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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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与“目的”
他没有给我准备任何工具，除了那根麻绳和麻袋。
我明白他的意思，和他接触久了，他喜欢让我猜下一步该干什么，而怎么干都在过往中有提示。
看着蜷缩着的聂成海聂主任，有那么一刻，我确实想过勒死他，如若放在我和母亲从拘留所出来时的那段时间，我定会毫不犹豫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可我犹豫了，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杀人对我来说是件极其恐怖且难以接受的事情，我下不了这个手。
但我如若不杀了聂主任，不知道我的结局又将怎样，也许，这个地方将成为我和聂主任的墓地。当时我感受到贺总的目光是那么地凌厉，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做了，我用绳索套住聂主任的脖子。
刚套上绳索的时候，聂主任很是挣扎，嘴巴里呜呜的叫个不停，头也到处摆动，身子也是扭动的厉害。他因为双手是反绑着的，手使不上劲就将肩膀耸的高高，这样脖子就能向肩膀里缩下去一点。
我费了点力，好不容易让他匍匐在地并套好了绳索。我左脚踩在他的背部，弓着身子，双手死死勒紧绳索用力地向上拉。
我感受到他双脚的弹动，他想撑起身子。
这个过程我没有看贺总一眼，也无暇顾及他人，我当时的世界就只有我和在地上死命挣扎的聂主任。之后的多个夜晚，当我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再次浮现当时的情景，是那么的清晰，也是那么地惊恐。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双大手按在了我的双手上，这手上的力道明显是命令我松手。
这突然的变故，让我意识猛然清醒过来，我赶忙松手，绳索滑落。
之后，我脑袋一片空白，呆立在原地。
“他没有死！”当贺总帮聂主任解开身上一切束缚后，他干咳了几声，然后坐在地上缓了好久。
看着这一切，我有些不敢置信，也很迷茫和困惑。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是聂主任恢复了，而后也站了起来。他没有对我表现出任何愤怒，眼里只有恐惧和不安，他躲避我的目光，也躲避贺总的目光，一声不吭，双目低垂，死死盯着地面。
“走，聂成海坐前面，我开车。”贺总没有任何解释，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他转身便走。
我、聂主任不知道谁该走这第一步。
这时，贺总转身问了句“还要我请吗？”。我俩这才马上跟了上去，不在乎谁第二谁第三。
车开到山下主路，贺总将车靠边，看了一眼聂主任，聂主任慌忙打开车门出去。
车子快回到别墅的时候，贺总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仇报了吗？”
“报了，谢谢贺总！”我哦了一声后这才回过神来，而在此之前，我脑袋里一直想的是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做？聂主任和贺总又是什么关系？我如果拒绝勒死聂主任结果又将如何？但我猜不出来，也是越想越后怕。
他没有继续说话，我也不敢多问，就这样回到了别墅，各自回房睡觉。
这之后，我对贺总更为尊敬，“尊敬”这个词好像有些不对......应该是敬畏。
我知道他的能耐很大，大到我根本不知道会到什么程度。
他很有钱，也舍得花钱，他与那些官员之间的花费，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还都是我能看见的，我看不到的更不知道是多少。
他也很有势，那些官员都会卖他面子，他也能随时召集到那些官员少则三五人，多则十数人。
我已经不是刚出渔村的愣头青，体会过也见识到了有权有势有钱人的能量，所以，我对贺总是敬畏，敬他对我的赏识和照顾，畏惧他的能量，别的地方不说，仅仅是聂主任这里发生的事就已经给我上了印象最深的一课。
我不知道贺总是做什么的？表面上他好像终日游走于各路达官显贵之间，八面玲珑，但他的真实背景和目的，对我而言却始终是个谜。只是，后来他开始交给我任务，我这才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第二天清早，他就给我派了第一个任务，记住，是任务而不是工作。
他给了一个名字和工作单位：赵立，大留市中级人民检察院副院长，要求我与此人混熟。
之后我才明白他说的混熟的意思，就是随时可以借用此人的影响力和关系为我和贺总提供所需的方便。
贺总也是第一次告诉我方法：任何人都有欲望和贪念，权钱色，抓住对方在意的才是关键。不贪之人，可能在意名声，又或者是筹码不够，只要筹码够，世界上就没有不贪的人。亲情爱情友情都可以用物质的东西去谈，父母、妻儿，总有一面是对方所看重的，即便是遇到对此仍然冷漠的圣人，个人喜好也将是最后的弱点，是可以标价并最终交易的终极筹码。
此后，我成功搞定了他交给我的十几个人。关于和这些人的所有往来，我都愿意主动列出详细情况，主动交代。
在此过程中，贺总经常性会暗示我，大概意思是：
这个社会，这个体制，从根子上就已经烂透了，千疮百孔，民情不察、民生不见、腐败堕落，无可救药。我们要做的是加剧这种情况，要让它的问题暴露得更加彻底，让人民尽早从中解放出来，不再受温水煮青蛙之苦，最终，当苦难积累到顶点，当百姓被绝望吞噬，他们就会明白，我们才是最终带给他们光明和希望的力量，人民才是国家的主人。我们还要借助外势力的帮助，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帮助我们解放这些被蒙蔽的同胞。”
沈成名供述到这里，审讯室内突然“啪”的一声巨响！他猝不及防，整个人吓得猛地一哆嗦。
只见蒋星成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眼睛像两把刀子，死死钉在沈成名脸上。那是一种近乎要吃人的可怕目光，吓得他立即缩起脖子，死死地盯着地面，再也不敢抬头直视。
“荒谬！你们这套说辞完全是自我催眠、欺世盗名！别的不说，翻开近代史看看，当我们国家积贫积弱、遭受苦难的时候，那些所谓的外部势力，有哪一个不是想再来分一杯羹？有谁是真心实意来帮助我们的？从孙先生到□□，一百多年的奋斗史早已证明了一个铁律：中国人的命运必须由中国人自己来掌握！靠外人，永远只能是引狼入室，沦为别人的棋子和牺牲品！”
此刻，蒋星成已算极好地控制了情绪。若放在刚入国安局那会儿，上前一个飞腿都算是轻的。
多年来，见多了这些在贪念驱使下卖国求荣、无所不用其极的异类，他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怒意不再浮于表面，而是沉淀为眼底深寒的锐光，能瞬间刺破谎言，直抵人心最肮脏的角落。
“你们真正想要的，不过是自己的荣华富贵！这套漂亮说辞，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包装！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根本不可能撼动这国强民富的大势。你们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就是卖主求荣，就是借此换取一点可怜的私利、满足你们肮脏的私欲！你们是一群卑鄙至极的蛆虫！”
蒋星成说完良久，沈成名无话可说，也无力辩解。
“我还可以交代吗？”
沈成名等了许久这才敢怯生生地望了一眼两名警察，而后又迅速低下了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试探着问了这么一句。
“如实供述！”在沈成名听来，蒋星成说出的这四个字如同震雷一般，身子不由得一抖，连忙称是。
“贺军还说：我们做的一切都无迹可寻，即使是有证据证明我做了上述事情，按照现有法律上也无罪可定。
我们与各界名流政府官员只是联络感情，拉拉家常，互相请吃。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闹事，顶破天也仅仅属于作风问题，让我大胆地去做。
他特别在意伤害农民和工人的社会问题，因此和企业家们联系也较为频繁，对公检法队伍以及劳动社会保障这些官员特别用心，关系维持的很好。
他曾经说多，工农是这个社会的基石，只有在这方面下苦功，工人和农民的觉醒，这个社会自然会瓦解和崩塌，人民才能真正得到解放。
当出现伤农伤工事件的时候，我就负责收集信息，然后将这类信息交给他，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但过不了多久，也就是一两天吧，通过手机新闻和微博，我总能看到收集的信息热闹起来。
有时候与那些企业家或者官员联络感情的时候，私下里他们有时候也会向我们诉苦，说什么现在工人和农民难以管理，企业效益提不上来，民事纠纷和劳资纠纷类的案件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办......等等，到这个的时候，我都有留心，贺总像帮助解决难题式的，提上一嘴，可就是这看似随意的一两句，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到他们，但我心里明白，着重点是伤害工农。
他特别强调做事不可以留下尾巴，要让人感觉自己的一言一行是无心之举，更多的要体现出于关心和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点到为止，不可多言，更不可从行动上有具体协助或者帮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