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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杀人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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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粥婆婆是再厉害的高手,也未想到自己养了十七年的姑娘会如此迅速的扎翻了自己。
鹤鸣也没想到。但她身为暗卫,主子就是天,主子做的一切决定她只需听从,因此即便看到风霓裳动手她惊诧了一瞬,而后仍旧垂眸等吩咐。
风羽衣恢复了冷脸,让鹤鸣将粥婆婆放到一旁椅子上。
“到底何事?”风霓裳有些不安的看着自己妹妹,她虽不清楚为何要如此,但是仍旧按照的妹妹暗示做了。在此之前她察觉出了粥婆婆的异常,也悄悄摸过她的脉息,并未探查出任何问题。
“探查她的头顶百汇,是否有异。”
鹤鸣依言伸手在粥婆婆头顶摩挲,只两息便察觉出不对,又摸了摸,“主子,婆婆头顶好像……有东西,像是细针。”
“什么?”风霓裳登时变脸,上前也摸了摸,心下一沉。
“为何脉息没有异常?”风霓裳蹙眉。
“再探。”风羽衣没回答,只是又说出了几处穴位,风霓裳都摸到了有细针在体内。
“是异域一种邪门的傀儡术,知道的人极少,我也是幼时曾误打误撞在经楼看到过记载此书的医书。这针泡过特殊的药,再刺入这几处穴道,可让人完全听命于特定的人。中此术者,与常人无异,探脉也探不出来,只是眼珠会泛灰,且有些呆滞,反应也会比往常慢一些。”
“怪道婆婆今日眼神有些空洞,反应也不如平常,只是我摸了脉息并无异处,只当是婆婆这几日频频为我输真气,年纪大了身子受不住。”
风霓裳眉头微微蹙起:“看来有高人来了西京,我们居然都不知道。风随如何会用这邪门的术法,粥婆婆功夫不弱,不仅能制服她,还能将针刺入她的周身特定穴位制成傀儡,这来人着实可怖,不知究竟是谁……”
“鹤鸣,去查。”
“是,主子。”鹤鸣领命而去。
风羽衣垂眸思忖,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那个朦胧的身影之上,眼神暗了暗,“姐姐,敌人在暗处,你千万小心。”
“你可是想到是谁了?”风霓裳紧紧盯着妹妹。
“有一个猜测,但并不准确,等鹤鸣查出些眉目再说吧,粥婆婆你预备怎么办?”
一一找出粥婆婆被封了哪些穴道,风霓裳淡声道:“解法不难,只是我担心解开了傀儡术,会打草惊蛇。倒不如仍旧这样,看着他们最终会如何做,见招拆招。”
“那你太危险了,梨儿恐怕也遭了黑手,你如今身边可用之人不多,届时若风随联合上京那二人,你岂不是腹背受敌。”风羽衣眼中阴寒尽显。
她压根就不相信裴肇和温辞,即便温家名声在外,她仍旧不信。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两方分属不同阵营,温家和裴家的根基毕竟都在上京。上京与西京敌对多年,她们姐妹二人打小便见惯了上京为了分化西京做的各种下作事。
且不说那裴肇虽身中寒毒靠着姐姐救命,但绑了姐姐拿身边之人相要挟姐姐一样也会治,所以为什么他要帮着她们做这种危险之事。
且裴肇义父是暗影堂之主,刑讯逼供那些肮脏龌龊事最是擅长。裴肇脸蛋惹女人喜欢,即便恶名声在外,都知道他是个身子废但阴损的小人,也有不少女子趋之若鹜。
这父子二人同气一枝,她这姐姐性子憨直,好说话,难不保会将姐姐拖入陷阱。
风羽衣越想越毛骨悚然。
冰冷的手指被另一双冰冷的手握住,风霓裳看着满眼心事的妹妹摇了摇头,“不怕,我给他下了蛊,他害我,我就弄死他。”
风羽衣仍旧不放心:“我怕你到时候狠不下心,那张狐媚子脸一示弱,你扛得住?你又说他中了三重幻心里仍惦记你,跟你坦白心迹后,如今对你拉拉扯扯毫不顾忌旁人。你性子憨直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因而默许了他的接近。若届时他被蛊虫啃咬疼的抱着你腿边哭边求,心肝儿肉的喊,你还下得去狠心?”
风霓裳见妹妹如此,不由得嗤笑:“就你心眼儿多,我何时就这般傻了。你我心里,复仇是第一位的,任何儿女情长都不能动摇,你且放宽心吧。”
风羽衣虽还担心但也知道姐姐心里有分寸,这才作罢。
两人商量的一阵,风霓裳便开始给妹妹接骨。
距离寿宴还有一日,风随忙于府中宾客往来,没有时间来密道,此时便是治疗的最佳时机。
等粥婆婆醒来,人已经回了听雨院自己房中,听说自己是陪着姑娘的时候突然晕厥,风霓裳已经给她把过脉,是过于疲劳所致,让她好生休息。
何时何地晕倒粥婆婆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要一细想还头疼,她只得作罢。问了梨儿谁在身旁伺候姑娘,梨儿说鹤影,她便重新躺下。
傀儡术控制人的心智,因此会限制受控者的思想,无法深度思考,只能做简单的事情。再加之风霓裳施针抹除了粥婆婆随他一起去密道见羽衣的记忆,粥婆婆自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另一边,鹤影夤夜归来。
“办成了?”风霓裳燃起一只白檀,青烟袅袅,屋中顷刻间溢满白檀的清幽,让人心安。
“是,主子。另外,刚才回来时,属下见到有人从风随书房里出来,一翻身上了屋顶便消失了。看身形和功法像栀意姑姑。记得主子说过,栀意姑姑之前是在监视江家人,后面对她不放心,又派她去江南寻云婓少爷的下落,此刻出现,还请主子当心。”
鹤影边说边从药箱中摸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颗归元丹递给风霓裳。
为了接风羽衣的断骨,风霓裳一个人从亥时三刻一直忙到寅时初,明明是初冬的季节,风霓裳却累的一身衣衫从内湿到外。
给木桶里放完水,鹤影服侍风霓裳沐浴。
栀意?
风霓裳眼中寒芒一闪,“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不会错,栀意姑姑当年教过我们十人功夫,属下对她的身形和功法很熟悉。”鹤影如实回答。
“知道了,明天叫你姐妹们都回来吧。还有,暗中看顾好梨儿和粥婆婆,梨儿不会功夫,婆婆年纪大了,别让歹人奸计得逞。”
“是。”
服侍风霓裳沐浴完毕,用布巾绞干头发,临近天亮主仆二人才各自歇下。
密道内。
风羽衣各处断掉的关节都被风霓裳重新接好,将药膏涂抹在患处,再以木板做支撑,纱布绑缚。
此刻她浑身上下包裹的齐齐整整,直挺挺的坐在木椅上。
“如何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风羽衣蹙眉,她身边站着的红衣女子回身恭敬行礼。
“王爷,小姐的断骨都接上了,也上了药,不出十日断骨便能长好。”
“不错啊,不愧是云家最有天赋的一个。”风随从黑暗中走出,伸出大掌捏住那红衣女子的后颈,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用鼻尖轻轻在那女子脸上蹭,最后伏在她颈窝里深吸了一口。
“啊……”风随舒爽的将这口浊气吐出。
红衣女子低眉顺眼,没什么表情,细看,她竟赫然是之前地道里假风羽衣身旁,被温辞和阿绿合力打晕的女子。
“鹤云,给王爷倒茶。”风羽衣淡淡开口。
“不必了,马上就走。阿羽,接下来小叔叔会很忙,没空来看你。今夜只是来嘱咐你一句,只要你听话,我会留你姐姐一命,然后将你二人送去南召。”
风随从袖中掏出两块分别刻着风霓裳和风羽衣名字的玉牌丢给鹤云,“给你主子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鹤云依言将两块玉牌拿到风羽衣面前,左右的展示了一番。
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暗,齿关紧咬,他得意的笑了笑。
成了。
前几日知道了风霓裳回来,他便暗中又虐待了风羽衣几日,彻底逼问出了二人调兵令牌的样子,着能工巧匠赶制,改了几版,终是仿制了出来。
风随捏着风羽衣的下巴强迫她必须抬头看自己,看着她眼中隐忍的悔意和恨,手指细细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任风霓裳再聪明她也绝对想不到,自己安排了一个假的风羽衣,这个真的,如今也是他的人。
为了自己的命,出卖了自己的双胞胎姐姐。
“小叔叔说话算话,寿宴结束,就送你们离开。你姐姐不会怪你的,要怪就怪她自己不行,不能怪我们阿羽告诉我令牌的样子,阿羽也只是想好好活着,是不是?”
杀人诛心,简直是杀人诛心。
“是,小叔叔说的是,求你别告诉姐姐,是我出卖她。我只想带着她远走高飞,西京是你的,西北军也都是你的,云家也可以是你的,没有人再会质疑,只求你放我们两个走。”
风随满意的看着风羽衣眼中渐起的薄雾和绯红的眼角。
人的恐惧真是最好的养分,真是看得人心情舒畅。
三年前风羽衣被他从巨石坑中弄出来,刚开始的日子骨头也很硬,什么都不说,甚至不吃不喝寻死。
骨头硬,那打断就好了。
不吃不喝?
他手里有的是折磨人的药,灌下去,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腹内如同鼠啃虫噬,没有哪个人能扛得住这样的磋磨。
军中那些糙汉子都扛不住,她这个小女子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整个王府地下密道图他得到了。只是调兵令牌一直逼问不出,也是他用风霓裳的命做要挟,又许了风羽衣许多好话,这才套出。
风随走时脚下生风。
许久,风霓裳眼神恢复清明。
“鹤云,传令下去,暗线都该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