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纪》陈落微

243、故地思人情难禁

　　吴涯风上楼的时候，正碰上梁白帝下楼，两人迎面碰上。吴涯风故意目不斜视的快快走过，梁白帝却有意多打量了他几眼。
　　夜间，吴涯风正准备休息，有人敲门，他整肃衣服，说道：“进来！”
　　来人推门而入，吴涯风这才发现是梁白帝。
　　梁白帝身体有些虚弱，精神却很不错，他笑着打招呼：“参见渝皇，不过在昆仑，应当叫你吴公子吧！”
　　吴涯风上前一步，拉好凳子请他坐下，说：“当然，我是剑仙门的弟子吴涯风。”
　　“吴公子好，我是小千门的弟子梁白帝，久仰公子大名，幸会！”
　　原来是梁白帝，赵小厘写信告诉了他年初剑仙大会的情况，赵小厘就是败在梁白帝手下的。
　　吴涯风觉得此人决不能小视，不过小千门的人去盟城作何？打探浮云楼的秘密又是为何？
　　这到底是小千门的行为，还是梁白帝个人的行为？
　　吴涯风没有更多线索，想不出来，不过接触越多，露的马脚就越多。别人如是，自己也如是，他暂时还不想和梁白帝有过多的交集。
　　“虚名而已，不必挂心。”
　　吴涯风客气的回应，再不多言。
　　梁白帝觉得吴涯风的身形和在盟城迎升客栈见到的人很像，但他不能确定，一则面容不同，二则时间对不上。所以他想多接触，便于打探，不过如今见他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客气，只好暂时离开，再做考虑。
　　“夜已深，多有打扰，告辞。”
　　“告辞。”
　　梁白帝刚离开，吴涯风就关上门睡觉了，他明早还要赶路，早一天到月华宫，也许能早一天见胡清落。

　　梁白帝翌日起来之后，才发现吴涯风早走了，他的怀疑依旧没有消散，若盟城之人真是吴涯风，那渝国是对梁国、或对燕王有所图吗？
　　梁白帝深觉此事事关重大，他决定想方设法继续追查。
　　吴涯风一路赶路，终于到了月华宫，月华宫上下自是认得吴涯风，尤其是他如今成了渝国皇上，在昆仑的名声也更响亮了。
　　有弟子禀告了掌门月银霜，月银霜从月轻水处知道了胡清落生子的消息，猜到是与吴涯风的孩子，不过她还记着吴涯风父亲杀师妹胡尚飞之事，不愿意去见吴涯风，便让游紫陌去接。
　　游紫陌倒是不介意这些，师妹胡清落都放下了，谁能替她介意呢？况且冤有头债有主，吴涯风从未参与攻楚之事。
　　在游紫陌的心中，吴涯风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胡清落的丈夫。
　　游紫陌叫上月轻水去接吴涯风，三人在月华坪见了。到底曾经相聚过一段时日，三人都很高兴，吴涯风问胡清落来了没有，游紫陌说没有。月轻水不满意的说胡清落太不够意思了，师兄成婚这么大的事竟也不来！
　　吴涯风赶紧说胡清落巡视四方、治理朝政也很忙，如果能抽出工夫一定会来的，月轻水这才不再抱怨了。
　　吴涯风想去拜见月银霜，因为那是胡清落的师父，他自然也当敬重，远来也当拜见。
　　游紫陌连说不用，说师父筹办婚礼很是忙碌，没有时间。吴涯风知道这是借口，婚礼哪用掌门亲自忙碌呢？就算掌门亲自主持，也不会忙到没有时间。他心里明白月银霜是介意渝楚之间的事情，不愿见他，不过她没有禁止他和胡清落在一起，他心中是充满感激和尊敬的。
　　剑南山突然从大殿走了出来，他径直朝着吴涯风走来。吴涯风在师父剑今朝的卧房中见过剑南山的画像，知道这是自己的师祖，赶紧跪下拜见。
　　剑南山将他扶起，笑道：“我那徒儿总说他也收了个好徒弟，如今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谢师祖称赞，是师父看重徒儿。”
　　剑南山拉起吴涯风的手腕，替他把脉，众人都屏息不语。
　　很快，剑南山笑了，说：“不错，有十年的气功护体，所以月华神剑伤你不得。不过你若想让神剑威力更大，就得潜心修炼，弥补气功上的不足。”
　　吴涯风这才知道胡清落给自己传了这么多的内功，她一共才修炼了几年气功啊，就算是从小有母亲胡尚飞的教导，折算下来也不过二十年而已，这一下传给自己一半，可真是……
　　吴涯风呆立原地，情不自禁的笑了，他的清落可真好，他怎么这般有福……
　　剑南山看他愣着傻笑，猜到是想起了月银霜的那位好徒弟，笑了几声就走了，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热闹。
　　游紫陌和月轻水叫吴涯风去吃饭。饭是何卓然和剑如云做的，燕有缘也有帮忙。吴涯风看来看去不见燕无心和木头，便问游紫陌。
　　月轻水抢着说了二人去向，吴涯风感慨不已，说当日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如今都各奔东西了。
　　唯有何卓然说：“大师伯成婚这样的大事，也许能将人聚齐。”
　　这句话燃起了所有人的希望。

　　吴涯风见胡清落不在，只在月华宫待了一日，就去剑仙门了。
　　师父剑今朝和师弟们都很热情，尤其是赵小厘，一口一个“亲师兄”，压根就停不下来。
　　钱一扬笑他：“就你嘴最甜，难道我们不是你亲师兄？”
　　李锦明接着话说：“难道因为我们不是皇上？”
　　几个师兄弟笑作一团，吴涯风也笑道：“你们都是我亲师弟。我和小厘早就认识了，还帮了我不少忙，他这是太高兴了！”
　　“看，还是我亲师兄懂我！”
　　几人打过招呼，赵小厘叫来了饭菜，就摆在掌门别院，剑今朝又命人去请了仙师黄大同、林金轮和褚子健，九人凑了一桌子，热热闹闹吃了午饭。
　　席间，赵小厘不停的倒酒、敬酒，不想他竟然喝醉了，本来话就多的人，这下子话可更多了。
　　不过赵小厘从来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即便喝多了，心中的秘密愣是没抖漏一点。
　　夜间，吴涯风还住在自己从前的小院，这里赵小厘已经派人打扫好了，虽然干净整齐，但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吴涯风飞到房顶上，看着隔壁的甲三院落，想到从前胡清落在这里住的时候，他经常能看到窗户上她的倩影，他可以约着她去后山练剑，可以一起去剑仙镇吃果仁油茶，可以一起商量对策赢得比赛……
　　一切好像在眼前，一切又好像很久远，然而他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一起的时光，那么短暂，那么甜蜜，那么刻骨铭心……
　　他想得自己的心都疼了，眼睛都湿了，天上得月光白白的、淡淡的，薄的像一张纸，无端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