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纪》陈落微

270、塬城会师诉离情

　　楚随云虽然最远，确实楚国三支军队中最先到达的，吴涯风出塬城城外迎接，两人行了军礼，便准备一同入城。
　　楚随云看到城外无数营帐，算起来能住十万人，问吴涯风带了多少人，吴涯风说六万。
　　原来这多余的四万营帐都是给楚军准备的。
　　楚随云只愿用一万渝军营帐，他命石今、张禹领士兵在城外驻扎，再建营帐，自己则和达珠、赵茹男、楚杰、楚雄入城去了。
　　塬城明如其形，是北部辽阔草原上的一片高地，虽然四周平缓，如履平地，但到底地势高一些，身在塬上可看到百里之外的地方。
　　当年渝国祖皇帝为了和梁国争这个地方，付出了不少的牺牲，然而也正因这个地方，梁国一直无法南下侵渝。
　　先皇吴文定在位时，又加固了此地的城池，塬城城墙高五丈，宽四丈，全用大青石堆砌黏合而成，极其坚固，是渝国北部的大门。
　　楚随云和吴涯风登上城墙，极目远眺，茫茫草原，广阔无垠，粗糙的黄土上正散发着绿意，那是坚韧的小草冒出头了。
　　吴涯风在城内给楚随云、达珠、赵茹男等人安排好了住处。赵茹男执意到城外与将士同住，楚随云和达珠劝不住，只好随她了。她带了儒雅城六千精兵，全由自己统领，不愿兵将分离。
　　楚随云本来也打算到城外营帐住，想到胡清落来了要住城内，城内城外商量军务往来不便，就决定也住城内。
　　三月十三，胡清落和南宫牧同时领兵到了，一接到探子的回报，吴涯风立即骑马出城，跑了十里路才和胡清落遇上。
　　陆刃琪随时跟着吴涯风，陆英琪听闻胡清落来了，也厚着脸跟在陆刃琪后面跑。
　　胡清落穿着厚厚的冬衣，小脸依旧被冻的通红，吴涯风忍不住摸了一下，说：“这么冷的天，还要行军赶路，太辛苦了！”
　　胡清落见人多，赶紧躲开，说：“先入城。”
　　陆刃琪倒是习以为常，当年在壤城的时候，他什么没见过。陆英琪就不一样了，他第一次见渝楚两国皇帝一起，还很亲昵的样子，一时有些费解。他看看吴涯风，又看看自己，心想自己虽然不如他英俊，但也着实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不遑多让！于是他又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他见胡清落身边有空位，便微笑着慢慢走过去，低头行礼：“拜见楚皇，远来辛苦，请入城歇息！”
　　胡清落看一眼陆英琪，一下子想起这就是月前那个派去借兵的渝使，于是笑道：“平身，有劳相迎。”
　　“不敢当，楚皇果敢聪慧，亲自领兵前来，小臣佩服不已……”
　　吴涯风已经不耐烦了，看了一眼陆刃琪，陆刃琪立即会意，恨铁不成钢的将这个显眼包弟弟拉走了。
　　南宫牧和韩凌花也骑马上前，胡清落介绍他们和吴涯风认识，几人互相行礼，虽然还有些客气疏离，但因着胡清落的关系，自有一种默契的信任。
　　胡清落和吴涯风并排骑马，互相对视的时候，眼睛中都暗含着热切的欢喜和期望。他们走着走着，连两匹马都不由自主的凑到一起了。
　　到了塬城门口，胡清落领了楚隆、董太医、韩青羽、木头、侍卫队及三千士兵入城，其余将士全由楚随天带领，在城外入营帐整理休息。南宫牧和韩凌花也领了十几个护卫入城，其余皆由何立行安排在城外休整。
　　胡清落、南宫牧的部下和楚随云的东部军很多是征战中的老相识，在得了自由活动的命令后，就兴高采烈的去寻熟人了。

　　胡清落等人入了城，见城内住所已经安顿好，连宴席都备好了。
　　吴涯风热情招待远道而来的盟友，除了胡清落身边的人，渝国的花千钧、柯以玫、杨遇祥和一众侍卫都列座席间。胡清落自是要和吴涯风坐一处，花千钧和楚隆都是两国的元老，被安排坐在一起，两人虽然言语如常，心下都有些不悦。
　　楚随云和柯以玫坐在一起，都是不善言谈的，但言行最是客气，彬彬有礼。
　　杨遇祥和南宫牧坐在一起，恰巧两人的话都不少，说起治军之道，侃侃而谈。
　　坐在此处的还有达珠和韩凌花，两人也是许久未见，十分开心，亲密的聊着生活趣事，不时还看着胡清落笑一笑。胡清落也想与两位好友畅聊，不过这是会盟之后和渝方的第一场宴席，她代表的是楚国，并不能随心所欲，哪怕和身旁的吴涯风交头接耳也是不行的。
　　花千钧本就不不服女人，此时桌上坐了三个女人，他心里更不悦了。如果说胡清落在此是因为她是皇帝，是吴涯风秘而未宣的夫人，那另外两位在此是为何呢？
　　据说城外还驻扎着一个女将军，楚国若是这般女子当道，将来入主渝国，让渝国男子如何自处？
　　花千钧这样想着，有些生气，不过头发花白的楚隆在侧，他也不好发作，对于这样一个久经沙场、又挽救楚国于危亡的老将军，他还是十分佩服的！
　　陆刃琪带着几个得力侍卫和李大力坐一桌，他时时关注主桌的动静，连与李大力叙旧也顾不上了。
　　一开始大家都有些拘谨，或者说是不服气，等后来讨论起对梁的战术，你一言我一语的，渐渐热闹起来。
　　宴席过半，众人也商议的差不多了，胡清落悄悄挪了位置，坐到了韩凌花身边。不待韩凌花问，她立即说起了南宫不离和南宫不弃的趣事，好让她放心。
　　南宫牧在一旁听到了，赶紧刻意认真的听，听到趣处也笑起来，又拱手向胡清落致谢。
　　宴席结束，已近天黑，众人四下散去，吴涯风坚持送胡清落回住所，两人于黑暗中悄悄牵住了手。
　　楚隆本就久病未愈，如今一路奔波，更加严重了，连董太医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两人只好住在城内，吴涯风又命侍卫送了不少药品补品过来。
　　楚随云因要侍奉父亲，又要随时听从皇命，也住在城内，达珠和他一起。
　　南宫牧坚持住城外，韩凌花陪他一起。
　　吴涯风这方除了他和侍卫队，花千钧也住在城内，其余人都出城随兵驻扎。
　　胡清落知道外面晚上更冷，专门叫李大力去给韩凌花和赵茹男送棉被，并让李大力给赵茹男讲讲吴亦卓的近况。
　　李大力早有此心，领命而去。
　　吴涯风将胡清落送到住处，这是一座低矮的四合小院，原本胡清落住在正厅，李大力和侍卫住在东厢房，门房时时刻刻有侍卫值守。
　　吴涯风的小院正挨着胡清落，他立在房顶上就可以看到胡清落的房间。即便如此接近，吴涯风还是不满足，恨不得同住一屋。
　　不过在此地，二人身份是明确的，公开的，十万大军睽睽之下，还是避嫌的好。
　　楚随云和楚隆同住一个院子，他忙于公事，便托达珠多多照看父亲。达珠十分乐意，她早知道楚国有儿媳侍奉公婆的习俗，她愿意遵守并努力，于是日日去探望楚隆，甚至还亲自下厨煮汤。
　　楚隆对达珠十分满意，不过内心十分遗憾没有见到孙女楚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