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博弈》甜灰蝶

19、第 19 章

　　61

　　窗外，那颗星辰仍在有规律地闪烁着，像是在倒数计时。
　　塔尔缓慢地从床上起身，走到病房门边。
　　病房的门锁发出细微的"咔哒"声，自动解锁了。
　　塔尔透过门缝，看见格林正在走廊尽头与医生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两人的全息投影在墙上投下两道模糊的影子。
　　"元帅已经下令，"格林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明天黎明准时执行处决。医疗组必须确保上校届时能够出席监刑。"
　　医生的全息病历啪地合上："病人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不适合——"
　　塔尔轻轻关上门，转身走向病房的床边，躺下，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格林和医生交谈完，回到病房内，他垂眸看着病床上的上校。
　　此刻这位上校正闭着眼，呼吸平缓。

　　塔尔是十几年前来到主星的，那时他和所有人一个聚集在体检大厅，准备服兵役。

　　那时的体检大厅挤满了来自各个星系的青年。
　　十七岁的塔尔站在队伍中间，瘦高的身形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直到抽血结果出来，那天后的早晨，他被元帅叫去了办公室。少年塔尔走进那间镶着帝国徽章的办公室。
　　正值壮年的元帅看到塔尔的那一刻，显得非常激动。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将元帅肩章上的金穗映得闪闪发亮。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几乎碰翻了桌上的茶杯。
　　“你……你……叫塔尔对吧？”他看着自己的侄儿。
　　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少年塔尔身姿笔挺地站在办公室内，看着眼前的帝国最高执行官，内敛地点了点头。
　　他像一株尚未长成却已显挺拔的雪松:“是的，元帅先生。”
　　“不用叫的这么生疏，叫我叔叔就行。”元帅慈爱地看着塔尔。
　　元帅绕过办公桌，双手按在少年肩上，“我是你父亲的弟弟啊。”
　　塔尔微微蹙眉。
　　那时的塔尔刚从一颗无名小行星上的孤儿院来到这里。
　　他的母亲蓝樱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叛乱，被军方抓起来，处以死刑。
　　而他被孤儿院的老院长捡到，带回孤儿院。记忆中有老院长模糊的絮叨，说是在一个暴风雨夜，在星际港口的废料堆里捡到了他。
　　他是在那里第一次遇见勒斯的，之后还成了非常好的朋友。
　　但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两个好朋友被迫分离。

　　元帅说起他曾经为了找寻自己哥哥的孩子，跑了很多星球，但却没有找到。
　　没想到，这次的征兵体检，竟然让他们相遇，想毕是上天的安排。
　　“当年蓝樱杀/死塔罗兰之后，就带着你逃跑了。
　　皇室一直在找寻你。”

　　"上校？"格林的声音将塔尔拉回现实。
　　病床上的塔尔缓缓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如同封冻的湖面："嗯？"
　　格林说:"医疗组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安抚剂，确保明天..."
　　他顿了顿，"确保您能准时出席。"
　　塔尔的目光扫过格林腰间的脉冲枪，又落在他微微发抖的手指上："你很紧张，秘书长。"
　　这不是疑问句。格林下意识按住枪柄："只是...担心您的身体状况。"
　　格林当初是元帅分配给自己的，塔尔一直觉得格林是个不爱说话，只擅长倾听的人。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他只是在自己面前不多嘴。
　　窗外，星辰依旧闪烁。
　　"告诉元帅，"塔尔慢慢坐起身，"我会准时出席。"
　　62
　　勒斯被严密看管起来，公寓两个高大壮的保镖寸步不离的看守着。
　　勒斯的手脚被镣铐囚固，镣铐的链条并不长，他只能房间和浴室间走动，甚至无法走到门边。
　　他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试图找到救自己的方法，但是连外窗都被金属框加固了两层，况且这里是61层，跳窗……不太可行。
　　被关押的勒斯在寂静的囚室里，只能依靠窗外隐约传来的钟声来判断时间。
　　当主星的大本钟低沉浑厚的报时声第三次穿透厚重的金属墙壁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该死的镣铐上折腾了整整三个多小时。
　　他的手腕早已磨出血痕，指甲缝里塞满了金属碎屑。
　　那副特制的军用镣铐就像长在了他骨头上一样，任凭他用皮带扣、甚至用牙齿去撬，都纹丝不动。
　　每一次尝试都让锁扣更深地咬进皮肉里，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囚服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见鬼......"勒斯咬着牙低咒一声，后脑勺重重撞在冰冷的墙面上。
　　他盯着天花板上那个不断转动的监控探头，突然很想笑——星际最狡猾的大盗，居然被一副破镣铐难住了。
　　窗外，月亮正升到最高处，惨白的光透过双层加固窗的栅栏，在地板上投下监狱般的条纹阴影。
　　勒斯盯着那些晃动的光斑。
　　"妈的......"他狠狠闭上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无法想象自己这么年轻，居然就要命丧黄泉了。
　　自己还有那么多伟大事业没有完成，还没有享受天伦之乐……
　　勒斯走到窗边站定，透过两层加固窗，无奈地望着窗外。
　　月色是那么的凄凉，夜晚的风冻得人牙齿发颤。
　　就在他准备关上窗，准备去睡觉，等待明天迎接死亡之时，一只“嗡嗡嗡”响的大头苍蝇从窗户的缝隙边飞进来。
　　勒斯诧异地看向大头苍蝇。
　　这尼玛是61楼啊，怎么还有苍蝇的？
　　大头苍蝇嗡嗡嗡地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窗台上。
　　勒斯眯起眼睛，盯着那只不合常理的大头苍蝇。
　　苍蝇的翅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它慢悠悠地在窗台上爬了几步，然后突然“咔”地一声，腹部裂开一条细缝，投射出一束微弱的蓝光。
　　勒斯猛地后退一步，镣铐的链条哗啦作响。
　　蓝光在空气中凝聚成一行小字：
　　【别出声，监听中。镣铐密码：7-3-9-1。三分钟后断电，准备突围。——T 】
　　勒斯的瞳孔骤然收缩。
　　T？塔尔？
　　他迅速瞥了一眼门口——两个保镖依旧像雕塑一样伫立着，毫无察觉。
　　苍蝇的蓝光熄灭，它“嗡嗡”地飞起来，若无其事地绕着房间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天花板的监控死角。
　　勒斯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镣铐。电子锁的显示屏微微发亮，他试探性地输入了密码——7-3-9-1。
　　“滴。”
　　一声轻响，镣铐松开了。
　　63
　　勒斯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浴室，拧开水龙头，让水流声掩盖自己的动作。
　　苍蝇躲着监控，也跟着飞进了浴室，随后它停留在勒斯的手腕上。
　　勒斯看向苍蝇，苍蝇抖了抖它的小身体，一边的翅膀脱落下来，如一枚锋利的剃须刀片。
　　钟表的秒针缓缓移动，勒斯靠在浴室门边，在心里默数着倒计时。
　　当数到最后一秒时，整层楼的灯光突然熄灭，连应急照明都没有亮起。门外传来保镖们慌乱的咒骂声和通讯器的静电噪音。
　　就是现在！
　　勒斯如猎豹般窜出，刀片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冷光。
　　第一个保镖的喉咙喷出温热的血液时，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第二个保镖刚摸出脉冲枪，就被勒斯一个肘击撞晕了。
　　"晚安，先生们。"
　　勒斯捡起掉落的脉冲枪，枪柄还带着保镖的体温。
　　走廊上回荡着混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整栋大楼的安保系统似乎都瘫痪了。
　　勒斯贴着墙壁快速移动，突然，一个全息投影在他面前亮起——是塔尔的脸。
　　"B区货运通道，"投影中的塔尔语速飞快，"九十秒后会有巡逻队经过。跟着蓝光走。"
　　投影消失后，地板上果然亮起了一串微弱的蓝色箭头。
　　勒斯吹了声口哨，跟着箭头冲进消防通道。
　　他刚踏进货运电梯，整栋楼的电力就恢复了。
　　警报声瞬间响彻云霄。
　　"真是刺激。"勒斯看着电梯显示屏上快速跳动的楼层数字，随手扯下囚服上的编号牌扔在地上。
　　电梯下降到地下三层时突然停住，门外传来整齐的列队声。
　　"妈的。"勒斯举起脉冲枪，后背紧贴电梯墙壁。
　　门开的瞬间，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齐刷刷举起武器——但他们全都面朝外侧，背对着电梯。
　　领队的士兵头盔上闪烁着蓝光，他做了个"快走"的手势。
　　原来是自己人。
　　勒斯挑眉，悄无声息地溜出电梯，顺着士兵们故意留出的通道跑向停机坪。
　　那里停着一艘没有任何标识的小型穿梭舰，舱门敞开着，引擎已经预热完毕。
　　就在他即将登舰的瞬间，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站住。"
　　勒斯缓缓转身，看到格林秘书长举着枪站在十米开外。
　　勒斯挑了挑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格林脸色冰冷，不带丝毫温度，他冷眼看着勒斯，出口的声音能冻死蚂蚱。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
　　勒斯扯出一抹笑，顺着他的话说:“我怎么会在这儿？你猜。”
　　“我没空和你玩猜谜游戏。”格林举起手枪对准勒斯的脑门。
　　勒斯并不惧怕，他也举起刚从保镖那里捡来的脉冲枪，对准格林。
　　两人互相危胁着对方，勒斯不动声色的往后退。
　　夜晚的天空闪烁着越来越多的红色光点，那是主星无人机特有的颜色。
　　勒斯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需要尽快脱离这里。
　　突然，他一脚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