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博/远征队群像】大梦》康复中

85、2-35 百人百态

　　长湖医院。
　　格罗因打饭进来：“开饭了，越狱大师。歇会儿脖子吧，盯什么呢？”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奇力缓缓转过头来，表情严肃得格罗因差点以为他认错人了。“格罗因，”黑发小子一反常态道，“我有个问题问你，你能说实话不？”格罗因狐疑地摆好碗筷：“呃……好？”
　　奇力闻言突然伸手按住格罗因的肩膀，吓得他一哆嗦。“格罗因，我是不是特别幼稚？”奇力顶着索林限定皮肤，提出莫名其妙的疑问，彻底把格罗因问蒙了。“你咋了，孩子？又发烧了？”
　　“你就是觉得我很幼稚对不对？”奇力一秒破功，挤着十八道弯的眉毛，委屈巴巴地转向一边。格罗因不解道：“你问这个干嘛？幼稚，不幼稚，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当然在意！”奇力激动道，“因为大家都不喜欢幼稚的人！”“胡说！”格罗因来了脾气，“我不是人吗？我就很喜欢幼稚的人。幼稚多好啊，天真烂漫，简单自然。你知道很多人过了幼稚那个阶段就再也回不去了，他们还羡慕不来呢。”
　　奇力不以为然：“我还就巴不得早点脱离这个阶段呢。”格罗因十分不解：“你这个年纪多好，那么着急长大干什么？”奇力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格罗因如实道来：“因为成熟的人能做很多事啊。他可以冲锋陷阵，能在困境中与敌人周旋。他可以保护所爱之人，也能享受爱人带来的快乐。他强壮，勇敢，坚定，受到信赖，不畏人言……”格罗因终于明白过来：“你在说索林。”奇力摊了摊手：“是啊，索林是个成熟的人，而我是个幼稚的小-矮-人。”
　　格罗因看着小伙子磋磨食品袋的可爱模样，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别摸我脑袋。”奇力不乐意了。格罗因立刻投降道歉，随后又忍俊不禁地乐出声来。在奇力放下勺子瞪他前，格罗因收敛起来。“你提出了很多美好的品质，奇力，如果你想成长为那样的人，也许是不错的选择，尽管我个人更喜欢现在你具有的特点。”黑发小子将信将疑地盯着他。
　　“你知道吗，奇力，索林并不是成熟的化身，而你也并不幼稚。我想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兼具成熟和幼稚的特征，都可能做出很令人敬佩或者贻笑大方的事情。”格罗因避开奇力的伤腿，坐在他身边，“而且如果你在意，我可以告诉你，真心实意地：我尊敬索林，但没有你想得那么尊敬；我同样尊敬你，尽管我认识的你在好长一段时间里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奇力更加怀疑了：“真的假的，我怎么没看出来？”格罗因失笑道：“你哪是没看出来，你就根本没看呐。你都不记得小时候跟我待了好长时间呢。还能看出我什么来？”奇力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后撤下巴，仔细打量起了格罗因。
　　“哦，天呐，”黑发小子惊喜道，“你是小时候的那个红发仙女教母！我以为那是个阿姨呢。”格罗因翻了个白眼：“那还不是因为你那会儿一见到陌生的长胡子老爷们就哭，不然你以为我想女装啊？”奇力立刻反驳：“我小时候爱哭？你别瞎说，坏我名声。”格罗因哭笑不得：“你这忘性挺好啊，只记风光的一面。”
　　奇力发现婆婆妈妈的中年男人是自己儿时的保姆之后感到莫名亲切，扒拉了两口饭后又忍不住问：“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我真没什么印象了。”格罗因边吃边回忆道：“超级害羞。”“害羞？我吗？”奇力无法相信。
　　格罗因想到这，心疼了一下。他缓了口气，扬起笑脸对奇力说道：“看，在你没注意的时候，你其实已经变得成熟很多了。”奇力不敢苟同：“你觉得我现在嘻嘻哈哈的是成熟的表现？”格罗因点点头，郑重道：“当然。这说明你已经强壮到能够保护自己，所以不再恐惧和人沟通交流。快乐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你已经获得了它，还把快乐辐射到你周围的人身上。让人觉得沉稳算是一种技能吧，令人感到轻松自在则是一种。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你让我觉得你有足够的底气向各种更好的方向发展，而不会因此感觉太累。”
　　奇力被说动了。他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靠在床头：“好吧。也许我并不是不成熟，只是我可能不适合索林那一种成熟法。我想我还是顺其自然好了。天生我材必有用，乘风破浪会有时！”格罗因拍拍他，提醒小家伙，这知识似乎学杂了。然后他收拾好残羹剩饭，出门倒垃圾。

　　“哈喽？”格罗因在垃圾站门口踱着步，手机紧贴耳朵。四下望去，确保周围无人。
　　“我在，格罗因。你现在方便说话？”狄斯疲惫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格罗因回应道：“方便。怎么了吗？”狄斯照常向他问起众人的情况。“啊，索林好很多了，基本看不出来有什么行动不便。他健步如飞着呢，这几天满哪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格罗因安慰道，“别担心，巴林、德瓦林他们一直寸步不离呢。”
　　“菲力？”格罗因想了想，“他还不是被你上次的电话给吓到了？我真服了你了，要不是索林在那之前也给你去过电话，我真怕最后他们怀疑到我头上。我都跟你说索林得到有效救治了……是是是，你得防止他不管不顾把自己作死。哦，你以为我没全说实话？我都告诉你索林受伤了，菲力要是受伤我还能瞒着不说？你这不瞎操心嘛。现在你终于想起来担心菲力的情绪了？”他最终还是不忍心远在蓝山的狄斯心里干着急，告诉她，菲力已经重新打起精神，和奥瑞、波弗忙着重启公司的事了。
　　“幸好，”狄斯松了一口气，“菲力决定要跟着索林出来的时候心气就重，他又不愿意说出来麻烦别人……索林现在也没工夫和小伙子们多沟通了，我这么远也帮不上忙，有什么情况，只能拜托你了。希望小的那个你还盘得过来，‘仙女教母’。”
　　格罗因想到奇力受伤的事他还没告诉狄斯。方才和奇力的对话萦绕心头，他犹豫着，也许应该给小伙子多一点信赖和空间。于是在狄斯对他的沉默提出疑问时，格罗因自己做出了信息筛选。“你放心吧，狄斯，这一路，他们也被催长大了。让他们借这个东风，大胆往前多走几步吧。等到了索林这时候，再想不畏手畏脚也年轻不起来了。”
　　“欧因一直照看着菲力，奇力这边我也会注意的。索林就更好了，最聪明的都围着他转呢。你别说，这队伍本来松松垮垮的，现在看着倒是越来越有模样了。这回争取到瑟兰杜伊的情报，就是那个比尔博·巴金斯先生的主意……哦，索林何止是尊重他？索林那可太听话了。不止索林，诺瑞都狐假虎威，把我相盒都给征用了。”格罗因越说越来气，“现在我‘老婆’、‘孩子’可都在口袋里‘居无定所’呢。”狄斯乐得前仰后合，答应格罗因给他“二维版本的妻儿”重新打造一套独一无二的“两居室”。

　　病房里。奇力拿过床边一个花束上的卡片。
　　“勇敢的小矮人：
　　身手不错，你确实保护好你的队伍了。可别让我抓到你们用这些本事干坏事啊，小心拘留伺候。别逞强，有什么事，我和莱戈拉斯警官就在附近照应。
　　祝早日康复！
　　——密林警察陶瑞尔”
　　黑发小子嘴角扬起幸福的微笑。他掏出母亲给的安睡石，和卡片一起塞进枕头下。抓着被子侧身躺下，对着窗外寥寥星光，一双乌黑的眸子久久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