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缠绕（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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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闲杂人等，我名唤陆宥礼，宝珠姑娘的好友。”
门前，兆凝像只护崽子的老母鸡，张开双臂，拦着这个一大早便上门来的男子。
兆凝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通，手臂还是没有放下，“你是陆世子？”她问。
“昨日我们在山脚下还见过呢，还有谢兄也是见过我的。”陆宥礼有些哭笑不得，他昨夜服了药，今晨便觉得好多了，这就想来问问谢宝珠想不想去放风筝，没成想到了门口，却被她的侍女给拦住了。
陆宥礼拱了拱手，正色道：“若是姑娘不信，进去问问宝珠也可，姑娘一片忠心，宥礼是能理解的。”
他说的已算是诚恳，但兆凝却只是摇了摇头，“姑娘身子还未好全，昨夜又受了风，眼下还休息着呢，公子回吧。”
闻言陆宥礼一下熄了声响，挠了挠头。谢宝珠昨日看着好多了，现又病了，估计是为他忙着找郎中，累到了。
放风筝的事只好作罢，他刚走出几步，又想着回去叮嘱那侍女一声，待谢宝珠好了知会他一声，才好安心。
他刚回到院门口，刚好与正欲出门的谢宝珠迎面相对。
“宝珠，你不是病了吗？”陆宥礼眨了眨眼。
谢宝珠“啊？”了声，对陆宥礼的话摸不到头脑，半个时辰前，兆凝刚传了话，说是谢庭兰叫她过去用早饭，怎么就病了呢？
陆宥礼一见着她，莫名生了些孩子气，“方才你侍女，就是那边那个，说你病了，在休息，不能见我。”
这话倒像是告状，兆凝立刻站到谢宝珠身后，小声叫了声：“姑娘。”
谢宝珠向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才像陆宥礼解释：“我身子好多了，只是我正要去吃饭，她先前没见过你，这才想回了你。”
“我正巧也没用早饭，宝珠，我们一起吧？”陆宥礼用期待地眼神盯着谢宝珠。
“姑娘，菜刚备好，公子正等着呢。”
陆宥礼回头一看，发现是昨日扶他回房的那个男子，好像是谢庭兰的下人。
“兆玉，哥哥让你来接我？”谢宝珠有些意外。
兆玉点点头，笑道：“公子猜到陆世子许也在，若是您不介意的话，可一起来。”
谢宝珠张了张嘴，神色满是抗拒，可还未说些什么，陆宥礼就先把头点下了。兆玉神色倒没什么不同，只走在前头带路，谢宝珠自己遥遥坠在后头。
小鹿峰多是沿用宫中制式，只一些逾矩的被撤掉了。
菜色多是山珍，取材就地，盛在精致小巧的碟子中，依样摆放在各人身前的小横桌上，竟是分开的。
“姑娘，你坐这儿。”兆凝领着谢宝珠落座，悄声跟她说：“我给您备了些果酒，酸甜可口，就在旁边的壶里。”
谢宝珠捏了捏她的脸，同样跟她耳语：“知我者，兆凝也。”
说完，她下意识偏头，正好对上谢庭兰的视线，他的那桌正在她一旁。
而陆宥礼的那桌，独在厅对侧，想要说话都得大声些。
来之前谢宝珠还有些担心，这下倒放心多了，谢庭兰和陆宥礼都是高门大院出来的，总不会隔着老远喊来喊去，想必不会交谈些什么。
陆宥礼倒是不介意自己坐在哪处，只是这确实隔得太远了，又是分桌而食，连给宝珠姑娘夹些菜这般的机会都没有，实是令人苦恼。
他其实已然吃过早饭，不过想多于宝珠相处一会，这才跟了来，嘴上只意思几下夹几筷子菜，视线一直落在厅对侧。
那头，谢宝珠的杯子空了，她尚且还没意识到，谢庭兰就给她倒好了。谢宝珠中意吃哪样菜，碟子刚空，那头下人就在谢庭兰的吩咐下端了新的上来。
宝珠的兄长待她倒真是极好，陆宥礼不经思量若是他也有兄长，怕是都做不到如此。
视线忍不住转到了谢庭兰身上，陆宥礼不由得一愣，他方才只顾着看谢宝珠，现在却隐隐察觉到些许不对劲来。
按常理来说，兄长照顾妹妹，体贴些也应当，只是......总也不至于一桌子菜自己没动几口，眼神又直勾勾盯着妹妹，一刻也未曾离开。陆宥礼皱着眉，觉得有些不妥，但也说不清不妥在哪儿，偏谢宝珠自己又不觉，像是早已习惯了。
谢庭兰淡淡撇来一眼，唇角挂着不知是何意味的笑，转瞬又瞧向谢宝珠，她刚用完饭，给她递上一方帕子，“擦擦嘴吧。”
陆宥礼大觉不妥，他终于知晓那股奇怪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原不在自己身上，而在宝珠身上。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厅对侧，谢宝珠似说了什么，隔得有些远他没听清，但谢庭兰的回复却清晰入耳。
“去换件衣裳。”谢庭兰随口道。
陆宥礼没忍住，皱着眉站起身，“谢兄，宝珠若是想换，她自然会换，你口吻倒像是全盘替她决定。”
谢庭兰的眼神漠然，像是全然不在乎他说了些什么，只看着谢宝珠，示意她去换衣裳。
“我正好饮了些果酒，沾染了气味，怕是会招蚊虫，换掉倒好些。”谢宝珠被两道视线夹在中央，汗珠又险些从背间划过，连忙措辞先平息这场“争执”。
陆宥礼瞧着倒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谢宝珠一开口，他悻悻自觉闭嘴了，却还是有些不忿，瞧着谢庭兰的目光也算不上好。
“听下人说，你昨日没喂上鹿？”谢庭兰也起身了，站在谢宝珠身后，帮她顺了下发丝，“待会叫兆凝去把蔬果取来，你向来只喜喂这些东西，不愿碰，那就远远隔着喂便好了。”
这话是对着谢宝珠说的，可目光却若有似无瞥向了陆宥礼。
陆宥礼这才恍然大悟，昨日宝珠是有些心不在焉，他还当是怎么了，原是压根儿就不想靠近那鹿。他对上谢庭兰的视线，又一眼瞧见他嘴角那丝笑，似有嘲弄的意味，一下子拳头都握紧了。
若说之前只是猜测，现下倒确定了七八分。
谢庭兰不对劲。
不，是他对谢宝珠的态度，十分不对劲。
厅里不知何时多出个脸生的下人，来小鹿峰这段时间从未见过，径直走到谢庭兰耳边，似是说了些什么，谢庭兰面无表情地听着。
待下人退下，他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对谢宝珠说：“我先去忙了，你别玩太晚，兆凝会带你去暖池。”
谢宝珠清脆地应了声好，心里比方才还安下不少，一顿饭下来，总算是什么岔子都没出，待会回屋里磋磨些时间，与兆凝闲话些，到了晚上去池子，一天就又算是过去了。
刚出了门，兆凝便问她要不要去后喂小鹿，谢宝珠脑中又浮现出那头大鹿一下子撞向陆宥礼的画面，浑身激灵了下，连忙摇头。
“宝珠，宝珠，等等我！”
谢宝珠回过头，陆宥礼面色纠结，似是有什么话想同她说。
“怎么了？”她问。
陆宥礼敲了敲她身旁正警惕地看着他的侍女，目色纠结的很，不知应不应当开口。
“兆凝，我又想去喂鹿了，你去将那些蔬果取来吧？”谢宝珠朝兆凝眨了眨眼，状似兴致突然来了。
陆宥礼一大早就来找她，方才分明想说些什么，又碍于兆凝在不肯开口，她看得出，也好奇陆宥礼有什么急着说的。
果然，兆凝一走，陆宥礼就鬼鬼祟祟地扯着她到了柱子后头，小声问她：“你这侍女，是你从人牙子那儿买回来的吗？”
谢宝珠一下子被哽住，她当是什么需要避人的话，谁知只是问下人，她笑出了声，“当然不是，兆凝是我兄长府里的。”
陆宥礼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又低了些音量，谢宝珠得仔细去听才能听得清。
他问：“你同......他，可有血缘？”
“你问这个做什么？”谢宝珠有些纳闷，用手贴了贴他的额头，可又不像是烧坏了说胡话，“你今日怎的怪怪的？”
“我知晓提这个不大好，但我真的是有原因的宝珠，你先告诉我好不好？”陆宥礼急坏了，左瞧右瞧，生怕兆凝突然杀个回马枪。
谢宝珠有些无奈，还是摇了摇头，“并无。”
“那......”陆宥礼深吸了一口气，用非常委婉的语气，慢慢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谢庭兰待你有些......特别？”
他顾忌着谢宝珠的心情，问的委婉，可又太过委婉，叫谢宝珠有些被他问懵了。
“啊？”谢宝珠有些不解，特别些不也应当吗，毕竟自己又不是旁人。
陆宥礼闭了闭眼，试探性地问：“你没觉得，他待你有些不似兄妹，倒像是......？”
“像是什么？”谢宝珠皱了眉，他怎的今日话总是说一半，又下意识否认道：“怎么不像兄妹了，宥礼，你怎么突然这样想？”
陆宥礼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楚，他自己也不知像是什么。他也有表亲，也见过族中兄妹相处，虽体贴温柔，可那是长辈对小辈的，总之不是谢庭兰对宝珠这种。
顿了半天，他挠了挠头，“许是我与他同为男子，想多了，宝珠你是女子，多注意些总是好的。”
谢宝珠笑出了声，“多谢你关心我，我会注意的，不过应当是你想多了，毕竟他不把我当妹妹，难道还能是......”
笑容微微凝滞在脸上，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