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纪》陈落微

361、笑谈间计定云端

　　阿楚第一次来云端的时候，是刚出生被闲艳抢来的，这一次来，是他主动的。他素知云端规矩，不许外人进入，他此番前来，不仅是陪伴小叔叔小婶婶，还想探一探云端封城的真相。
　　由于阿楚小时来过，又是城主的贵客，自是城中哪里都能去，除了东门附近。每次阿楚走到东门，都会有护卫出来阻止：“长老驻地，不得擅入！”
　　如此几次，长老们生气了，哪怕是贵客，也要将他抓住处罚。晚景得知消息，赶紧将阿楚解救出来。
　　“阿楚，为何专去长老驻地？”
　　阿楚便直接说：“小叔叔，云端城不得进出的秘密，就在长老驻地吧！”
　　晚景也不想瞒着，便说：“你猜对了，那里是云端的绝密之地，除了长老和城主，谁也不能进入。”
　　“为什么呢？”
　　“那里有巨宝！”
　　阿楚不解，说：“楚国三千里江山，金矿银矿数十，若为护宝而封城，哪儿来的繁华盛世、天下大国？”
　　晚景说：“云端城小，人口不多，屹立百年皆因高手众多和封城规矩，若巨宝事泄，大国攻之，何处？”
　　阿楚想了想，说：“天下变化太快，年轻人最怕安于现状，从长远看，封城绝不是最好的办法。”
　　晚景笑笑，没想到十二岁的阿楚，比当年的自己还要聪明！
　　“那你说怎么办呢？”晚景饶有兴致的问他。
　　阿楚说：“我很为难，你是我的小叔叔，我希望云端永远是你的；可我身为楚国太子，我希望天下一统，四海归一。”
　　晚景惊讶无比，这少年，竟是个一统天下的霸主！而这少年，又是如此坦诚！
　　“哈哈哈！”晚景大笑起来，“阿楚，此处适合饮酒一杯，走，喝酒去！”

　　晚景已然把阿楚当成了大人，命人拿来了他珍藏的美酒。
　　“这壶酒我珍藏多年，由云端最好的甘蔗酿造，你尝尝！”
　　阿楚喝了一小口，说：“还有花的清香。”
　　“对！烧制时以玫瑰花、栀子花、孔雀花、茉莉等为柴，酒曲中海还加入了茶花汁。”
　　阿楚虽是第一次喝酒，但还有模有样，他又尝了一口，说：“果然是好酒，谢小叔叔款待！”
　　晚景朝他点点头，也喝了一杯，说：“那巨宝并非普通金矿，虽然量不算太多，但它的纯度非常高，可直接做金银器皿。”
　　晚景摇一摇手里的酒杯，说：“这就是工匠从矿山上采下来简单烧制而成的。”
　　“瓷器和玉器作为餐具，也非常不错。我看云端百姓的生活用品并不丰裕，可想过与外面互市？”
　　“城中有专门的采买人员，定期拿金子从外部采买用品，分给百姓。”
　　“这实在有些麻烦，也限制了百姓的智慧与能力，况且若被有心人依线索寻来，也是麻烦。”
　　晚景说：“我想过开放云端，自由出入，但还不是时机。”
　　“那什么时候是时机？”
　　晚景笑笑：“等你当上天下之主吧！”
　　“若我成了天下之主，封小叔叔为端王，世代世袭，镇守云端，小叔叔可愿意？”
　　“哈哈哈，我竟上了你小子的当！”
　　阿楚说：“不，我听母亲说过，小叔叔为楚国光复出力甚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阿楚定不会为难云端，一切全凭小叔叔自己裁夺。”
　　“哈哈哈……”晚景笑出了眼泪，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是少年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又一霸主横空出世！

　　阿楚在云端住了一个月，不光与晚景定下云端大计，还跟他学了不少部落功夫。他如今的功力可是一日千里，更上一层楼了。
　　临走之时，突然听闻闲艳回来了，他决定再待几天。闲艳和疏影也很喜欢阿楚，日日与同他一起吃饭、闲聊，练功。
　　阿楚邀闲艳、疏影与他同回皓京，闲艳拒绝了，他已经走遍了天下，游够了世间，今后的日子，就在云端踏踏实实的养老了！
　　“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我早该退出江湖了！”
　　晚景因为流年有孕，也不宜远行，他亲自将阿楚送回了须阳县。
　　临别，阿楚拉住晚景的衣服，说：“小叔叔，来年有了弟弟或妹妹，带他来皓京，天下不只是云端那么大！”
　　“好！”
　　晚景看着大人一样的阿楚，笑着离开了。
　　楚随云和刘育唯听说太子回来了，赶紧到营房门口迎接，并向他汇报近期大事。
　　刘育唯说：“我们接到皇上的回信，皇上要求我们原地公审钟无行，依法处置所有俘虏，还要求太子亲自审判、监斩。”
　　“与我想的一样。”阿楚说，“审理完俘虏，可是直接回皓京？”
　　楚随天说：“末将随太子回京，刘将军暂回顺水城，协助明泽侯。”
　　“好！”
　　“还有，皇上说，回京路线、方式等一切事宜，由太子决定。缴获的三箱珠宝，也有太子处置。”
　　“好！”
　　楚随天和刘育唯早已整理好了钟无行及其部下的罪状，只等太子回来审理。见太子回营，他们当即派人张贴告示：三日后在须阳县府衙广场，公审叛军。

　　公审那日，县城内外的百姓都来了，集中在府衙广场上。广场上搭起了高台，阿楚坐在高台一侧的椅子上，面前是跪着的钟无行。
　　“敌首钟无行，聚众叛乱，沿途抢掠百姓，杀害平民，强逼良民为叛军，不思皇恩浩荡，只图一己之私，罪证确凿，实为天下共诛！本太子顺应天意，体察民愤，判钟无行斩立决！行刑！”
　　钟无行口中塞的布条刚取出来，还不等他说出一句话，士兵的大刀已经砍掉了他的头！
　　头颅滚到几个跪着的叛军身边，他们都吓得面无血色。
　　接下来就是逐一审理叛军，有杀人性命证据确凿的，一刀砍之；有作奸犯科罪不至死的，依律法收押或杖责；有被逼反叛而无犯罪的，当场释放……
　　整阿楚坐在高台之上，整审理了三天，才全部审判完毕。这不仅仅是对叛军的公开审理，更是对泽地百姓普及律法的现场解说，也是对新收泽地众人的震慑！
　　审理完毕，百姓无不跪下高呼：“太子圣明！太子千岁千千岁！”
　　阿楚起身，叫百姓平身，随即又说：“治国治军，当赏罚分明。此次平叛，皆仰赖皓京将军楚随天率领的莫勒军和刘将军率领的西部军，两军不计生死，忠勇善战。本太子宣布：此行战死之将士，每人分银二十两，全家免税十年。伤残之将士，每人分银十两，朝廷赡养终年，全家免税十年。其余诸位将士，每人分银五两，回京后可随时请假探亲，路费由军中拨付！”
　　话音一落，所有的将士山呼“太子千岁！”
　　百姓们议论道：“太子可真体恤将士，怪不得将士死心塌地！”
　　“听说莫勒军大部分都是莫勒卡人，就是以前莫勒卡部的人。”
　　“莫勒卡人当年把楚军整的不成样子，听说把他们的将军都给毒坏了！好像就是这位楚将军……”
　　百姓看着楚随天可怖的脸，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大将风范，大国胸襟！
　　百姓们再次跪地喊道：“太子千岁！楚国千岁！”
　　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公审之后，楚随天和阿楚启程回京，刘育唯分兵八百留在此地负责民政军政，其余部下随他奔赴顺水城。
　　泽地东部的叛军也被韩凌梓和韩凌飞分而灭之，并留兵镇压，将近一年的平叛之行终于结束，此后泽地再无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