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
-
丰祥区交警大队要成立第四中队的消息在辖区各民警之间已经不再是秘密，大伙儿关注的重点始终是两名干部的人选，而大队、分局和市局却一点风声也没留出，这不得不让大家有了各种猜忌：
有的说是上级领导故意压着是为了等下级送礼；有的说是上面领导之间的平衡还没有找到；更有的说是其实人早已定下来了但这个人的成绩没上去，正安排着给这个人铺路呢......总之，人云亦云，众说纷纭。
但半年过去了，这个第四中队却迟迟没有成立。
在这期间，区交警二中队查出了一起故意杀人案，让二中队的副中队长王灿成为了整个大队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9月21日，王灿下班后直接去了趟菜市场。
今天他买了一只肉鸡，准备下班后给妈妈做道她爱吃的辣子鸡，因为今天是王灿母亲53岁的生日。
白天，王灿已经买好了给母亲的礼物，一块缅甸产32克血色琥珀吊坠加一条17克金色琥珀项链。而父亲在上午陪母亲选购了一套秋装，母亲很是喜欢，下午也就一直穿着。
晚上，父母早早地收了店门，王灿做好饭菜后在餐桌上给母亲戴上了首饰，一家人很是开心，当然最开心的就属王灿母亲了。
“中央气象台今天下午5点钟发布台风红色警报，今年第9号台风灿鸿正以每小时28公里的速度向西北方向移动，预计今晚21点钟将在我国台湾省东南沿海登录。为此，中央气象台今天下午5点钟同时发布暴雨蓝色警报。今天晚上到明天，我国常省、昆省、岭东省......将出现中到大雨，局地暴雨天气......”中央电视台的气象预报员还在播报，但王灿一家听到后确是一惊。
“宝贝儿子，你今晚还值班，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母亲第一个反应过来，很是关切地叮嘱道。
“是的，一定要远离树木、悬崖还有广告牌。”父亲也是紧张起来。
“爸、妈，你们看气象图嘛，我们这里是中雨，大到暴雨还不是我们德纯市这边，你们二老就放一百个心吧。”王灿认真地看了看电视播报，然后也是长吁一口气地说道。
“那也不可掉以轻心，我和你爸啊每天最怕的就是下雨，只要一下雨啊，你就忙，今天啊先到这里，妈妈很开心了，你晚上还要值班，赶快过去吧，没事的时候就睡下，多睡一下也好。”母亲还是很担心地念叨着。“对了，天气转凉了，要盖好被子。”
“是的，是的，要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父亲也时不时地插上一句关心的话语。
眼看快晚上8点钟了，王灿也没做过多停留，告别父母后就打了一辆的士回到了队里。
晚上20点，天空中开始下起雨来，雨虽不大，但风力却很强劲，大概4至5级左右，室外温度以很快的速度就从26度降到了19度左右。
德圆路地处丰祥区西郊区，双向四车道，再往西链接的是一条横向南北方向的乡道Y004。因德圆路两旁均是今年新开盘的小区入住率不高，所以平时在这条道路上通行的车辆就很少，夜晚更显冷清。
“砰”的一声，一辆普通桑塔纳轿车由德圆路右拐入乡道Y004的时候，右车头发生了一声闷响，然后车辆颤了颤。也就是同时，轿车刹车尾灯亮了起来。
“老公，我们好像撞到了什么？”一名坐在副驾驶室的青年女子问了句。
“你待在车里，我下去看看，你前面的储物箱里有雨伞和手电筒，先拿给我。”驾驶位上的一名青年男子反应还算迅速，立即刹车并将车停稳，拉上手刹后打开了车辆双闪灯示警，最后才向旁边的妻子说道。
此时已是夜晚22点45分，车外持续下着小雨，风已减弱了一些，但还是有3级左右的样子，道路右侧的矮树和1米多高的芦苇随着阵阵风吹，摇摆的很是厉害，合着风雨声，发出浪涛般的声音。
青年男子下了车后撑起了雨伞，然后打开手电筒绕到了车头位子，见地面和车头没有什么明显痕迹便又走到了车辆右侧，这时一双脚露在了自己面前，男子吓了一跳，雨伞险些脱手。
车内女子见到了丈夫的惊骇表情，拉动了一下门把手。
男子反应过来，赶忙用手抵住了车门并向妻子摇了摇头。妻子见到丈夫这个反应便知道了丈夫的意思，是不想让她下车查看，但出于关心，自己在车内还是急切地大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由于车窗紧闭，外面风雨声嘈杂，丈夫虽然什么也没听到但也知道妻子的意思。
男子附身下去，这才认真看清一双小腿在离车后轮很近的位子从车底露出，双脚上不见鞋子只是套着一双黑色袜子，看脚掌尺寸，男子判断应该是名男性。
男子左手撑地，将头和手电光探向车底并大声喊了几句，同时用手推了推这双腿，这名男性没有任何反应。男子见车辆四轮没有压着这名男性，起身后便拨通了122和120电话。
王灿、刘建义、陈兴祥等三人先于救护车赶到了现场，警车闪烁着警灯停在了事故车后面5米的位置，此时，离报警人报警已过了12分钟。
王灿第一个冲到了受害人位置，呼喊和拍打都没见到反应后，他与陈兴祥将受害人从车底缓缓拉了出来，刘建义则在旁边负责撑起一把大的长柄伞。
受害人被拉出来后，王灿用手支开了受害人双眼，用手电光照去，眼内瞳孔已经变大略有一丝丝的浑浊，他再挤压眼球使瞳孔变形，放开后却发现变形的瞳孔已不再复圆。王灿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将手指探向受害人颈部和手腕脉搏。
“死了？”陈兴祥问道。
“死了，等医生过来再说。”王灿低声回答道。但马上，王灿就感觉哪里不对，再次将死者眼睛支开仔细观察了一番，完后又伸手感觉了一下死者衣服内体温。
此时，120急救车已到达了现场，王灿与男医生低语了几句后便离开，将驾驶员唤到警车内。而陈兴祥与刘建义负责对事故现场进行勘察。
“警察同志，我真没看见这个人是怎么被车撞的，我当时开的很慢，大概也就40多码的速度，我老婆怀孕半年了，我不会开很快的，而且还是转弯处，我肯定我的车速40码还不到。”男子激动地说着。
“嗯，你先冷静一下，慢慢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故？”
“大概半小时不到，我发现撞了人后就报警了。”
“我们出警到现在才20分钟不到，你回忆一下具体时间。”
“我下车看了一下情况，大概也只用了3分钟左右，然后我就报警了，应该是24分钟前的时候。”男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你今天为什么要跑这里，是准备去哪里？”
“是这样的，我岳父母家在果沓村，离这里不远。晚上我老丈人说有点不舒服，我老婆就有些担心，我两口子今天没什么事而且离岳父母家近，就想着过去看看，大不了晚上住那里也行，所以这才开车回去。”
“好的，你现在安排人将你老婆接回去，因为交通肇事致人死亡，所以我们还需要对你进行一些问话和调查，这会耽误你一些时间，你懂我们的意思吗？”
“那要多久？我会坐牢吗？”男子心里一沉，想着再过3个月就要临产的妻子以及还未见面的孩子，不由地哭出了声来。“我不能坐牢，我没有故意撞他，你们不能冤枉人，不能错怪了人......”最后，男子有些失控地叫喊着。
“冷静，你冷静一下，调查如果如你说的这样，你应该会没事的。”王灿及时打断了男子的叫喊，安抚了一句。
“真的吗？”
王灿点点头。
“我一定配合调查，是怎样的就说怎样的，决不会隐瞒。”男子见到了希望，十分诚恳地保证。
“你将驾驶证、行驶证和身份证都拿过来登记一下。”
“好的，都放在车里了，我马上去拿。”说完，男子看向王灿，经过同意后便离开了警车。
“蒋队，是的，我在现场，我要报告的是这起事故不一般，可能涉嫌刑事犯罪，对，需要刑警大队过来一下，需要法医到场。嗯，受害人已经死亡，我怀疑受害人是事故发生前5至6小时已死亡，我有充足的证据。我已经给救护车上医生交代了等法医过来。”等男子离开后，王灿在车上给蒋成拨通了电话。
电话通完，男子再次小跑着上了警车。
此时，120急救车已将受害人抬上了担架并放入了车内，只是按照王灿的交代没有离开。
“你在车内等等，我去救护车那边。”说完，王灿便下了车。
“怎么样？”王灿询问道。
“正如你所料，尸体脚底发现了轻微的尸斑，应该是刚刚形成。”男医生在担架边指给王灿看，“但衣物包裹住的地方我没有查看，要等法医过来，这个你能理解吧。”
“嗯，明白，辛苦你了！他们马上会过来，你们稍微耽搁一下啊。”王灿知道，非法医而仅仅是一般临床医生对刑侦这一块的知识还是有所欠缺的，不能像法医一样从刑事侦查角度去检查尸体，更不懂尸检过程中证据采集方面的专业知识，搞不好，还可能存在破坏现场或破坏证据的疏忽。
王灿等人与刑警大队交接完后，便归队，毕竟这辆轿车通行这条路的轨迹还需要核实一下提交给刑警队。
次日上午，王灿便收集好道路抓拍录像，驾驶着警车与郭大为一道送向区刑警大队。
“王队，你是怎么看出受害人不正常的？让我学习学习。”回来的路上，王灿早就看出郭大为欲言又止的样子，此时，郭大为再也按耐不住，满脸期待地看向王灿。
“第一，受害人角膜浑浊，近距离认真看会发现受害人眼角膜上出现了白色斑点，这种情况一般是死后5至8个小时形成。
第二，受害人脸部、手掌和颈部与当时环境气温基本相同，大概是二十度左右的样子，而衣物包裹住的地方体温要稍微高一点点，这个叫作尸冷表现。
第三，受害人肌肉组织出现了尸僵，但手腕关节和脖子还未完全僵硬。将后面两点结合到当时的温度变化以及雨水浸湿尸体等多因素综合考虑，我认为受害人已死亡了五六个小时。当然，我在这方面还不够专业，这个死亡时间的推测不一定准确，但也差不了多少。”
“王队你太牛了，以后我跟着你，你多教我。”郭大为满眼星星，两只手抓着王灿胳膊，无比崇拜地说道。
“开车呢！”
“哦，哦”郭大为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过头了，急忙收回了双手，但脸上还是难掩激动神态。
“这没什么，我想你看的那本法医学书上都写着有吧，要说真正厉害的，还是身经百战的刑警们，看的多了就会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