脸,就是骂她一顿她都能笑出声来。
谢华庭带了辆小马车来,不管是晏家还是谢家,都在朱雀门附近住着,离普通人家的街市有点距离。他揣摩着路程,觉得先带青凤坐车到灯会,再下来走路比较好,等散场了,他们还顺着原路坐车回来。
青凤今天打扮的漂亮,徐氏送她的白玉发簪插在她乌鸦鸦的头发上,她自己又选了一只红玛瑙步摇搭配。身上披着雪青色缎面兔皮斗篷,脚步轻轻一动,一双大红团花的绣鞋便露了出来。她走出偏门,看见谢华庭立在那里,于是笑盈盈地走过去,对着他行了一礼:“有劳谢郎君了。”
谢华庭见到青凤时眼前一亮,她今天明显高兴的厉害,比之前任何一次的态度都要温和,她走了过来,身上的熏香先一步飘到谢华庭身边,还没等他细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便看向了他的方向,谢华庭稀里糊涂和她问了好,觉得今天晚上流程虽然繁琐些,但能逛灯会确实也挺不错。
晏家女是他的未婚妻,那他们亲近一点也是成全了长辈们的心意,谢华庭默默地想着,他们在一起还不知道要过多少年呢,如果真和陌生人似的生活,那日子可就太难过了。
他扶着青凤上了车,徐氏为着让他俩能好好玩一晚上,还特地叮嘱朱桃,叫她少跟青凤说话,帮着拎东西就是了。
谢华庭之前也跟女子逛过灯会,那是他隔房的堂姐,定了亲,想和未婚夫婿见上一面。他陪着堂姐出门,堂姐夫立在猜灯谜的摊子旁边,两个人一见面都羞红了脸。等从老板手上赢下两盏花灯,他们两个人的手就悄悄拉在了一起,然后把谢华庭忘了个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谢华庭稍稍有一丝惆怅,他对男女之事一向冷淡,但也不是没想过夫妻和睦儿孙绕膝的快乐。可他自幼长在宫里,即便是谢家人,也认为他的婚事该由圣人和淑妃娘娘做主。从小到大,没人想过为他筹划,他们都默契地把他排除出谢家子女的范畴。
他看向青凤,她还在一个人兴高采烈,甚至掀开了一点车窗帘,兴致勃勃地往外面张望。
“晏姑娘没有看过灯会吗?”谢华庭把心思收敛起来,然后对着青凤问道,“你看上去很有兴趣。”
青凤笑着看了谢华庭一眼,她今天高兴,不在乎他一脸惆怅:“我当然看过,不过不是在定京,小时候我爹带我去县城——就是我的养父——去看元宵灯节,他和我娘一只手领着我哥,一只手领着我,生怕我们被人牙子拐跑。我那时候个子矮,吵嚷着要看灯,爹便把我扛在头上,好让我看个痛快。定京这里人更多,小孩子也被父亲顶在肩膀上。”
“定京和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同,自然风景都是一样的,”谢华庭脸上带了点笑,他父母都是端方严肃的脾气,又去的那么早,仔细回忆起来,他好像并没有这种与家人十分亲近的时刻,“南阳门是低品级官员和商人们住的地方,那边卖东西的人多,治安也好一些,我们今天就去那边转转,晏姑娘有什么想买的,直接告诉在下就是。”
青凤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她在身上翻了一会儿,从斗篷里掏出一个墨绿色软呢料大荷包,里面鼓鼓囊囊,一看就装了不少东西。
“我今天出门带了钱,应该是谢郎君想要什么就跟我说,”她俏皮地朝谢华庭笑了笑,“我借了你的由头出门玩,总不好再叫你再破费。如果不是要陪我出门,你现在应该进宫和淑妃娘娘吃家宴的吧。”
谢华庭没想到青凤居然反客为主,他摇了摇头,既是对这个钱袋子,也是对青凤的猜测:“上元节我一般自己过,我虽然是淑妃娘娘的养子,也不能总在她面前晃悠,圣人喜欢平民百姓那样一家和乐,我这个做外甥的总不好老是不回自己家。”
他说这话的语气平平淡淡,看不出有多高兴,也看不出有多伤心,青凤瞧了瞧他,并不打算对圣人的亲戚关系刨根问底:“那今年谢郎君可不是自己过了,你还得带上我和丫鬟,还有四五个小厮转悠一晚上,不过谢郎君和别人逛过灯会吗?万一你回忆回忆,发现年年都不是自己过的呢?”
谢华庭被青凤这话说的有点愣住了,他每年好像确实不是自己过的,虽然谢家没剩几个亲戚,但节礼总要分送,有时候在定京居住的堂叔还要请他过去吃酒。他的脸微微有些红了,咳嗽了一声才说道:“我陪堂姐去看过,还有七皇子,他开府的第一年就拉着我逛个不停,说外头比宫里要好玩多了。”
青凤立刻把头扭了过去,她现在听见七皇子这三个字就浑身麻烦,晏玉娥天天唠叨个没完,导致她现在还有点想吐。谢华庭不明所以,只当青凤没有闲话可聊,便也安静了下来。
马车一路行驶,很快就到了南阳门。谢华庭扶着青凤下车,两个人带着随从,朝最热闹的集市走去。青凤的脑袋左右摇摆,跟她小时候去过的县城相比,定京人更多,也更热闹,卖的东西也更精致,不过除了这些,其他的差别并不是非常大,至少不管在哪里,人们过节的氛围还是很浓厚的。
几对年轻男女从青凤身边走了过去,有的拉着手,有的只拉着一只扇子,谢华庭在四周观察了一会儿,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掏出来让青凤拽着的,只好往青凤身边靠了靠,低头对着她轻声说道:“晏姑娘挨的我近些,这里人多,一会儿城楼上还要放烟火,把我们冲散就不好了。”
青凤的眼睛从一只狮子灯上收了回来,她立在摊子前,对着谢华庭微微一笑:“谢郎君是怕我走丢吗?那我一会儿买把扇子,咱们俩也拉上好了。”
谢华庭没想到青凤这么直接,两只眼睛十分不自然地朝旁边看了看。青凤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铜钱给了摊主,接过一个小灯笼,谢华庭手指动了动,很想把那几个铜板抢回来。
“刚才那个摊主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他压低声音对着青凤说道,“晏姑娘,我一个男人站在这里,又是你的未婚夫婿,应该是我付钱才对。”
青凤对自己荷包叮当作响的现状十分满意,至于谢华庭的荷包长什么样,她并不在乎,所以听了这话她只是嘴角向上翘了翘:“谢郎君,我买东西当然直接掏钱了,我零钱准备的充裕,难道你身上也装了一把大铜子?这个灯笼才二十五个铜钱。”
谢华庭身上没有铜子儿,他身上最小的钱是一块二两碎银子,他有点尴尬,又觉得自尊有些受挫,于是在遇到一个烧鸡摊子的时候,他立时就站住了,对着青凤介绍道:“这家做生意多年,味道很不错,晏姑娘有没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