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 1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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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网二
回国后，贺军在老家无业状态半年，未查到其有离开焦山市的情况。
另经我局查到：1993年3月，贺军来到大留市新开区办理了暂住证，暂住目的为务工，暂住地址为人民路106号新嵘饭店。同年5月，贺军以个人名义注册工商个体户，经营项目为餐饮，场所名称及地址仍为人民路106号新嵘饭店。
新嵘饭店为两层结构，总经营面积为386平方米。1993年3月至1998年4月期间，该饭店经营状况良好，年均纳税额约人民币8万元。根据当时税率推算，其年营业额约为人民币160万元，在该市同规模餐饮企业中属于业绩极为突出的佼佼者。
1998年4月20日，根据工商注册显示，贺军突然将新嵘饭店转让给了一名叫夏正行的本地商人，之后该饭店生意状况一般。
同年4月30日，贺军接手同在人民路上的常德宾馆，经营权转让税由贺军按照5%的比例缴纳了人民币70万元，实际转让费为1400万左右，贺军未办理任何贷款，一手付清。
常德宾馆为大留市盛大区准三星级宾馆，建筑面积为25080平方米，楼层为12层，共有客房数量202间，主要提供住宿、停车、餐饮服务。原经营者为龚小丽，经查，龚小丽为本市建设局副局长张凯之妻，该宾馆合伙投资人含市公安局局长陈小果、盛大区副区长茂上行。
同年9月16日，贺军注册名为卓越工程开发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为人民币30万元。之后的4年时间里，该公司在本市先后承接了沿河风光带南段、市工商局办公新址、跨河三桥等工程。
2003年起，以贺军为法定代表人的宾馆和工程公司变更注册信息，法定代表人分别为程辉与张晓凤，两家公司股权人中也无贺军记录。贺军如同消失一般，之后也再无工商信息记录。
贺军在大留市期间，于1998年3月在市郊峡湾风景区程得高档生活小区购置得一套房产，房屋位于小区西侧，房号为1010，房屋为三层独栋别墅，占地面积为311平方米，建筑面位为720平方米，购买费用为1468万元。
经初步分析：
一、贺军于1988年4月6日至1992年8月15日在澳国期间，此期间极可能接触到国外敌对势力被收买和训练。
二、贺军于1991年10月5日至23日回国“探亲”，其真实目的不详，情况需进一步调查。
三、贺军于1992年8月15日至1993年3月处于无业状态，此期间活动轨迹及意图不明，需重点侦查。
四、贺军在新嵘饭店务工及其后自主经营期间，值得注意的是，该场所所在地周边市政府所属单位集中。其可能以此为据点，通过结交、拉拢国家工作人员为后续发展铺路。其间，是否存在国家工作人员叛变、泄露或出卖国家秘密的情况要做重点侦查，其他类违法犯罪则移交相关管理单位处置。
五、贺军收购并经营常德宾馆、成立卓越工程开发有限公司期间，重点侦查国家工作人员是否存在叛变、泄露或出卖国家秘密的情况，其他类违法犯罪则移交相关管理单位处置。
六、对贺军回国后的所有联系人进行筛查，对联系人中自1992年8月15日以来有出入境情况的重点排查。
七、通过对其身边人包括以往的同学、老师、朋友、工友、合伙人、下属、邻居、保姆、保安等的走访了解，对贺军的个人情况进行详细调查和人物侧写。
沈成名，也就是与贺军一同抓获的那名观察手。家中独子，1998年中专毕业后便与父母一样成为了一名渔民。2000年4月来到大留市务工，2000年4月至2002年12月期间，暂住证上登记住址均为各建筑企业建筑工地。
经初步分析：
一、其父沈兴家于1979年11月被法院认定为犯过失致人死亡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1981年9月19日刑满释放。沈成名中专毕业后就业情况不佳，其父的犯罪记录可能对其就业造成一定影响，这可能是其背叛国家和人民的原因之一。
二、沈成名为何不选择沿海城市而来到大留市务工，需要进一步查明。
三、沈成名如何与贺军认识，与贺军是何关系，又是如何走上危害国家安全的犯罪道路，需要进一步查明。
四、沈成名在贺军犯罪团伙中处于何种地位，对贺军的情况了解多少？
当王灿几人认真地整理相关单位和部门蜂拥而至的信息资料时，蒋星成则将自己关进了小办公室。
此时的蒋星成桌面、地面分类摆放着各种资料，只留出了一脚宽的缝隙直通房门。
蒋星成不时在笔记本上记载着自己的发现。有时，他会重新翻开已查阅的资料，或摇头、或点头，随后在笔记本上划去或添改几笔。
这样的状态已持续了一天一夜。六组人员都未过多打扰他，连送东西也只是轻轻推开门放在地面便离开。身为小组的审讯第一人，众人明白：现在的他，最需要的是独处与安静。
“嘎吱”，小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蒋星成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听到响声的其他成员都短暂地停下了手中工作，齐齐转头望这边。
“大伙儿都坐过来。老蒋辛苦了！来喝杯明前龙井。”组长任勇放下手上电话，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茶叶，撕开后给泡上开水端到蒋星成面前。
大伙儿明白，这是组长给予老蒋的特别待遇，那个好茶连组长自己都不舍得喝，他自己成天喝着十几元的“满天星”（碎末茶叶）。
蒋星成对着任勇会意的笑笑。见大伙儿都坐了下来，自己便打开笔记本将自己的发现和思路给说了出来：“时间紧，我就不客套了。这次的审讯策略是先易后难、逐个击破。”
“第一个审讯的是孙敬辉，此人性格总结为完美主义、优越感、强迫症、精神洁癖、自我幻想、压抑疏离且爱好不广。正因为此，可以推断出此人更为好面子、怕死、易激动，审讯时可以适当施压，从其反感、厌恶、担心的角度刺激其反应，从其怕死的角度摆明利害，迫其如实交代。具体需讯问的内容，我就不用展开了，大伙儿也都明白。”
“排在第二的是沈成名，从已有的资料中总结其个人性格为少言、处事冷静、朋友间讲义气、仇视社会特别是政府工作人员。”
说到这，蒋星成脸色有些凝重起来，语气也显得低沉，接着缓缓说道：
“其父沈兴家于1979年11月6日清晨在自家渔船上做出海准备在向船舱内抛渔网时，因疏忽大意没有注意到有网线缠住了甲板上一块铁锭，最终导致铁锭滑落调入船舱砸死了下面负责整理的小工肖果，事情发生后，法院认定其父犯过失致人死亡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也因为此，沈成名中专毕业后原本是想进地方事业单位或远洋公司的，可在政审这块因父亲有犯罪史而一直无法通过。”
“通过其以往老师和同学了解到，沈成名在中专毕业前原本是一名积极乐观的阳光型男孩，学习能力也是较强，只因家庭负担原因在初中毕业后报考了中专，希望的是能较早毕业参加工作。毕业后，他的亲戚家人们找了很多关系和门路，但最终都卡在了父亲有犯罪史这道门槛上。”
“这之后，沈成名不得不做回了渔民。也是从这时起，沈成名在认识人的眼中变得孤僻少言，与接触到的所有政府部门工作人员怀有敌意。”
“哎！”蒋星成叹了一口气，目光低垂，喝了一大口茶水后掏出了香烟给点上，吸了一口后，在大伙儿的注视目光中，将自己的感受给说了出来。
“1979年那起事故，其父完全没有主观上的恶意，刑罚已让他用了近2年时间做出了弥补，可社会上的一些偏见和懒政，却让两代人付出了代价。”
“用人单位只管有无犯罪记录，却从不问起犯罪的真实情况和给人辩解的机会，他们只管禁止有前科者进入行业，却不评估他是否真正改过自新，实行一刀切。更荒诞的是，这种排斥并非基于理性，而是制度惰性与认知偏见的合谋。当一次过失，两代受苦成为常态，我们不得不质问：这样的社会排斥，究竟是在维护安全，还是在制造新的不公？又或者是说缺失的正义。”
蒋星成将目光转向组长任勇，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我是研究心理学和审讯的，职业病犯了，说得有点多。不过预防犯罪确实要从根源上找问题。”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大家别见怪。”
任勇微微颔首。
会议室里没有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反而都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这种专业而诚恳的讨论氛围，正是六组一贯的风格。
“对于沈成名的讯问，可以从其情感共鸣这方面入手，能走进犯罪嫌疑人的内心，才能破解他们的心里防备。但要注意话语的节制，毕竟与人民为敌已是不争的事实。”
“具体可以分为三步：情感破冰、心理博弈和法律震慑。对于沈成名的讯问，我想作这个主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