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只是过客》南左

51、难走的回路

　　感叹的声音让吴博看起来有点像小女生，这也是他的一种性格，无法用好坏来形容，却也给对方太多的想笑，
　　“你应该也不常在家里做饭吧？”
　　“还好，主要是我一个人，再说单位里也有食堂，所以我没必要为了自己去准备太多的菜。”
　　“一个人的也好，安安静静，也挺清闲的。”
　　“是啊，但到了一定的时候，还是会被这种孤独感包围。”
　　话里叹了口气，更似乎弄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和丁琪银的感情如此着急，原来是不想再重复那种孤单了，
　　“你可以早点找啊，.....，喔，我忘了，你已经有了，那你们没住在一起么？”
　　“没认识太久。”
　　“她也是不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想租我这儿去开店的外国人？”
　　“不是，她也并非是外国人。”
　　“不好意思，我又理解错了。”
　　郑老板尴尬得抱了抱拳，只是现在彼此都是一场闲聊，所以，双方也更没必要去这么得认真，
　　“没事，她在我眼里，其实跟一个外国人没什么区别。”
　　“那你等会儿还得给她送过去了？”
　　“是啊，一共三个，她家里三口人。”
　　“她爸妈也在，对吧？”
　　“也不是，他爸爸在外工作，现在家里就她，她妈妈，还有她的一个妹妹。”
　　这话似乎太多了些，特别是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于是吴博赶紧止住了话头，
　　“反正，三个应该是够了。”
　　“离得远么？不然大晚上的，你还要跑来跑去，这也挺麻烦的。”
　　他倒不觉得麻烦，毕竟这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和丁琪银的相见去寻找某个机会，
　　“不麻烦，开车过去，来来回回也方便。”
　　“那是。”
　　对方有点羡慕，更觉得这才是生活，晚上有时间来消食，还有一点余钱去买东西给自己爱着的人，
　　“有车的话，我就不着急关门了，自己开车装着东西回老家。”
　　“现在什么都在降价，你便宜点的买一辆呗。”
　　人家闻言只能发出呵呵的傻笑，
　　“呵呵~，我就算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再说这也不是一分钱的事，
　　“现在先赚钱吧吗，只有钱到了手上，才是真正的开心。”
　　“那你已经有什么回去后的想法了么？”
　　“没有，先回去吧，把这一年过出了后再说。”
　　吴博点了点头，
　　“过年是大事，别的都可以暂时先放下。”
　　“你那个朋友，也是回来过年的么？”
　　对方依然有些深究，或者是有点不太信任，
　　“不是，之前说过了，是因为现在国外不安全，她就想着到安全的地方去赚钱吧。”
　　毕竟，赚了钱也是为了能花出去，如果在一个不安全的地方，那么自己无论是赚再多的钱，也都不怎么安全，
　　“现在都不怎么好，你看我，开了个店，几乎从头到尾一直在赔钱。”
　　“这个是的，不过她自己想开，我也不可能去要求人家别开。”
　　他一阵敷衍，更还边说边笑，
　　“我感觉，你朋友或许是开外国的那种饭店吧？......，可能是西餐厅的那一种。”
　　“没准都有可能，不过我不喜欢西餐厅，上次也去吃过一次，什么没熟的牛排，一口下去全是血水，真的不太好吃。”
　　“我这个听说过，叫做什么三分熟，五分熟，七分熟之类的，但听说味道不错啊。”
　　“对于外国人来说的确是不错，可我们是中国人啊，中国人对于生的肉食并不算太喜欢。”
　　至少在这里生活的人来说，生的肉食真的不太好吃，但中国太大，肯定也有一些喜欢与众不同的人存在，
　　“我可能也太绝对了，应该是，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吧。”
　　“吃生的，有什么味道？”
　　“不知道，这种感觉不好说，反正我受不了，那一次也是她请我和另一个朋友的，最后我和我朋友都没吃上几口。”
　　“花了不少吧？”
　　“西餐厅嘛，肯定便宜不了。”
　　吴博又一次得笑着说，
　　“那你们还不如到我这儿来，只要一百不到就可以吃个爽，.......，吃不饱就找我，我给你们管饱。”
　　一百啊，可以买五只烤番薯了，一人吃五个，还是这么大的一只，明然是吃得饱的，
　　“哈哈哈，我和另一个朋友肯定是愿意来你这儿的，.....，花得少，还能吃得饱，更主要是自己喜欢吃的。”
　　“所以啊，国外的东西都不一定是最好的，反而我们自己传了很多年的东西才是真正的不错。”
　　“是吧。”
　　但吃都已经吃了，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说起来，也早就无法再重新来过了，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请的，我总不可能要求人家按着我的意思去做。”
　　“那你们都没吃饱啊。”
　　“后来去我朋友家附近吃了点东西。”
　　“啧啧，~，你看，这不是又浪费钱了么。”
　　郑老板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边是心疼钱被这么浪费，另一边也是为自己揽不到这样的生意而感到惋惜，
　　“一顿饭吃了两次。”
　　“但两次都不是我请的。”
　　“那没什么了。”
　　他听得也开始笑了起来，一改几秒钟前的惋惜，
　　“你们关系都不错啊，连续有两个人请你。”
　　“外国回来的那个，一般般吧，第二个请我的，才是我认识了大半生的老伙伴。”
　　说完，又明白了老板的意思，于是吴博赶紧开口道，
　　“改天会带他来你这儿尝一尝烤地瓜，我感觉他多半也会喜欢的。”
　　“甜的嘛，谁会愿意去拒绝，当然了，晚上吃多了也不好。”
　　“只要不是自己吃，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两人如今分着吃了一个，这不算吃多了吧，但对于适量的问题，吴博也有点话要问，
　　“那一般来说，最好一天吃几个？”
　　“一个差不多了，烤红薯可以用来当零食，但不能当主食。”
　　“这个没人会当主食吧。”
　　“也有的，为了减肥什么的。”
　　一听到减肥两个字，吴博便顺着往下说，
　　“那我这次出来，也是为了减肥，......，吃完饭散散步，消消食。”
　　话里真真假假，哪怕是用了谎言，对方也依然会相信，
　　“挺好的，有时候出来走走，比我好多了，我得一整天都看着店，虽然知道也没几个人愿意进来买。”
　　“郑老板，你想把这家店挂到美团，或者是饿了么上面么，这样的话，生意或许会好点。”
　　“算了算了。”
　　被提醒的人摆了摆手，
　　“我本来就没多少本事，所以那些复杂的东西，我有点处理不来，再说真要是挂到那些平台上面，我就得雇人了。”
　　“这倒是，人工成本还是挺多的。”
　　“大头是房租，水电，我自己的话花得比较少。”
　　“住房呢？”
　　吴博追问道，不想郑老板随后往后一指，
　　“那个有一个小的储物室，我放了一张床，平时我和老婆孩子都睡在里面，也可以省一点费用。”
　　“挺不容易的。”
　　这个憨厚的男子闻言又是淡然得一笑，
　　“容易不容易也已经过来了，后面怎么走，也只能是结束了吧，等接下去再回老家看看，......，等过完年就去找工作。”
　　“别太着急。”
　　现在是个冬天，所有人都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赶路，因此偶尔得停驻，并不代表着永远的失意，
　　“倒不是着急，老家工作很缺，挺难找的，但既然选择回去了，我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现在都难，你老家没有工作，这儿其实也一样，.....，对了，如果现在走回头路的话，你还能回到原来的工厂么？”
　　“不想回去了。”
　　吴博则依然是点头认同，
　　“换个活法吧，偶尔我也会这么想，但我没有跳出这种舒适区的决心和本事。”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记得你刚坐下来的时候我问过，你也没确切得告诉过我。”
　　“打工的，只是我给国家打工。”
　　“喔喔喔。”
　　对方一瞬间吐出三个喔喔喔的词语，更懂了某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
　　“还是你们这样好，吃皇粮的。”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饿不死。”
　　话到了这儿就不再继续说下去，毕竟关于某些话题，彼此也有点收着语气呢，
　　“你也会有的。”
　　“希望吧，如果真的不行，那我再回来继续打螺丝。”
　　但即便是看得如此明白，都仍然很不情愿自己又走到这样的地步，只因为自己再去经历一场明明知道的痛苦，也是一种身心都感到比疲惫的煎熬，
　　“说真的，你们坐办公室的可能不懂，大螺丝真的不需要什么技术，就把自己当成是一种，怎么说，好像没有脑子的工具，重复做一件很重复的动作，有的时候连下班了整个人都是蒙蒙的，吃饭睡觉都还是在打螺丝。”
　　“我大概能理解。”
　　吴博抿了抿唇，为面前人一场带着笑意的声音去感叹了一句，这也是属于人家的一种苦中作乐罢了，所以，郑老板才不到万不得已，自己绝对不愿意继续走回头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