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取代万人迷》舍凛

32、你还在哭吗

　　迟奚到云响时代公司楼下的时候自认为已经融会贯通了黎今和周继哲两者的吵架解决方案，遇见顾越陵的时候先冲上去抱顾越陵，然后给顾越陵个台阶下让顾越向他道歉。

　　但他上电梯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迟奚上班坐电梯的时候总是做顾越陵的专梯，所以他基本上从没等过电梯，他刚想进去就被一个男人叫住了，“等等等等，你怎么坐的总裁专梯呢？”

　　迟奚扭头一看，一个头发用发胶梳得十分整齐、皮肤光洁、喷着香水、着整身拉夫劳伦套装的中年男人，后面还跟着他助理，他助理快比他高半个头，皮肤有点黑，见迟奚看过来还冲他笑了笑。

　　“我姓陈，是顾总的生活助理，我新入职不久，还没有认全人，没认出您您见谅。”迟奚脾气很好地回应，“我因为工作原因总是外出办事，顾总特批我可以进出乘专梯。”

　　中年男人身后的助理适时说，“这是主管人事的李总。”

　　“李总你好。”迟奚笑着打了个招呼。

　　中年男人哼哼了两声，皮笑肉不笑的，但还是没说话，刚清了清嗓子想说两句什么的时候迟奚等的电梯突然到了，迟奚赶紧闪进去，“李总，顾总还在办公室等我汇报呢，我电梯也到了先走一步。”

　　然后迟奚就真先走了一步。

　　李秀群深呼吸了几次才把那股咬牙切齿的冲动平复下去，他问自己的助理，“他就是咱们找的那个？”

　　助理还没反应过来，“啊？哪个？”

　　“哦哦哦，他应该就是顾总的那个男朋友。”然后挠了挠自己的头，“不过他长得确实挺好看的，嘿嘿。”

　　李秀群看见助理这蠢样就来气，一想起刚刚那谁那男朋友那聪明样就更生气了，他瞪了助理一眼，不小心瞪到助理的肌肉，立马又消气了。

　　哎呀呀，这肌肉长的。

　　李秀群欣赏了一会儿助理优越的肱二头肌，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电梯还没有来，立刻去瞪助理。

　　助理本来在暗暗使劲儿以便给自己的老板欣赏更流畅的肌肉线条，察觉到老板的视线后十分心虚地说，“老板，我刚忘记按了。”

　　李秀群，“你——算了，我自己按吧。”这蠢货，真服了。

　　迟奚推开顾越陵办公室的门发现顾越陵不在，嘴立刻就扁下去，然后他就在顾越陵休息室的冰箱上发现了一条便签。

　　迟奚讨厌电子产品，所以顾越陵就会写好多条内容一样的便签贴在他和迟奚约好的地方。

　　“下午十四点到十六点我18楼B2会议室开会，有事找我让总助带路

　　冰箱里有给你的栗子布朗尼，你可能会觉得腻，剩下的我会吃

　　茶水间的冰淇淋新加了榛果巧克力味，我猜你会喜欢”

　　现在十四点二十五分，看来顾越陵去开会还没多久。迟奚把便签折好放口袋里，然后打开冰箱拿到了栗子布朗尼。

　　他坐在顾越陵的工位上用小勺挖着吃，第一勺觉得口感细腻绵密有质感，栗子味浓郁却不抢风头，甜品师很有水平嘛；第二勺就觉得是不是有点甜了，搭点果子露一起吃可能会好一些；第三勺就完全腻了，一边吃一边觉得顾越陵也太了解他了。

　　迟奚和顾越陵都很爱惜食物，吃饭的时候餐桌上不可以有东西被浪费掉，迟奚因为身体原因胃口总是不好，有时候他吃不完的蛋糕和点心便放在一边，顾越陵看到的时候就顺便吃掉，他不愿意让他吃陈掉的点心。

　　迟奚觉得顾越陵又不是吃剩饭的凭什么老吃他剩的，于是他吃东西能吃完的时候会尽力吃完。

　　他慢慢又挖了一口放到嘴里，手机放到桌子一边按电话。

　　第一次刚拨出去就被挂了，第二次响了15秒后被挂断，第三次响了30秒后被挂断，第四次响了45秒后被挂断。

　　迟奚不打了。他把手机一扣，安心地吃甜品。过了一会儿闻檀的电话磨磨蹭蹭地打过来，他来一个电话迟奚给他挂一个，来一个电话迟奚给他挂一个。

　　等迟奚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接了一个电话，“闻檀？”

　　“为什么挂我电话？”

　　“自己想。”迟奚说，“想清楚再告诉我哦，否则以后每次你打电话我都挂。”

　　闻檀说，“可你也挂我电话了。”

　　“那么是谁先开始的？”

　　闻檀不说话了。

　　“小闻，你以后还这样吗。”

　　“哼。”

　　迟奚知道这是闻檀已经答应他了，他换了个话题，“给黎今的弟弟下绊子搞讹诈的这个人是你么……不说话我就当是你了。我希望你停下。”

　　“我为什么停手？”

　　“你会给别人的家庭带来困扰，”迟奚说，“这是我的助理，不是你的。你该学会离我远一点了，我们不会永远一起生活。”

　　“为什么不会？你想在我为你牺牲掉一切之后把我踢走？”

　　“你不会牺牲掉一切，我不会让你出任何事。”

　　“迟奚，在我们十五岁的时候你说这种话我可能会相信，现在已经不是时候了。”

　　“……我真想知道我们十五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迟奚叹了一口气，“你变了很多。”

　　“是你变了。”闻檀固执地说，迟奚觉得闻檀的眼睛已经红了。

　　迟奚说，“你不要哭，小闻。”

　　闻檀不说话。

　　迟奚不吃蛋糕了，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起手机，听筒放在耳朵边，眼睫垂下来，他在听闻檀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

　　闻檀：“我还会继续。”

　　迟奚：“你还在哭吗。”

　　赵钦蓉已经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了。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一点东西也没吃进去，吃什么吐什么，喝口水都能把胆汁呕出来，吓得他老婆要把他送医院，被赵钦蓉给按住了。

　　今天上午赵钦蓉还是撑着自己来了公司，俩眼圈都凹进去，前台看了都吓了一跳，叫赵钦蓉自己给含糊过去了。

　　一进办公室赵钦蓉更是寒毛都立起来了，他老觉得有人盯着他。椅子上像安了钉子，茶壶里像滚着岩浆，坐也坐不下去，水也喝不下去，就绕着他那个红檀的茶桌打了一上午的电话，求爷爷告奶奶的，一早上下来人都瘦了小二斤。

　　下午的流程也照旧，把烟点上，一个电话打完一支烟也就差不多了，没一会儿烟灰缸都积满了。他都不敢看落地窗，他一点都不敢看，靠近都不敢，他一靠近就想起他老婆，今天上午出门之前他老婆给他系好领带，平静地讲她已经托朋友把自己几条项链、一些限量版的箱包都挂拍卖行去了。

　　那么一句话讲的他就要掉眼泪。他家没孩子，又是这个年纪父母亲族也死的差不多，所以家里什么钱都紧着他老婆花。他老婆是下嫁，平生没别的爱好就好点珠宝箱包，现在为了他做的孽居然委屈到一把年纪了要去拍卖行。

　　他对不住她啊。

　　好在这电话也没白打，烟也没白抽，一通下来总算是摸着门了，正想松口气，却见李秀群一推门自己就进来了。

　　李秀群是从来不见外的，“老赵，越陵那个男朋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太不讲礼貌了！”

　　李秀群一屁股坐沙发上，他也是上了年纪，脸上的粉挂不住肉，一说话就往下掉，“我今天楼下等电梯的时候呀，碰见他啦，哎呀呀那个小男生，长得是漂漂亮亮的，就是啊，太没礼貌！我还在那里站着呢，自己先上电梯跑掉啦，上的还是越陵的专梯，你说说你说说，有这样的事吗？”

　　赵钦蓉正焦头烂额呢，哪有心情理他，于是赶紧刺了他两句，“哟，我可没您这份心思，盯了老子还盯儿子的。”

　　李秀群要是害怕这种话他早不活了，于是立刻冷哼两声，“是你要是有我这份眼光，那还至于被越陵吓得抱头鼠窜？哟，老赵你看你这满头汗，出什么事了，我来给你参谋参谋。”

　　“你到我这到底是干什么来了？”赵钦蓉被李秀群气得头疼，他俩平时也没对付过，现在集团闹继承人大战，他俩也一个站顾越陵一个站顾玢阳，说白了他俩就尿不到一个壶里，也不知道今天刮哪门子风把这二椅子吹过来了。

　　李秀群奇怪道，“不就是你让我开始闹的吗，昨天谁特意七拐八拐把消息递我那儿去的，不就你和丁庆宗吗？”

　　……忘了这茬儿了。当时只想着有李秀群纠缠着点儿顾越陵，好让顾越陵少老盯着他们找麻烦，谁能想一夜之间出了这么大窟窿啊？

　　不过这一出也是给他提了个醒，未尝不是个办法。

　　赵钦蓉眼珠转了转，“你这话说的，我这不也是看不过眼儿去吗？就他那个小男朋友，不仅登堂入室要当助理，昨天还缠着顾越陵给他买飞机呢。”

　　果然李秀群立刻就坐不下去了，“买飞机，反了他的天！”

　　等李秀群走了之后，赵钦蓉赶紧给那边打电话，“喂……你来这边看看吧……顾越陵找了个男朋友，快把云响给搅翻了……这是你的机会……”

　　他挂了电话深呼吸几口又拨了一个号，“小吴，来下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