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自闭症先生，我收下了》一仟伍

56、第 56 章

　　周六下午两点，阳光正好，潮水刚刚退去，露出大片湿润的沙滩和礁石。两家人准时在预定的赶海点汇合。
　　时奕穿着他预先准备好的功能性防水服，连体款式，颜色是严谨的深灰，与水星身上那件亮粉色、印着小海星图案的儿童防水服形成鲜明对比。他手里拿着一个特制的“蛏子定位套装”——包括一个精准的盐度喷雾瓶、一个小型金属探杆以及一个带网格标记的收集篮。
　　“爸爸，我们快去找蛏子吧！” 水星抓住时奕的手，晃了晃，眼底满是期待。她上周在学校听同学说赶海抓蛏子的趣事，回来就缠着时奕，连睡前故事都换成了 “蛏子的小秘密”。
　　时奕牵着女儿的手，一步步走向滩涂。他特意选了离人群稍远的区域 —— 这里的泥地更平整，没有杂乱的脚印，也能减少喧闹声对他的干扰。
　　蹲下身时，他先摸了摸泥地的湿度，又观察了地面的小孔，才对水星说：“水星看，这些直径约一厘米的圆孔，边缘有细泥粒堆积，就是蛏子的洞穴。它们会在涨潮时把身体埋进泥里，退潮后靠这些小孔呼吸。”
　　水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来，小手指轻轻碰了碰圆孔：“爸爸，那蛏子在里面睡觉吗？我们会不会吵醒它呀？”
　　“不会。”他指导着水星用小的盐瓶对着小孔轻轻喷了一下，“根据孔径和形状模拟，下方有85%概率存在蛏子。现在，使用标准剂量盐溶液。”
　　水星屏住呼吸，阳光落在她认真的小脸上，连睫毛都镀上了一层金边。不过十几秒，泥地里突然冒出一点白色 —— 蛏子的头部慢慢探了出来，还轻轻晃动了一下。
　　“爸爸！它出来了！” 水星兴奋地低呼，刚想伸手去抓，又想起时奕之前说的 “动作要稳”，立刻放慢速度，指尖轻轻捏住蛏子的中部，小心地把它从泥里拔了出来。
　　水星把蛏子放进桶里，又拉着时奕的手，仔细地在泥地里找圆孔。她偶尔会指着一个小孔问：“爸爸，这个是不是呀？它的孔好像比刚才的小一点。”
　　时奕耐心地蹲下来，和她一起观察：“这个孔直径只有零点五厘米，里面可能是小沙虫，不是蛏子。蛏子的孔会更规整，边缘的泥粒也更均匀。” 他还会用手指在泥地上画了个圈，“你看，蛏子的洞穴周围，泥地会更紧实，因为它们会分泌黏液固定洞穴。”
　　不远处传来景元和辛成的笑声，另一边，则是完全不同的画风。
　　辛成家的双胞胎Alpha男孩，四岁的居戊和居戌，仿佛两台不知疲倦的挖掘机。他们穿着同款不同色的小背带防水裤，像两颗小炮弹一样在滩涂上冲刺，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全凭旺盛的精力和Alpha天生强悍的动手能力。
　　“哥哥！这里有大螃蟹！”
　　“弟弟！看我挖到这个！硬硬的！”
　　两人哼哧哼哧，四只小胖手飞快地扒拉着沙子、翻开小礁石，看到能动的小生物就兴奋地往桶里扔。不过半小时，他俩脚边那两个小桶就已经装了小半桶各式各样的战利品——几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一堆蛤蜊、几个海螺，甚至还有一条不幸被他们挖到的小海鳗。
　　负责照看他们安全的居义，穿着剪裁合体的休闲裤和一件看似随意实则价格不菲的防风夹克，冷静地跟在两个儿子身后。他不像辛成那样大呼小叫，也不像时奕那样进行学术指导，他只是沉默地观察，确保孩子们在安全范围内。
　　“居戊，远离那片湿滑的礁石，重心失衡概率37%。”
　　“居戌，你桶里的螃蟹和蛤蜊需要分区放置，否则互相挤压死亡率会上升。”
　　他的指令简洁，基于观察和数据。偶尔，会弯腰，用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工具钳，帮儿子们夹起那些过于“活泼”或者藏在缝隙里的小生物，动作精准利落。
　　景元则优哉游哉地走在两拨人中间，一会儿跑到时奕和水星那边，夸张地表扬：“哇！我们水星是蛏子小公主！一抓一个准！” 一会儿又溜达到双胞胎这边，看着他们满满的收获桶，对着辛成吐槽：“我说辛成，你们家这俩小子是来进货的吧？这效率快赶上小型捕捞船了。”
　　辛成举着他的水下相机，时而趴在地上找角度拍儿子们的“英姿”，时而跑去拍时奕和水星“科研式”赶海，嘴里还不停：“对对对！戊戌就是这个气势！看爸爸这里”
　　时奕依旧专注地陪着水星。他发现一片蛏子密集的区域后，没有直接指给女儿，而是故意走慢两步，让水星自己发现。当水星又成功抓到一只大蛏子时，她兴奋地扑进时奕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爸爸，我今天要抓满一桶蛏子，晚上给你做蛏子汤！”

　　夕阳渐渐把海面染成蜜糖色，海滩上的笑声还飘在风里。居戊举着刚挖到的小螃蟹，追着居戌在沙地上跑，辛成在后面喊着 “别把螃蟹摔了”。
　　景元景元插着腰，正准备对辛成新买的一个花里胡哨的“巨型捞鱼网”进行例行吐槽时，脚下却突然被沙地里的贝壳硌了一下。
　　他下意识想稳住身子，可脚踝一扭，整个人重重摔在沙滩上。“嘶 ——” 他倒抽一口冷气，刚想撑着沙子爬起来，眼前却突然发黑，耳边的海浪声、孩子们的笑声像被按下了放大键，嗡嗡地吵得他头疼。下一秒，他眼前彻底陷入黑暗，手还保持着撑地的姿势，人却没了动静。
　　“景元？”离他最近的辛成立刻不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喂！景元！你别装死啊！”
　　水星正小心翼翼地把她刚收获的蛏子放进小桶，闻声抬起头，看到趴在地上的爹地，小脸一下子白了：“爸爸？”
　　时奕的呼吸一滞，喧闹声突然像尖锐的刺，扎得他耳膜发疼。几乎是踉跄着跑过去。蹲下身时，他的手都在抖，慢慢地探向景元的颈动脉 —— 指尖能摸到微弱的跳动，他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可看着景元毫无反应的脸，声音还是发颤：“景元…… 醒醒，我在。”
　　居义迅速赶了过来：“生命体征存在，呼吸浅快，意识丧失。排除颅颈外伤风险。辛成，打急救电话，说明情况、准确位置。”
　　“水星乖，不怕，爹地没事，居义叔叔和爸爸在帮忙。”辛成的声音有些发紧，但他强自镇定，一边抱着水星，一边快速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同时还要分神看向自家那两个被变故吓呆了的双胞胎，“戊戌，过来，到爸爸这里来，别乱跑！”

　　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远离海滩，医护人员刚把景元的担架固定好，他眼皮就动了动，像是从混沌里挣脱出来。模糊的视线聚焦在时奕脸上时，他看见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慌乱，连握着他的手都在轻轻发抖。
　　“时奕……” 景元的声音干哑得像砂纸摩擦，想抬手摸摸时奕皱紧的眉头，立刻被护士轻轻按住：“先生您别用力，先躺着休息，到医院做完检查，才能确定情况。” 护士一边帮他盖好薄毯，一边用指腹搭在他腕间测脉搏“脉搏很平稳，如果没有特殊疾病，应该就是低血糖导致得，没什么大碍。”
　　居义坐在另一侧，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联系医院的熟人安排加急检查，偶尔抬头看一眼景元，又低头跟辛成交代：“等会儿到医院，你看着水星和双胞胎，别让孩子们乱跑，我跟时奕陪景元做检查。” 辛成点点头，把怀里的水星抱得更紧了些。
　　到医院后，景元被推着去做 B 超和血常规。时奕全程跟着，连水星要拉他看走廊里的盆栽，他都只是摸了摸女儿的头，说 “等爸爸陪景元爸爸检查完就来陪你”。水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乖跟着辛成坐在长椅上，居戊和居戌也难得安静，凑在水星身边看她手里的漫画书。
　　病床上，景元半靠着，脸色还有些苍白。他看到时奕，脸上扯开一个笑容：“哎，丢人丢大了，平地摔也能晕……”
　　后续的检查项目一项项进行。直到——
　　医生拿着报告单走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恭喜啊。”
　　这个词像一个无法解析的乱码，投进了时奕的大脑。景元也愣住了：“啊？恭喜什么？”
　　包括一旁得居义和辛成也是一脸懵逼。
　　医生笑着将报告单递过来：“血检结果出来了，HCG值很高。你怀孕了，大概六周左右。早期妊娠有时会出现晕厥症状，这次应该就是这个情况。”
　　“怀…… 怀孕？” 景元的声音瞬间变调，他像是没听清，又追问了一遍：“医生，您再说一遍？我怀孕了？”
　　医生点点头，把 B 超单递过去：“您看，这里能看到孕囊，发育得还挺稳定的。”
　　……
　　景元盯着 B 超单上那团模糊的小影子，大脑 “嗡” 的一声，眼前突然开始发黑 —— 比刚才在海滩晕倒前还要晕，耳边辛成的惊呼声、时奕的呼喊声都变得遥远。他下意识想撑着病床坐直，身体却软得像没了骨头，眼看就要往旁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