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晏传》祁白夜

70、第七十章

　　江时晏如期去万货镇上卖槐花蜜糕了。
　　他照例是和恭叔一起出门。这次准备的不多，若是除开试吃，恐怕只有八十来个。

　　清明节后的镇上依旧热闹，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之前还能看见的面馆的掌柜回家了，来的是一位年轻的。
　　“早就听说晏老板做吃食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那小年轻一看江时晏熟练地推着新奇的推车，而且还在推车上烧着柴火。

　　待江时晏停好推车，抬头看向他，目光中流露出疑惑。
　　那人自知唐突，主动解释道：“晏老板之前见到的是我父亲，不过他回家享福咯，往后面馆就是我来管咯。”

　　“不过我瞧着晏老板这推车倒是有趣，听说您昨日没摆摊，不知道今日晏老板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那小年轻轻嗅鼻尖，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糕点香。

　　“咦？还是现做的！”

　　江时晏笑着点头，瞧见蒸笼内糕点熟了，赶忙取出糕点放在食盒内。
　　恭叔也没闲着，帮着江时晏摆放椴树蜜和槐花碎。
　　而他则是在糕点上淋上一层椴树蜜，撒上少许槐花碎，这样就完成了一份槐花蜜糕了。

　　“瞧一瞧看一看槐花蜜糕咯！好吃不贵，四个六文钱咯！可以试吃！”

　　江时晏一喊卖，就会有人来到他的摊位，好多还是老熟人！
　　新客人听着他说能试吃，也敢来凑个热闹。毕竟能吃白食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食盒内装了四个槐花蜜糕，好吃不贵，一盒六文。可以免费试吃四分之一个。

　　“哟，晏老板这是休息够了？舍得出来了？”
　　之前的客人听说他休息一天，即便心里略有不满，也只好作罢。如今见他出摊，不忘调侃一番。
　　他也不恼，笑着道：“怎么能说休息呢？实在是这新吃食得费点心思准备食材。”

　　客人见他实话实说，甚至还会有些不好意思，调侃他的心思更多了些：“先不说这糕点好吃不好吃，光是看着晏老板这相貌，即便是难吃的糕点，也会变得很好吃。”
　　此话一出，让他淋着椴树蜜的手下意识地颤抖了片刻。恭叔下意识地瞧了他一眼，他不过是摇摇头，就此作罢。

　　“试吃来咯，好吃的椴树蜜！”恭叔热情地说着，将试吃食盒端出来。
　　每个试吃上面都均匀淋上椴树蜜和槐花碎。上面还带着一个竹签，这可是江时晏特意让张叔做的。
　　看着摊位前好多女客人，他知道今天的竹签是准备对了。

　　他听着槐花蜜糕在客人口中一致好评，赶忙准备正装。
　　每一个槐花蜜糕规整地摆放在食盒内，椴树蜜也毫不吝啬地淋在糕点上，槐花碎也顺势撒上。
　　这一切都是为了呈现槐花蜜糕最好的味道。

　　他刚放下，就听到有人要买上一盒，赶忙在食盒内放上两根竹签，端给客人面前，随后将钱收在钱柜里。
　　恭叔那儿也不闲着，又往蒸笼内放上糕点，控好柴火，偶尔还会帮着撒槐花碎。

　　“叔。”
　　恭叔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头看见摊位前站着的人很眼熟。
　　冬雪来了。
　　恭叔直接给她一份槐花蜜糕，她也趁人不注意，直接将信件放在食盒底下，露出一角，这才让他拿去。

　　江时晏抬头一看，此时摊位前的人越来越多，而糕点是最后一笼了。
　　“真是不好意思了，槐花蜜糕剩得实在不多。”江时晏边打包，满脸歉意地道。
　　买到糕点的客人面上的笑容洋溢，没买到的客人暗自抱怨自己运气不好，也有的人还开玩笑地调侃晏老板的生意是在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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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人群散尽，两人开始整理推车，恰逢碰上一凶神恶煞的人带着一帮小弟前来。
　　“你就是新来的那位？”
　　那位凶神恶煞的家伙也不客气，直接让他那些小弟包围了江时晏的推车。
　　江时晏眉目一挑，并未直接回应，低头擦拭着台面。这让那人更加恼火。
　　“好，好，好。”那人怒极反笑，道，“晏老板可真是有种，竟然敢在老子的面放肆。行了兄弟们，直接掀了吧。”

　　江时晏只看到一群人乌泱泱地往他的摊位聚集，只好离开台面，大有一副要干仗的气势。
　　镇上的其他人也为他担忧，实在是这恶霸实在是惹不得。
　　谁让这恶霸是镇上楚县令的儿子呢。
　　这县令也是个昏脑袋的，放着正妻生的儿子不养，偏偏就看上了青楼出来的风尘女子，还让那女人生下了个儿子。
　　有其母必有其子，这恶霸仗着自己深得宠爱，行事尤为横行霸道，镇上摆摊的都得绕道走。

　　楚恶霸也没想到，自家的小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即便是包围上了江时晏，还是被人家一脚踹倒在地。
　　他本想仗着人多势众，手上的武器不过是寻常木棍，却没想到江时晏开了剑鞘，直接砍伤他小弟。

　　更气人的是，江时晏手握夜鹤，步步紧逼那位还在垂死挣扎的小弟，无喜无悲，却叫人心生颤意。

　　“晏老板……哥……小弟知错了，小弟知错了。”
　　在生死面前，连主子都能换。

　　江时晏毫不客气地将夜鹤架在他脖颈，那人别过头，只觉得无意间瞧见的那一抹笑意实在是太过阴冷。连求饶的话都忘了。
　　他随后又云淡风轻地道：“你还不走吗？再打下去，你怕是要无人可用了。”

　　随即有人拍手较好。

　　楚恶霸听后，更是气得肺疼。又见自家小弟被人家打倒在地，有的甚至还骨折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已经被人家扣住了。
　　即便他再不甘心，也只好道：“我们走。”
　　江时晏爽快地放开了人，一点都没心思看眼前的烂摊子，直接和恭叔推着推车离开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离开万货镇，而是去找人牙子看铺子了。
　　江时晏的要求很简单，铺子不用太大，但是一定要是人流量大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之前是做食肆的那再好不过了。

　　“晏老板，小的早听说您做吃食厉害，真是没想到您还没做几天就能租上铺子了。”人牙子听后，还不忘夸他。

　　毕竟，多一个朋友，可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上太多了。

　　其实江时晏大可不必去看铺子，一是他目前的银钱不多，如果非要一个铺子，也只能是租一个。
　　二是有现成的流动摊，实在是犯不着去花大价钱租铺子。

　　可如今面对混混的局面，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着“租铺子”的必要性了。
　　他谦逊道：“也没挣多少，不过是需要铺子了，流动摊用着也不顺心。”

　　人牙子的消息肯定灵通，知道晏老板之前被那帮混混缠着了。特意带着两人前往镇上其中一间铺子：“晏老板，小的看这间铺子不错，之前也是做食肆的。租金也不贵，押一付一，一月五百文就好。”

　　江时晏瞧着铺面虽然小了点，但里面基本的厨具都有，而且还有地窖。
　　即便是摆上做糕点的那些食材，也不会太拥挤。
　　最重要的是，这里地段还好，租金也不贵。就连恭叔都觉得合适。
　　那他更不会轻易错过，干脆让人牙子拿出契书，毫不犹豫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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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行事了，他们便回到白云村内。却没想到村外很多村民在门外打转，神色匆匆。

　　“老人家，这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江时晏拉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婆婆问道。
　　老婆婆一见到江时晏这样的俊小子，笑容很是慈祥，道：“小伙子你怕是不知道，隔壁村的人要没粮食吃咯。”

　　什么？
　　江时晏眼神询问恭叔，却见恭叔一脸茫然。

　　“多谢告知。”
　　江时晏说着，便与恭叔一起，匆匆告别了。

　　两人回到家中，江时晏收着推车，恭叔赶忙查看家中粮仓和地窖。
　　幸好恭叔平日里勤劳节俭，总会在地窖和粮仓内放上充足的食物。
　　不过恭叔还顺带提了一嘴之前在镇上收到的信：“阿晏，老头我看了殿下书信，说的正好就是青云村饥荒的事儿。”

　　青云村离白云村不远，也就相隔三百里。
　　既然青云村闹饥荒，那村中人定会来白云村内讨要一口饭吃。
　　恭叔瞧着江时晏神色如常，道：“阿晏，叔这儿肯定会有很多青云村的人来。”
　　说着，还不忘观察江时晏的神情，见他并未拒绝，便放下心来。
　　“放心吧。”江时晏道。

　　门外有人敲门，江时晏瞧见恭叔带着村长，还有其他几位村民进屋，正是来商讨应对饥荒之法。

　　“村长，这青云村闹饥荒，来我们白云村讨要粮食。这样下去，我们白云村迟早也要面对饥荒。”
　　其他人觉得此话有理，更有甚者还表示：“今时我们白云村帮了人家，万一哪天我们也和人家一样饿着肚子，说不定那时人家可能连理都不会理我们。”
　　也有人觉得此话不当：“白云村的，你当我们青云村的都什么人啊？我们虽然饿着肚子，但又不是良心给狗吃了！你们说着这话就很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