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从橙

33、离开

　　他浑身颤抖的跪坐在地上。怀中的林莺莺几乎被痛的睁不开眼。谢冀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她的脸庞，一脸的无助。
　　终于，他抬起头看向那个老太太。那老人离他们很近，在谢冀眼中却异常高大。
　　他开始变得懦弱，他恐惧面前的老人。
　　“她这是怎么了？”谢冀抬起头，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老人。
　　老人随意瞥了眼便收回视线。
　　“她太固执了。”
　　林莺莺几乎整人都缩在谢冀怀中。
　　他手掌紧贴着林莺莺的面庞。一股温热的灵力不断涌入林莺莺识海。
　　老太太叹口气“没用的，她凡人之躯，怎么可能抵挡的了神噬。”
　　“不，不会，她能抵挡。她一定能。”谢冀的泪水落在林莺莺脸庞。双手固执的一遍遍按着她的胸膛。
　　突然，谢冀的心猛然沉了下去。他发现，林莺莺的胸口没有了起伏。
　　他咬紧牙关，努力不喊出声。突然他看到林莺莺的衣服上出现了斑斑点点红色的血迹。那血迹似乎染红了他的眼睛。
　　谢冀轻轻将林莺莺温热的尸体放在地上。
　　他站起身，抹了一把因为咬的太紧而出血的嘴唇。红色血迹在脸庞晕染开来。活像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一步一步靠近老太太。突然一旁已经被火烧的差不多的纯白色藤蔓又重新焕发出新的活力。
　　那些藤蔓分为两波，一波朝谢冀进攻而另一波出现在老人面前形成网状的一堵看起来脆弱不堪的一堵墙。
　　谢冀赤红眼睛，甚至比那些藤蔓还要快，他迅速扑向老人面前。使出浑身力气，竟然直接将那些藤蔓给撕碎了。他跨过地上的荆棘一般的藤蔓丛。
　　双手揪住老人纯白色的衣领“怎样才能救她？”
　　被人这样抓住老人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慌。她笑了笑没说话。
　　这更是激怒谢冀的一把火。他直接单手掐住老人脖颈。
　　“回答我！”
　　“没救了。”
　　谢冀抓老人的手越发紧，但对方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一般。
　　“你什么意思？我问你怎么救她。”谢冀着实有些疯了，他双目充血全整个眼睛全红了，就连看到的人也被覆盖了一层红色滤镜一般。
　　“你是血魔传人？”老人看着谢冀的一双红色瞳孔问道。
　　“别说这些，我再最后问一遍，怎么救？”
　　“如果你是血魔后人，那这个人或许有救。”
　　谢冀蹲下身看着林莺莺，老太太也被迫弯下腰。
　　“什么办法你说？”谢冀看着林莺莺惨白了脸庞，一只手抚上她冰凉的尸体。
　　“血魔可以重生经脉，只要你们的血互换她应该就可以活下来，不过你就要死了。”
　　谢冀松开抓着老人的手，站起身，在这个洞口转了一圈又一圈，有时候会在某个角落停留很长时间，仿佛是对世间做最后的割舍。
　　他撩起衣袖，在林莺莺死后，胳膊处莫名出现一个图案。那图案估计是两根缠绕着的丝线，一根包裹着另一根。只是外面的那根已然黯淡了。
　　果然，谢冀轻笑一声，这同生共死咒是单向的。
　　谢冀食指中指合并剑指覆在林莺莺眉间，将灵力输了进去。不多时，手臂上的丝线果然消失不见了。
　　谢冀用自己的灵力在林莺莺周围设立了一个透明的保护罩。
　　之后他再次站起身。
　　“最近你们这里来没来一个新的灵魂？”
　　老太太笑了起来，道：“来了一个，那个人是你们要找的人。只要你换血，她和他都能出去。”
　　老人的话语像是能看透谢冀的想法一般。他激动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老人笑笑没说话，他摇摇头在谢冀额头上敲了一下，像是神点化没有灵知的野兽一般。
　　“这些都是因你而起啊。”
　　说完不知何时谢冀脚下出现一个圆形灵阵，一边连接着林莺莺身下的灵阵。就像是早已经准备好的一般。
　　老人只是单手指了一下，那灵阵便发出闪亮的红色光芒。
　　现在谢冀可以肯定面前的这个老人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打败的。
　　突然彻身的疼痛逼迫他将注意力转回到灵阵上。他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
　　突然脚下不稳，他头晕目眩直接蹲了下去。
　　抬头无意间瞥了一眼面前的老人，那老人的身影越发飘渺虚无。就像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一般。而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
　　在意识的最后关头，谢冀听到的仿佛是天地裂开的剧烈的声音。而他身处其中接受这着天地的巨大愤怒。
　　突然他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中。意识彻底消失。
　　纯白色的山洞早已恢复灰棕色的普通样子。里面的人也都恢复了正常肤色。其中有一个人格外眼熟。
　　那个老头弯着腰迅速走到谢冀面前。
　　“救世主大人！”是之前已经死去的老祭司。
　　他泪眼婆娑的一直喊着：“救世主大人醒醒啊。”还一边不断的摇晃着谢冀。
　　他黏黏糊糊道：“谢谢您，原本我一直以为被诅咒是我们种族的命运，一度不相信那个预言，直到您的出现。”
　　此刻已经被谢冀之前设的陷阱砸成一片废墟的洞口外，林莺莺被保护在一个防护罩中安静的睡着。而她的旁边是一缕及其虚弱的灵魂。
　　天色渐晚，林莺莺坐起身，伸了伸懒腰。在洞中的一切像是一场久远的故事过了很久一般。
　　刚站起来就与那个灵魂对视了。
　　“徐时卿！你怎么在这里？”林莺莺有些震惊。
　　那灵魂只是在她身旁飘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莺莺明白他可能是因为太虚弱说不出话。干脆扭头开始找谢冀。
　　转了一圈，半点人影都没有看到。她迅速将自己的视线转向那一堆废墟中。
　　眼眶泛红，她不敢往深入的想。
　　“谢冀！”她不敢相信的在废墟四周喊着。却始终不敢去看那对废墟。
　　没人应答，无论她怎样呼喊，换来的总是另一边的“谢冀”这地方实在是太空旷了。
　　终于她将视线转向废墟。整个人飞扑过去。她趴在石块碎片中间。不顾被割出的伤口。双手扒着石块。始终没有看见任何除了石块的东西。
　　甚至手都抓烂了。
　　“师父！”突然身后传来季屿温温柔柔的声音。
　　林莺莺浑身颤抖，她不敢转过身。这是她寻找谢冀的最后希望。
　　察觉出林莺莺的不对劲，季屿迅速上前抱住林莺莺的肩膀道：“师父，发生什么事了吗？”
　　哇的一声，林莺莺抱着季屿的脖子直接哭出了声。这是她第一次感受离别的痛苦。居然是如此的难捱。
　　季屿也沉默了，她只是一遍一遍的拍林莺莺的后背。她不知道她哭什么。但看这环境，她应该能猜出什么。
　　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谢冀可能已经……
　　季屿不敢再想下去。生离死别总是痛苦的。她也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对方。
　　“郡主，我们要赶快出去了。”这时一旁得迦念开口道。
　　“徐大哥太虚弱了，这里的灵力太过于强横，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好。”季屿点点头道。
　　就这样季屿扶着林莺莺，迦念扶着徐时卿。四人在这片茂盛的原始森林穿行。
　　终于，她们顺着河流往下走，走到尽头。看到了之前在秘境前碰到的徐时卿得师弟们。
　　突然，那个带着漂亮玉佩的小少爷惊声尖叫道：“啊啊啊，师……师兄。”
　　一旁被他拍着的看起来有些刻薄的师兄皱眉道：“什么事啊，这么激动？”
　　“他们，他们从墙壁里走了出来。”
　　那个小少爷的声音不算小，四人在出来后纷纷朝后一看，果然是一堵峭壁。
　　这个悬崖将两个空间彻底隔绝开来。
　　“我们找个地方让他休息一下吧，不然徐大哥很难撑到我们回家。”
　　“好，那我们找个山洞替他疗伤吧。”
　　在季屿这句话说完之后，迦念就迫不及待的走向徐时卿的小师弟们。
　　“你们有没有可以恢复人灵魂的药物。”
　　刻薄的青年道：“那药可不便宜，我们为什么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么好的药？”
　　“他是你的师兄啊。”迦念有些着急，走近那些人，让他们看清楚身后人的面庞。
　　“一个叛徒，配当我师兄吗？”
　　这句话出口后迦念瞪大眼睛，张了张口想反驳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麻烦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季屿现在可没有闲心思去管那些师兄弟之间的争吵。只想赶快找个地方让林莺莺休息一会。况且以徐时卿的能力，虽然这次伤的很重，但不至于性命不保。
　　小少爷抢着回答道：“这里是羽族秘境，不过我们目前还什么都没有遇到。”
　　“这里是羽族秘境！”季屿大声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嗯嗯”那个少爷一脸天真的点点头。
　　原本决定离开得季屿在听到这个答案后沉默了，她不知道现在还应不应该留在这里。万一这里很危险，以他们现在这个状态自保是不可能的。
　　她转过头询问林莺莺的意见。
　　林莺莺被季屿挽着胳膊，一双眼睛暗淡无光。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固执着点着头。
　　“啊念，我们走吧。”林莺莺像是一个随身挂件一般随便季屿将她带往哪里。
　　赶在天黑之前，几人随便找了一个山洞休息。
　　等到了之后，季屿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她看着对徐时卿忙前忙后的迦念道：“我记得之前他还因为你是妖和你打了一架，今天怎么就这么在乎他的生命了？”
　　迦念抬起头看着季屿，道：“小时候，他是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