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纪》陈落微

348、卫无虞遭公审清算

　　审判完段睿明，下一个就是卫无虞了。
　　卫无虞被重甲兵押了上来，衣衫整洁，也未见瘦弱，发髻上还束着金玉冠。
　　有人递上一个凳子，重甲兵拉着卫无虞坐上去。台下的证人已经等的着急了。
　　先上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说：“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我叫林澜，是五音镇的人，我父亲是镇上有名的秘术高手，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见了，后来才知道是被皇帝卫无虞抓到宫里去了。泽皇把他们训练成刺客，一旦出任务，就把家里人都抓过去当人质，任务完不成就要把家人也杀掉。我父亲被安排刺杀楚国皇上，出任务前悄悄找到了母亲和我，说他知道刺杀很难成功，只有死路一条，请我们原谅他，下辈子再见。我当时也在场，我们三个人抱在一起，都不敢哭出声。和我们一起被抓进宫里当人质的有近百人，我们在宫中小院里战战兢兢过了一个月，泽皇果真命人来杀我们，一个屋子的人都死了，我躲在床下才逃过一劫。那个院子杀戮太多，很多人不敢去，后来在一个太监的帮助下，我才逃了出来，才有机会站在这里，揭露泽皇的罪行！”
　　林澜看着卫无虞，眼睛里全是悲伤和愤恨，她叫道：“卫无虞，你还我父亲母亲！”
　　林澜被请了下去，随后刺客们上来了。
　　“我们就是小姑娘说的刺客，我们不是自愿的，是卫无虞把我们抓来的！我们被迫和家人分离，每天被鞭打着训练，一达不到要求就要挨打，还达不到要求就会被活埋！我们天天被圈禁着训练，每天训练快十个时辰，活的连猪都不如！我们有些同伴，硬生生被打死……”
　　台下有个大娘，一直盯着后面一个小伙看，待她看仔细之后，突然叫起来：“儿呀，我的儿，终于找到你了！”
　　众人随声看去，蓬头垢面的老太太挣扎着要往台子上冲，士兵赶紧拦住她。
　　台上的小伙子也认出来了，他跑到台子边上，喊道：“娘，娘，我在这儿，我还活着！”
　　“儿呀！我的儿……”大娘激动的哭起来。
　　韩凌南摆摆手，士兵让大娘进来了，母子二人抱在一起大哭，围观的人也感动的抹眼泪。
　　小伙子哭着问道：“娘，你怎么找到这里了？卫无虞没派人去找扣押你？”
　　大娘正准备说话，韩凌南让人将他们请到了台子中间。
　　大娘说：“你一失踪，我就到处找你，南南北北找了一年也没找到，我想着回家看看，也许你这孩子自己跑回家了。可回了家才知道，你父亲和弟弟妹妹，都被皇上派人抓走了！我是到现在也没找到他们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去哪里找呀！”
　　小伙子已经知道了，自己当年刺杀渝皇的任务失败，父亲和弟妹一定被卫无虞杀害了，而母亲因为外出找自己，才躲过一劫！
　　小伙子气愤的大声把事情说出来，其他人更加气愤，想到自己的亲人，都挤过去击打卫无虞。
　　重甲兵赶紧以身躯挡住。
　　“他是泽国的罪人，也侵犯了楚国，你们还护着他干嘛！”
　　“打他！”
　　“打他！”
　　场面乱作一团，韩凌南大喝一声，“住手！”
　　刺客们停下来，卫无虞的头发已经乱了。
　　城门口，一队宫女太监快步走过来，站到台子上，看着狼狈的卫无虞，终于敢笑了。
　　“卫无虞阴郁暴躁，常常因为一点点事情责罚我们，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的错，他由着自己的心意，想杀谁就杀谁，在他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个月都得换一遍，一个月就被他杀光了！”
　　宫女说完，一个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喊道：“我们也是娘生父母养的，我们也是人，我们就只能随他打随他杀吗？我们要杀了卫无虞！”
　　太监宫女们一起喊起来：“杀了卫无虞！杀了卫无虞！”
　　卫无虞终于有些害怕了，他抬头看看这群曾经被他视作蝼蚁的人，觉得他们疯了！
　　林澜站在一旁细细搜寻，没有看到温六库的身影，她想一会儿结束，一定跟皇上求个恩典，去宫中寻人！

　　几个老者站了出来，他们说：“我们是城外姚子村的人，村子的年轻人都被这卫无虞强抓入伍了，就这不行，他还使劲征税，今天征地税，明天征银税，后天又征人头税，还有徭役，还有战争税，还有治安税，还有生子税，还有进城税……我都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多税！我们现在还欠着官府十两银子的税！我这一辈子也挣不够十两银子呀！”
　　说的身旁几个老者也泪水涟涟的，“我们就这把老骨头了，你们看看能值几个钱？把我们卖了杀了抵税吧！我家孩子已经没吃没喝几天了，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们，我们地下见！”
　　台下的百姓由窃窃私语变成了大声喧哗：“我们也欠着税，还不起呀！把我们杀了吧！”
　　一个男孩儿见大人们哭哭啼啼的，突然说：“为什么杀自己？把皇帝杀了就不用交税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百姓大声喊道：“杀皇上，不交税！杀皇上，不交税！”
　　一个年轻妇人突然往台子上扑，被士兵拦了下来，她大喊道：“卫无虞，他屠杀了我们整个村子！我们要他偿命！”
　　原来卫无虞建宫殿的时候，命人去寻佳木，官员们寻不到，就去村子里的祠堂寻，村民若不同意，就被全部屠杀，这女子正是侥幸逃出的一个！
　　又有一人站了出来，说当年渝泽开战，实是因为卫无虞派秘术高手卫如流潜入渝军营中杀了渝国丞相的长子蔺宇和将军花无双的幼子花阅水。此事段睿明可以作证。
　　的确，挑起渝泽之战，段睿明的演技不可或缺，是他借口爱子失踪、侮辱花无双，才使泽军有了借口。
　　韩凌南命人押来段睿明，段睿明果断的承认了。原来对渝开战和对泽开战，都由卫无虞挑起！
　　韩凌南也没想到还有这事！卫无虞对外挑起战争，对内杀害百姓，桩桩件件，足以判个死罪了。
　　但按照胡清落的计划，此事还需再等等。于是韩凌南宣布：“今日审讯到此结束，半个月后公布核查结果，形成最终判决！这半个月中百姓有冤有仇，可在宫门前有序登记，楚皇会派人核查！”
　　百姓纷纷跪下感谢，山呼万岁。
　　审讯过后，韩凌南留下几个关键证人，其余都赐金放还。周时学也命人给俘虏赠了路费，让他们自行归家寻亲。也有许多百姓闻讯来宫门口寻找自己的亲人，找到的无不抱头痛哭，感念楚皇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