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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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青浑身眼泪的缩着，她好像快要融化了，轮廓发着淡淡的透明感。
椅子的凹陷处盛满了她流下的泪水，黏糊糊的。
江一的手还在她的肩膀上，她想把手抽回来，但是李长青的衣服现在也粘哒哒的，她有些费力的把手抽回来。
就在要把手抽回来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扫过江一的指尖。
即使江一手上有着黏糊的眼泪，她也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扫过去了，很微弱。
然后，有什么东西想爬上她的手。
江一猛地一激灵，她顾不上自己手上粘哒哒的，整条手臂像被电到一样抽回来，她的手上有东西！
黑色的，圆鼓的，很大一颗，像一颗被磨亮的橄榄，黑色的亮漆会反光，上面还有两根触角，正在空气里一点点地摆动。
刚才就是这个东西碰到了江一的手。
不对，触角。
是蟑螂！！！
是蟑螂啊！！！！！
江一一个猛烈甩臂，把手上的蟑螂甩了出去，她这辈子没有把扔铅球的动作做的如此标准过。
蟑螂扔到远处后，没入花丛里。
江一这才能看见花丛的阴影下，隐藏着许多的蟑螂，借着本身的颜色，寻常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许筱的尸体……
不是被花吞掉的？
是被这些蟑螂吃掉的？
刚才走廊上的许筱，难道也是在被蟑螂追着跑？
这更像食物链了，不管是许筱，还是江一，都是食物链底端。
江一比许筱更惨，许筱还可以吃了她。
一想起走廊上蟑螂的暴动，江一就无法安心，花海她还能接受。
可一整天花枝上满是蟑螂……这是她能承受的底线外的事了。
江一试图找个手电，但是到污染区里之后，江一的包就消失了，她只能眯起眼睛去看。
人在看不清楚东西的时候，都会有种习惯性的眯眼，觉得这样就可以把东西看的更清楚一点。
江一也这么做了。她想看清楚地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地上全是蟑螂。
数量比她想的多好几倍。
还有很多黑色的点点，那是他们的卵鞘。江一今天才知道原来蟑螂不是纯黑色，他们的尾部是有些透明的，黑色外壳底下泛着橙色。
蟑螂爬起来有哒哒的声响，很响，之前江一没有注意到，现在却觉得这个哒哒声音越来越响。
有些声音你如果不仔细去听，这些声音就会融入生活里，比如说空调的嗡嗡声，汽车的引擎声。有些人甚至很喜欢这些声音，要靠这些白噪音辅助睡眠。
可一旦你注意到了这个声音，你就不由自主的把这些声音在自己脑子里放大放大，它们就会向耳朵里压过来，难以忽视。
江一满脑子都是蟑螂在花枝上爬来爬去的哒哒声，她能想到蟑螂一只叠着一只的爬，挤在一起，蟑螂太多了，每只蟑螂都想爬到最上面，他们会互相吃掉对方。
最底层的蟑螂壳被挤得弯曲起来，腹部贴在花枝上，几只脚不停地踢着别的蟑螂，想往外挣扎。
但是这个结构一旦有点松动，下面的蟑螂就会爬上来，为了自己不掉下去想方设法。底下的蟑螂看见有蟑螂成功上去了，为了往上爬，会先咬住自己旁边那只的触角，把它咬断，趁乱爬上去。
失败的蟑螂会成为大家的食物，先从它难啃的壳开始啃，再啃到露出橙色柔软的腹节，周围的蟑螂会把那湿软的腹部一起掏空，最后只剩下一点点的残骸，被拥挤的其他蟑螂踩到脚下。
它们不会停下来，会永远的往上爬，直到自己被啃食殆尽。
江一挠了挠自己的胳膊，她感觉有东西从她的指尖开始爬，爬到了她的胳膊上。
冷静，江一。
冷静。
她反复告诉自己，她已经把那只蟑螂甩出去了。
手上什么都没有。
她再次抚摸上自己的手臂，确认自己的手臂上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地上的蟑螂是从哪来的？
在花开之前就在吗？
他们一直躲在花里吗？
还是花开之后才被吸引来的？
这么多蟑螂是靠什么活着的，自相残杀不会越来越少吗？为什么还是这么多？
如果是靠着吃金盏菊生存，那金盏菊为什么没被吃光？
一只蟑螂可以产下十个卵鞘，一个卵鞘里有十几只……
那要多少的食物才可以满足这些蟑螂？
不能再想了。
不可以想，江一。
江一想停下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但这些东西就像是钻进她脑子一样，整个脑子都被占据了。
越想越清晰。
就像有蟑螂此时正贴在她脸旁。
只要她在这里继续站下去，那些蟑螂会从花丛里成群涌出来，沿着她的鞋底往上钻，一层踩着一层，叠到她脚踝，叠到她膝盖，叠到她的腰。
最后，它们开始张嘴，啃掉江一的皮肤，再是她的内脏。
就像他们互相吃掉彼此，一点点咬掉肉，一点点把她啃到只剩骨头。
江一突然用力呼吸了一下。
啪的一声，她抬起手，狠狠的往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下，想把自己脑子里的画面压下去。
她有点后悔出门的时候什么都考虑着要带，却没有想到要带杀虫剂。
不过这么多蟑螂，一箱杀虫剂都不够用的，说不定还先把自己整死了。
江一实在是没招了，她一想到自己如果有杀虫剂，那她的第一下一定是先往自己的头上来一下。
有没有人可以把她的脑子掰回来！
罗团圆被她拍脑门的动作吸引了，用指甲轻轻敲了两下桌面，吸引江一的注意。
罗团圆做了个口型：怎、么、了。
周围好安静，又有些昏暗，江一满脑子蟑螂昏昏沉沉后，看见罗团圆那边的光亮，清醒了不少。
罗团圆不知道怎么弄的，从手上发的光变成整个人都在发光，整个人围绕着一层光圈。
要是换个频道，罗团圆都可以驱魔了。
罗团圆身上的光应该是有镇定的效果，江一脑子里的蟑螂散去了不少，她摇了摇头，示意罗团圆自己没事。
罗团圆又做了几个口型，生怕江一看不懂，重复了好几遍，她的意思是，她已经发出信号了，等待救援就好。
江一稍微放下心，女主身上总是很多奇奇怪怪的保命手段，只是能不能也保住江一的命，那就另说了。
抱大腿在污染区很难有效。
现在整个教室里黑的不行，只有靠近罗团圆的地方能借着她身上的光芒看清一些。
江一把自己尽可能的往罗团圆那边贴近，她已经在椅子的边缘了。
李长青还在她脚边蹲着，只是看着好像比刚才能透明了些，黏糊糊的液体已经把椅子装满了，周围的地上也满是，居然粘稠的发白。
江一也是脑子抽了，看久了居然觉得这玩意有些像藕粉。
该死，她的脑子就算没有被污染也不是很正常。
她抿着嘴，甩甩站久了有些发酸的腿，把上面粘上的藕粉甩掉一些。
不是她硬要和李长青带着，是刚才二次挪动过之后，旁边已经没有给江一落脚的椅子，她只能在这里老实等着，等着罗团圆的救援。
她现在左手边是浑身发光的罗团圆，右手边是逐渐透明的李长青。活像打开了一个blender，往她们身上加贴图特效。
她想着自己刚才的反应，她想杀掉李长青，或者说污染区想要让江一杀掉李长青。
如果说按照这个去推理，江一拒绝杀掉李长青，然后污染区就往江一脑子里装满了蟑螂，逼着江一想方设法的离开，为了离开，江一会不得不去试着杀掉李长青。
江一对污染区的了解很少，但她知道越是污染区越是想让她做的，江一就越不能做，李长青一定是离开这里的重要线索。
其实从一开始，李长青就很特别，在满是蟑螂的污染区里，只有李长青和许筱两个活人npc，游戏里只会对关键npc做精细建模。
但是李长青现在不理她。
江一拍拍李长青的背：“你好点了吗？”
她摸到了一手的黏腻，虽然说刚开始只是觉得看起来像藕粉，但现在摸上去的手感也和藕粉一模一样。
李长青还是没理江一。
江一也没气馁，她把手上黏糊糊的东西擦到自己的校服上，反正是污染区里自带的衣服，她没觉得恶心。
喀嚓喀嚓。
又来了。江一只是把头转向李长青一会儿，她脑子就被蟑螂喀嚓喀嚓的咀嚼声占满。
脑子疼。
喀嚓喀嚓的声音越来越响，江一皱起了眉，真的太响了，她的耳朵好疼。
耳朵里好像有东西，江一伸手一摸，并拼命祈祷一定不要是蟑螂。
手上摸到一片湿润，借着罗团圆的光，江一能看见满手的红色。
她的耳朵流血了。
喀嚓喀嚓声不管江一的死活，还在变响，要是再继续下去，江一耳朵会聋。
她试图靠近罗团圆，用她的治疗buff来安抚下自己。
喀嚓声只是微弱的减弱后再次卷土重来。
江一难受到基本直不起腰。
污染区在惩罚她，因为她不想杀了李长青？
江一勉强抬起眼睛，却看见她对面的罗团圆，浑身发光，穿着学校里的校服，却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她做了个口型，江一很熟悉，所以一看就知道了。
罗团圆露出标准的微笑：等待救援。
罗团圆要江一忍耐。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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