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那个日子不二从来没真正忘记过。
自从在青学加入网球部，不二很快就注意到了技术突出的手冢。
手冢不像不二一样擅于让自己在任何环境中和洽，也不如不二辞令通达，能叫人如沐春风。
很轻易地，上进努力被无能者看做招摇，天赋卓绝被平庸者当作鄙视。
不二记得那时的手冢尚且年幼，人也固执认死理，好几次被学长们针对。
他、大石、乾，还有英二都会帮忙周旋几分，可矛盾还是在不断积攒。
于是在某一天，他被平庸又无能的学长在球场上，用他尊重着的网球拍打伤了手臂。
那是不二期待着和他进行比赛的一天，可他期盼的对手那样轻易败在了自己手下时，他不可抑制地感到愤怒。
是愤怒，明明最自信能够把控情绪，永远和煦有礼的不二周助，以为他不愿意正视自己为对手，甚至向他发泄自己的愤怒。
哪怕后来知道真相，那种愤怒也没有减轻。
愤怒于那些身为前辈却为了因为嫉妒，任意妄为毁掉一个足够留名的天才的前途。
也愤怒于手冢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手，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对手臂的负担不以为意，执意和自己比赛。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更多的情绪是愧疚吧。
愧疚自己作为队友没能阻止这种事，愧疚自己的胜利，愧疚自己的愤怒。
愧疚和愤怒一直持续到多年以后，那个盛夏，在u-17的球场里，他惨败后躺在场内，汗水和泪水都流过脸颊，身体也疲累地无法动弹，但那时他却感到无比轻松。
三年的等待，三年的愤怒，三年内的愧疚，他以为都在那一刻终结，他能够从此宽恕自己的执念。
可又过了两个三年，手冢被对手调研后故意针对，受伤复发，惜败退役的消息传来，他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解脱了。
直到，直到又回到十一年前。
回溯的第一天，他就决心一定要阻止手冢受伤，也一定要让最好的战友幸村的病及时被发现，不用再躺在手术台，更不用躺在冰冷的停尸处。
等待了近一年，第一个心愿即将到了达成的时刻，不二的紧张难以抑制。
就在今天，今天的手冢就会和高年级的学长起冲突。
要是这件事能够阻止，那精市的病，也能往好的方向走吧？
不二早早向学校请了假，也早早赶到了青学。
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这时正是日头毒，青学还没放课，不二独自走在校道，那个记忆里盛夏的气息扑面而来。
但无心多作缅怀，驾轻就熟又步履匆匆，很快便到了网球场。
正好赶上放课铃声，给河村发了信息，就靠着场边绿网等待。
场上人渐渐多来，河村和几张熟悉面孔也渐渐走近。
“不二，你怎么那么早，不用参加部活吗？”日头毒，河村又有些急，头上还是带了些汗。
“是特意早些过来，”不二不急不缓的嗓音像一阵清风，叫人觉得连午后的暑气都消了几分，弯着眼睛看向河村身边几人，“阿隆不给我介绍新朋友吗？”
河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我都忘了......”
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睁着大大猫眼，满脸好奇的红发少年急急接过了话茬儿，“你好！我叫菊丸英二，是河村的朋友。”
“这是大石，”指着笑得有些腼腆的大石介绍，指了指一旁的乾，“还有乾。”
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不二看着他们稚嫩的面孔有些怀念。
“大家好，我是不二周助，请大家多多指教。”很正式的自我介绍，但姿态并不拘谨，让人忍不住亲近。
后来大多数时间不在日本，不二训练又忙，和这些队友的关系谈不上生疏，也毕竟少了联络，一时间看到大家初见时的模样，除了怀念，不免有些感伤。
再见已经是生人了啊......
压住心头思绪，不二正要询问这趟的正事。
正在此时远处的大和部长的声音传来：“全体集合！”
部活已经要开始了，怎么还不见手冢？
手冢做事向来认真，记忆里他一向是很守时的。
还没来得及问，河村和几个新认识的旧友已经匆匆道别：“不二，我们现在要开始训练了，等部活结束之后再找你。”
几个人急步前去报到，被留下的不二满心疑窦和不安。
不二不由想到姐姐的占卜结果。
不是每件事都能顺心如愿......
是说他没办法改变既定的事情走向吗？
不会的，他没有干扰过手冢的生活，按照正常情况，今天手冢会被学长弄伤，手冢没来，那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他不断安慰自己，却怎么也没办法完全冷静。
眼看着时针偏移，太阳越走越西，不二的不安一点点扩大。
终于，大和宣布休息，不二立即招手把河村叫到一旁。
“阿隆，怎么没看到手冢？”不二语气有些迫切。
河村在训练中流了些汗，边擦边回应着：“手冢？原来不二是想来约手冢比赛，可是手冢这周请假了。”
请假？
请假一周？
不二脑内飞速运转，手冢对网球向来认真，从不懈怠，印象里他只为一件事请过超过一周的假期......
被打伤之后的治疗！
没意识到不二情绪起伏的河村还在说着什么，“怪不得不二你那么早就过来，真可惜......”
不二一下打断了他的话，“阿隆！你们社里的武居学长有没有来训练？”
不二素来温和有礼，待人处事周到，河村一下就发觉了不二的反常，有些疑惑，但看出不二的急切还是回答他的问题道：“武居学长已经有一周都没来了，三天前社长说收到了他的退部申请书。”
糟糕！
不二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也忘记了自己怎么和河村草草道别，又怎么恍惚着离开青学。
他边走边回忆着当年的情形。
武居学长是打伤手冢的网球部前辈。
事情发生之后，大和部长让他停训反省，没两天他就提交了退部申请，这是后来从龙崎教练那里知道的。
而手冢，被打伤当天还想完成和自己的比赛，也是在这场比赛里发现自己的真的受了伤。
之后手冢请了一段时间假修养。
本来一切照常进行着，手冢和武居学长的冲突应该发生在今天才对。
明明自己极力避免蝴蝶效应，并没有改变事情发展走向的啊。
是因为自己试图改变，所以就提前发生了吗？
是上天注定的旨意？
如果是因为自己，一切提前发生，那......
精市！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