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 1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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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还是他杀？
姜智良再次将幻灯片切换，这次是陈辉国尸体的手指部位特写。
“大家请看陈辉国十只手指头，指甲内无任何泥沙和岸边水草残留物。”
根据他的这一提示，所有人员将目光聚在了屏幕上。经他这么着重一提醒，全都明白了姜智良的意思所指，毕竟，在座的各位都是身经百战的侦查员。
姜智良顺势给出他的推理：“陈辉国身体健康，且有游泳技能。假设他是意外落水，在求生本能下，必然会拼命抓挠岸边，指甲内不可能如此干净。
现在这种毫无挣扎痕迹的情况，是违反溺水者生理本能的反常现象。因此，最合理的推断是：他入水时已处于无意识或麻醉的状态，最终在毫无自救能力的情况下窒息身亡。
联想到空气学专家陈智强的意外坠楼，我认为，左耳坠下这相同位置的微小创伤是关键，合理怀疑两起案件应当属于他杀，加害人使用了某种药物导致被害人短暂失去意识，而后预谋地予以加害。
为此，我对尸体表皮及身上所带物品进行了全面检查，未检测出其他疑似指纹或其他物。”
姜智良的发言掷地有声。他环视了一圈陷入沉思的同事，随即干脆利落地坐了下来。
短暂的寂静后，组长任勇率先发声，将讨论引向更深的技术层级：“我有个专业问题想请教，如果毒物从左耳耳垂下方皮下组织进入，而后流入大脑并影响意识需要多久时间？”
听到任勇问话，所有人似乎都有期待地将目光投向了姜智良，一时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好的！”姜智良没有丝毫犹豫，显然对此早有准备。“从耳后沟这个特定位置来看，皮肤极薄，皮下就是丰富的耳后静脉丛。毒物若能透过表皮屏障进入真皮毛细血管，其进入循环的速度会非常快。
随静脉血回流，经心脏再到大脑，药物首次抵达脑部并开始产生作用，最快可能在几十秒内。但要达到足以引起明显意识丧失的脑内浓度，通常需要1到2分钟。这个时间点，也接近药物在血液中达到峰值浓度的时刻。”
当然，我必须强调，以上是基于成年健康男性的生理平均值的一个理论推断，并未考虑个体健康、代谢差异以及毒物的具体种类、剂量和效能等关键参数。”
“湖东省陈智强那起案件，具体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副局长梁范为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见与会人员或窃窃私语或疾笔书写，无人再作咨询。他清了清嗓子，会场立即变得安静，而后他向姜智良提出了这句问话。
“是，梁局！”姜智良站了起来，而后将幻灯片切换到此前已播放过的那张。
“今日，在陈辉国案发生后，我为寻找潜在关联，在内部网络中检索了同类案件。在检索结果中，长晶市的这起案件因与＇专家、学者、科研、意外死亡＇等关键词高度吻合而显得尤为突出。基于这一发现，我调阅了该案的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上显示：
陈智强，男，53岁，湖东省长晶市人。生前任乘风汽车有限公司技术总监，同时为空气学教授、湖东省著名专家。其住址位于长晶市涣基区该公司职工小区2栋705房。
2014年4月13日21:49分，接群众报警，警方出警后在该市涣基区乘风汽车有限公司职工小区2栋楼下灌木丛中发现其已死亡。
需要说明一下的是，2栋职工小区共16层，属于四户两梯户型。经调查，死者陈智强每次回家都有爱走楼梯锻炼的习惯，下楼则乘坐电梯，按照其家人的反映，陈智强认为上楼有益锻炼而下楼容易磨损膝盖不利于健康。
经现场勘察，该楼层1至6楼第8台阶处均发现有死者足迹，在第8台阶周围，钢制涂层护栏上未发现死者有攀爬痕迹，但存有棉质纤维刮痕，经提取颗粒检验比对，证实为死者上衣下摆处与护栏刮痕的残留。
经尸检查明，死者血液中无酒精及其他影响其神志或行动判断的药物残留，无中毒症状。
死者头颅向下坠落，导致颅脑受损严重，头颅前额及左脑部分成开放性骨折，结合身体内多器官破损出血等症状，符合机械性损伤特征。
报告认为：根据现场勘查及尸检所见，死者损伤特征符合高坠形成。结合其足迹止于6至7楼转弯平台、护栏处发现其衣物纤维等情况，分析其损伤可由从该处护栏跌落形成。
之后，我电话联系上了长晶市警方，他们回复我说：在无其他佐证的情况下，警方最终认定陈智强属于意外坠楼死亡。
这份尸检报告中，陈智强的这张照片引起我的注意，他与死者陈辉国脖颈处都有类似创伤，也都有推定为意外死亡的可能。虽然陈智强脖颈处的细微创伤可以怀疑是坠落时灌木丛中的树枝造成，但我更倾向于持更为谨慎的态度：怀疑两案是用类似作案手法所致。
报告完毕，不足之处还请大家多多指正。”说到这里，姜智良将目光投向梁范为副局长。
梁范为副局长迎着姜智良的视线，微微颔首。待姜智良坐下，他环视全场，沉稳地说道：“今天还有哪些收获，请大家都讲讲，最后再结合现有情报谈谈个人感想！”
听到梁范为副局长如此说，组长任勇介绍道：“今天出现场的共4人，安排文玲和姜鹏在走访科研团队，王灿和李响在校保卫科调取资料。”随后，任勇看向王灿和李响，“你俩谁负责说说发现。不足的地方，另一个人补充。”
王灿与李响挨着坐，李响用右脚轻轻碰了碰王灿的鞋子。
王灿会意，刚一起身，便被梁副局长用手势温和地制止了：“都坐着说，不用这么拘礼。”
王灿便干净利落地汇报了今日工作，随后便收住了话头，并没有对自己和李响下一步工作做任何表述，他很清楚，在副局长亲临指导的案情分析会上，下一步的工作部署理应由组长任勇来安排。
而对于先前被组长安排负责本案调查的事情，自己已心知肚明。
王灿说完，身旁的李响随即摇了摇头，简短应道：“没有补充。”
众人都了解他作为程序员的性格，是个不爱在会场多言的“闷葫芦”，便也都不以为意。
文玲见此情形，便接着将今天收获简短地说了出来：
“死者陈辉国，祖籍东海省连岗市，家庭住址为本市云鹏区南京路德雅小区12栋1806房，妻子范希，57岁，市话剧院副院长职位退休，女儿陈萍萍，27岁，已婚，住解放东路尚品名格生活小区。
陈辉国因工作原因长期住校，住教师公寓606室，属于独栋平房，离事发溺水地点有1.9公里。据科研团队核心成员6人及出事点附近师生们反映，死者每日早上四五点钟有单独晨练和跑步的习惯。
对科研团队核心成员里的其余6人，共四男三女进行了调查了解。他们分别是：副组长薛古（男）、张继会（男）、何美玉（女）、蒋舒婷（女）、赵刚（男）、孙玲玲（女）。这几人的基本情况已展现在幻灯片上，我就不一一做过多介绍。
6人中，孙玲玲作为该校去年6月新聘数学任课老师，今年1月才被陈辉国团队吸收，负责数学核算演算工作。其余5人，在该团队中均有3年以上合作史。
已核查六人案发时段（昨晚六点至今早七点）的行踪，均有人证或物证，排除作案时间。
另经调查，团队成员分工明确、关系融洽，暂未发现有人有作案动机。
对于团队科研项目，是自2016年5月12日由死者陈辉国发起并创设，方向为容错量子计算。如果能在这个项目上有所突破，将对社会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不久的将来，在量子工程应用上，不管是民用还是军事，都将造成颠覆性的工业革命。
目前，项目已有所推进并获得了一定的成果，但离最终的目标还有一定距离。
项目获得了省科学协会和校方的大力支持，有专项经费拨付且各项经费开支透明。该校科研楼共5层，团队实验和科研场所独占2至3层。
该项目内容保密措施较为严密，除团队成员外，该校校长、分管科研的副校长以及省科学协会会长圆桌会议成员外，并不被外人所知晓。
团队所在区域不允许外人进入，即便是安保及清洁人员也不被允许。为保障安全，共设有独立的三层门禁控制，第一层为科研楼大门、第二层为各楼层之间的通道、第三层为各房间门。团队每日演算、会议等记录不得带出各房间，所产生的纸质垃圾有专用的焚毁间予以销毁。
以上是我与姜鹏今天在事发后所调查出的情况。”文玲说完，向姜鹏微一颔首，随即与众人一同将目光聚焦于梁范为副局长。
“同志们都辛苦了！”梁范为副局长环视众人，然后将左手手腕抬起看了看手表，继续说着：“这样，针对案件，大家讨论一下，我就不参加了。”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三处处长蒋梁平，“蒋处你跟我出来一下。”说完，两人起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