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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永恒I:创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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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的故事因林宇一行人力量的流失而暂告一段落,现在将时间线拉回到几万亿年前。
在难以用时间衡量的、连“空无”这个概念都尚未诞生的绝对虚无之中,第一个意识,悄然苏醒了。
祂即是“存在”的本身,是虚无比拟之寂静中的第一缕涟漪。我们或许可以称祂为『创世之神』,尽管那时并无“世界”可供祂创造。
祂的目光所及之处,是纯粹、极致、毫无杂质的“无”。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祂孤寂的思维,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中流淌。
一种源自本质的空虚感、一种未被填满的原始状态,包裹着祂。
“太静了……”
一个意念,如同初生星辰的第一缕微光,在虚无中悄然点亮,却又迅速被无尽的“无”所吞噬。
“这里什么也没有……空得令人心慌。”
这种“空”刺激着祂的本能——一种赋予形态、注入存在的本能。
祂顺应着那内在的驱动力,如同呼吸般自然地将一个念头付诸“现实”。
祂缓缓抬起了那“手”,在绝对的虚无中轻轻一点。
仿佛在平静无波的绝对水面上投下了一颗无形的石子。
涟漪荡开,一个晶莹剔透、闪烁着难以言喻内部光华的“泡泡”悄然浮现。
泡泡壁膜上流淌着如同胚胎脉络般的光丝,内部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生灭、运行,自成一体。
“一个……『世界』?” 创世之神凝视着这个由祂心念而生的造物,亘古不变的空虚感似乎被驱散了一丝。
一种微妙的满足感,如同初春暖阳,融化了祂意识深处的些许冰封。
但这远远不够。
一个泡泡,在这无垠的虚无中,犹如沙漠中的一滴水,反而更凸显了周围的空旷。
“不够,还需要更多……更多……” 祂低语着。
于是,祂的心念再次动了。
那是如同潮汐般汹涌的意念洪流。
以第一个泡泡为蓝本,无数相似而又截然不同的泡泡,伴随着意念的闪烁,争先恐后地在祂周围浮现、膨胀、稳定下来。
它们大小不一,色彩斑斓。
每一个泡泡,都是一个完整的、自洽的、拥有独特规则和可能性的世界,一个独立的宇宙。
不知过了多久。
泡泡越来越多,如同夜空中骤然点亮了无穷繁星,填满了创世之神的“视野”。
祂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尽是这些承载着无限可能的晶莹球体。
它们缓缓漂浮、旋转,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将原本死寂的虚无点缀得如同梦幻般的星河。
“填满了吗?”
创世之神生出这样的疑问。祂试图将“目光”投向更远方,但祂的感知边界,似乎也被这些新生的宇宙所阻挡。
祂并不知道这片虚空的真正尺寸,或许无边无涯,或许有其尽头。
但此刻,祂所创造的泡泡宇宙群,已经构成了一个庞大到超越任何想象的集合体。
“或许,只填满了这虚空微不足道的一角?” 祂思忖着。
“但,也足够了。至少,不再是一片虚无了。”
看着这由自己亲手创造的、壮丽非凡的多元宇宙图景,一种巨大的疲惫感如同宇宙尘埃般缓缓沉降在祂的意识核心。
那是源自存在本质的、创造之后必然的沉寂需求。持续的、高强度的“存在赋予”消耗了祂大量的本源精力。
带着一丝满足、一丝疲惫,以及对于这片新生宇宙未来的朦胧期待,创世之神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那象征感知的“双眼”。
祂的意识逐渐沉沦,陷入了无比深邃、无比漫长的沉睡之中。祂将守护这些泡泡的职责,暂时交给了它们自身的内在法则。
而在祂的梦境里,两个鲜明的、代表着不同理念的意识雏形,逐渐从这混沌的梦中凝聚、清晰起来。
一个意识,倾向于绝对的秩序和掌控。它目睹了泡泡宇宙的脆弱,看到了内部可能诞生的混乱、冲突与自我毁灭的倾向。
它认为,唯有以强大的、不容置疑的黑暗力量,将所有的泡泡宇宙制约、统合起来并为自己所占有,好比用坚固的框架保护易碎的琉璃,才能确保它们永恒的存续,避免任何形式的崩坏。这个意识,是黑暗王『以太』的雏形。
另一个意识,则倾向于自由的生长与可能性。它欣赏每个泡泡宇宙的独特性,相信“幻想”的力量才是保护它们的最佳方式。
它认为,不应该用外力强行束缚,而应该引导每个宇宙依靠自身的内在潜力、依靠生命与文明自身迸发出的幻想之光去面对困难和挑战,甚至是毁灭的危机。唯有如此这段才能演化出无限精彩的未来。这个意识,便是幻想神『梵他』的雏形。
起初,它们只是在创世之神的梦境边缘低语,各自阐述着自己的理念。
但后来,低语逐渐变成了争论,争论又升级为意念的激烈碰撞。创世之神的梦境开始剧烈动荡,梦境的景象也随之扭曲震颤。
“没有秩序的自由即是混沌,混沌终将导向灭亡!”以太怒吼着,在梦境中幻化出巨大的、由纯粹暗能量构成的锁链,试图缠绕住那些代表“幻想”的流光。
“扼杀希望的秩序比灭亡更可怕!生命的意义在于突破界限,在于创造不可能!”梵他毫不退缩,引动梦境中的幻想洪流,化作七彩的屏障,抵挡那黑暗锁链的侵袭。
以太凝聚暗物质,形成一柄横跨空间的长矛,朝梵他投射而去。梵他迅速调动幻想之力,在身前构筑出一面盾牌,将长矛的致命一击偏转、分解为无数无害的光屑,消散在梦境深处。
以太将领域力量收缩,凝聚于指尖,一道灰色的射线放出,目标并非对手本身,而是其存在的“概念”基础,试图从根本上否定“幻想”的意义。
梵他催动自身幻想之力,在虚空中炼出一把权柄。权柄与射线激烈碰撞,整个创世之神的梦境都出现了裂痕。
不知经过了多少回合。
它们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剧烈的冲突,终于惊扰了沉睡的创世之神本身。
创世之神无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祂那庞大的意识本体因为这内在的理念分裂和激烈冲突而开始不稳定地波动。
伴随着一次理念冲突的极致爆发,如同超新星的诞生……
创世之神,分裂了。
从那宏伟的沉睡主体中,两道强大的、独立的意识实体挣脱出来,各自携带着一部分创世之神的力量和截然相反的守护理念。
一边,是周身缠绕着深邃黑暗、眼神冰冷如万古寒冰、执掌“约束”与“秩序”的以太。
另一边,是身披流转不息幻想虹光、目光炽热如创世之火、执掌“可能”与“自由”的梵他。
他们站在由创世之神梦境碎片构成的虚空战场上,怒视着对方。
“固执的幻想家!”
“迂腐的掌控狂!”
争吵并未停止,战斗更是愈演愈烈。他们一边激烈地争论着,一边再次催动力量,在这新生的、尚未完全稳定的多元宇宙边缘,展开了新一轮更为浩大、更为直接的对决。
这场源于创世之初的理念之争,由此拉开了贯穿无数宇宙纪元、波及万千世界的宏大序幕。
而那位最初的、唯一的创世之神,在分裂之后,其主体意识似乎变得更加沉寂,仿佛化为了支撑所有宇宙存在的、无声的背景法则,继续着祂那漫长无比的沉睡,任由祂分裂出的“孩子”们,去决定这些泡泡宇宙未来的命运。
时光荏苒,两个神明争斗的持续时间绝对不止三百年,起码也得万年亿年有余。
人间世界。
距离梵他转世还剩三百年。
为了对抗梵他,以太用黑暗力量创造了由“黑暗特工”构成的军队;以及两位部下『珀费克特』和『扎斯特』,任命二人为“黑暗王朝大统帅”。以太就此自封“黑暗王”,带领黑暗王朝侵略各个世界。
而为了阻止黑暗王的侵略,梵他也创造了两位实力强劲的手下『百喇十塔』与『托利里提』。前者拯救天堂世界有功,在天堂世界民众的推崇下成为了新王。后者则待在梵他的身边,作为梵他的至高护卫。
以上内容曾出现在少年肖毅承所做的梦中。不过,在梦到创世之神分裂后,肖毅承便醒了。
在旧佰林中学中,肖毅承和郑傅是同班同学。在他印象中,少年时期的郑傅是个很懦弱、自卑的人。
那应该是一个深秋的傍晚,放学铃声早已响过,夕阳将旧佰林中学老旧教学楼的身影拉得斜长,空气中弥漫着寒意和一种属于校园角落的、被遗忘的寂静。
在学校后门那条堆满废弃课桌椅和落叶的僻静小巷里,一场不对等的“游戏”正在进行。
“喂,郑傅,听说你这次英语小测又‘不小心’考了满分?很厉害嘛!”一个身材高壮、脸上带着痞气的男生用胳膊肘狠狠顶了一下被他们堵在墙角的身影的后背。
“就、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每次都抢风头!”旁边一个矮胖的男生附和着。
“喂,郑傅,你这书包是去逃难吗?天天鼓得跟个河豚似的!”
那个高个男又开口了。他用指节敲打着郑傅抱在怀里的那个硕大而沉甸甸的书包,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书包的帆布面料被撑得紧绷,背带也因为长期承受超负荷的重量而有些变形。
郑傅瘦小的身体几乎被这个巨大的书包拖垮,他死死地用双臂环抱着它,像是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头埋得很低,厚重的黑框眼镜滑到了鼻尖。
他每天确实把所有课本、练习册甚至不怎么用到的辅导资料都塞进书包,风雨无阻地背来背去,这份“不懂变通”的固执此刻成了别人嘲笑他的把柄。
“就是,死脑筋!活该被堵!”一个留刺猬头的男生嬉笑着,伸手去拽书包带,想把它从郑傅怀里扯出来。
郑傅闷哼一声,身体因对方的拉扯而晃动,但双臂箍得更紧了,指节因用力而失去血色。
“松手!听见没!”刺猬头不耐烦了,上前用力推了郑傅一把。郑傅的后背重重撞在粗糙的砖墙上,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响,怀里的书包也差点脱手,但他还是顽强地抱住了。
就在高个男也准备上手强抢时,一个清朗而带着冷意的声音从巷口响起:
“拿别人东西,问过主人了吗?”
几人同时转头,只见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少年肖毅承单肩挎着书包,双手插在裤兜里,正站在那里。
他的眉头微蹙,眼神锐利地扫过那三个欺负人的学生,最后落在蜷缩在墙角的郑傅身上。
肖毅承的身上有一种这个年龄少有的沉稳,甚至带着点不易接近的疏离感,但此刻,那眼神里更多的是明确的谴责。
“肖毅承?”高个男显然认识他,脸上闪过一丝忌惮,但仗着人多,还是强作镇定,“关你屁事?少多管闲事!”
“闲事?”肖毅承冷笑一声,迈步走了过来,步伐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压迫感,“欺负我的同班同学,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郑傅抬起头,眼镜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求助,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肖毅承走到近前,目光直视着高个男:“怎么,是想跟我‘聊聊’?”
刺猬头似乎脾气更暴,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指着肖毅承的鼻子:“肖毅承,别以为你有点名气我们就怕你!识相的就赶紧滚!”
“我要是不滚呢?”肖毅承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那就连你一起收拾!”刺猬头吼叫着,率先发动了攻击。他猛地一拳朝肖毅承的面门砸来。
肖毅承反应极快,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后仰,在避开拳锋的同时突然伸手,抓住了郑傅紧紧抱着的那个沉重书包的背带。
“小郑,松手,借我用一下!”
肖毅承手腕一抖,腰腹发力,竟然将那足有十几二十斤重的书包像甩链球一样,借着郑傅刚才抱紧的惯性猛地抡了起来!
沉重的书包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带着风声。
“嘭”地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因一拳打空而身形前倾的刺猬头的腰腹之间。
刺猬头感觉像是被一袋水泥撞上,剧痛传来,整个人弯成了虾米,捂着肚子跪倒在地,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胖男见状又惊又怒,像一头发怒的野猪,低头朝着肖毅承猛冲过来,想凭借体重把他撞倒。
肖毅承双手抓住书包背带,将那个沉重无比的书包像一面巨盾一样挡在身前。
“咚!”一声沉重的闷响,胖男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结实的墙,额头和肩膀传来剧痛,冲势戛然而止。
利用胖男撞得晕乎的瞬间,肖毅承双臂用力,将书包向后微微一收,随即再次向前猛推。胖男鼻血瞬间喷涌,惨叫一声,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捂着脸翻滚哀嚎。
高个男眼看两个同伴被一个书包放倒,吓得魂飞魄散。他慌乱地左右看看,从墙角捡起一根破旧的拖把杆,双手颤抖地握着,对准肖毅承:“你……你别过来!我跟你拼了!”
肖毅承眼神一冷,双手紧握书包背带,将沉重的书包自下而上猛地一抡。
“呼!”书包带着巨大的动能,精准地迎上了下劈的木棍。
“咔嚓!”一声脆响,那根本就腐朽的拖把杆竟然被沉重的书包直接撞断成了两截!高个男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木棍,目瞪口呆。
肖毅承毫不停顿,借着书包抡起的势头,身体旋转半周,将书包像流星锤一样甩向了高个男的胸膛。
“嘭!”高个男被这沉重的一击打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一小段距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胸口憋闷,半天喘不上气,彻底爬不起来了。
肖毅承气息微喘,将那个立下大功、却依旧沉甸甸的书包轻轻放在地上。他看了一眼地上呻吟的三个家伙,冷声道:“滚。”
那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小巷。
小巷恢复了寂静。肖毅承转过身,看向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郑傅。他走过去,没有先扶郑傅,而是弯腰捡起了地上那副黑框眼镜,用衣角擦了擦灰尘,递还给郑傅。
“没事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郑傅颤抖着接过眼镜戴上,视野清晰后,看着肖毅承,又看了看地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书包,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谢……谢谢你,毅承哥……”
肖毅承没有立刻说话,他弯腰提起那个沉重的书包,掂量了一下,眉头微蹙,然后递向郑傅:“每天背这么多,不累吗?”
郑傅接过书包,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他胳膊不由自主地往下一坠,他习惯性地又用力抱紧,嗫嚅道:“……怕……怕万一要用到……”
肖毅承看着郑傅这副样子,心里明白这不是一时能改变的。他伸出手,这次是轻轻拍了拍郑傅的肩膀,动作带着一种笨拙却真诚的安慰。
“小郑,”肖毅承的目光认真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沉,“你看,有时候,你觉得是负担的东西,”他指了指那个书包,“用对了地方,也能变成保护自己的武器。”
他顿了顿,对上郑傅依旧带着迷茫和怯懦的那双眼睛。
“但归根结底,靠外物不如靠自己。只有变强,真正地变强,才能够保护自己不受别人欺负啊,小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