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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殿下,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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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会就这样在众人对才子才女的赞许声中结束了,
范闲和楚云锦一边议论一边往外走,
冷不防被一个灰衣剑客拦下,两个人聊得出神,都被吓了一跳,
“干嘛?”范闲不解,这年头行刺已经这样明目张胆了吗?
"有人要见你。"那人横眉紧锁,简明扼要,像是在平静地诉说一个指令一般。
楚云锦瞧他的衣着样貌,又能明目张胆出入靖王府,想必不是普通人,对范闲笑道:“去会会也没什么,”
范闲张大嘴:“你不怕他杀了我?”
楚云锦笑笑,“正好换门婚事。”
下巴如果能掉下来,范某人的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范闲就跟在灰衣男子身后暗暗瞧着背影,身形也是修长,肩膀挺得笔直,想必这人的主子也是个正经的,一边走神一边走,已经被引到一处凉亭,亭子深处一男子赤脚坐着,几张文卷遮住面容,一条腿撑着身子,另一条腿悠闲晃着,看起来很是自在的样子。这倒是和范闲预想很不相同,
他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你找我?”
“范闲。”亭中人这才将文卷搁置一边,
范闲无意间瞥了一眼:“这不是婉儿的——”
见对方沉静的眼神,他咽了咽口水:“你怎么认识我的?”
“太子视你为仇雠我自然要记住你的名字。”青衫男子嘴唇翕合,声似云过,好像风一吹就没了痕迹。
“你是谁?”范闲越来越觉得眼前人身份不简单。
“三次机会。”
范闲对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弄得有些无语,开口就是直截了当:“二皇子。”
“真聪明。”李承泽嘴角上扬,眼神却一点没变,“我与太子有些嫌隙,而你又是太子反感之人。”
“殿下是想拉拢我吧?”范闲自诩见惯了这样的戏码,却没想到对面的人瞬间变了脸色,眼神出透出凌厉锋芒:
“杀你,”李承泽从嘴角挤出几个字,“让我兄弟二人重归于好,”顿了顿,“你觉得如何?”
那一刻,范闲虽然知道李承泽是在故意试探,竟然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杀意。想不到看起来这样云淡风轻的人也有这样一面。
他第一次被这样威胁,稳了稳心神,却是上前一步:“殿下若想杀我,不如试试,是您身后这位的剑快,还是我的手先抓住你——”
话音未落,只觉得耳边一阵微风,下一秒,鬓边的碎发就被齐齐削掉。
这个时候他也不再逞能,果断认怂:“好吧,看来还是剑快。”受惊吓了需要林婉儿安慰,可她又不在这,正好望见桌上的葡萄,灵机一动,伸手就去寻,叼起一颗品了品,随意吐了籽,憨憨地笑着:“甜。”
“我一句话,你命可就没了。”李承泽挑了挑眉,
“可是殿下不会杀我。”范闲又含了一颗,“若是您真想杀我,不会在这,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吐出籽:“而且,殿下舍得让婉儿没了未来夫婿?”
李承泽本来就是试探范闲,听到这句话,眸光变了变,
范闲知道这是试探,可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显察觉到眼前人的神情变了,好像那一刻,他真的想杀了自己。是错觉吗?
两人整整对视几分钟之久,终于李承泽眼眸微垂:“谢必安,收了吧。”
范闲顿时觉得身边威慑消失,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李承泽起身坐在他身边:“你的诗写得极好,一出来我便想见见你。”
“可我并不想见你。”范闲老实回答,和这些人相处,他实在装不来,况且方才,他才意识到眼前人的可怕之处,那样的眼神他绝对不想经历第二次。
“为什么?”李承泽却是笑着开口,“我有那么可怕?”
你是什么样子心里没点数吗?范闲腹诽却没法这样说,只能另想办法:“若是太子知道我见了你,他一定觉得我投靠了你,那我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这个说法应该行得通。
“不仅有文人才气,还有处事的精明,难得。”李承泽对他微微点头,“若是婉儿将来嫁与你,”
范闲听到这,当然想知道未来大舅哥对自己的看法,可是等了半天才听到几乎不可闻的两个字:“很好。”
“多谢殿下。”谁不喜欢被夸,范闲稍微放松了些警惕,也打开了话匣子,
李承泽见状,也好奇地凑上去,端起一盘葡萄,“就用这个,换你告诉我,你和婉儿是怎么相识的?”
“呦,二殿下亲自拿葡萄,得了这样的殊荣我可得好好和您唠唠。”范闲也没想到李承泽这样八卦,“殿下相信一见钟情吗?”
李承泽的眼眸顿了顿,她和范闲一样,问的问题总是出其不意。
“看来是相信了……”范闲见他愣神,心中了然脱口而出。
李承泽却摇了摇头,“不相信。”
他越是这样,在范闲看来越像是欲盖弥彰。他也不继续这个话题,“我倒是相信。”他开始把怎么遇到言冰云,又被他如何为难,这个时候林婉儿忽然出现救他于危难之中,从此他就心有所属之类添油加醋地学给李承泽听。
李承泽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反而一直眯起眼睛听得入神,时不时配合地点点头,还能和他搭上两句话,
“就是这样,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喜欢她。”范闲承认得大方,“所以这次诗会,我找机会就想和她坐在一起,只要和她说话,我就觉得开心。”
“婉儿确实和那些闺阁女子不同,”李承泽望着最开始放在桌上的文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范闲见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以为是亲近之意,
可下一秒,李承泽的眼神瞬间冰冷彻骨,紧紧盯着他,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的猎物,嘴角仍是上扬着:“皇家孩子不少,婉儿却是我最疼惜的妹妹,”
范闲被他的目光注视着,也不再有玩笑的神情,
“所以范闲,你要对她好。不然,你想不到我会做出什么。”
见此情景,范闲放下葡萄起身跪拜:“谨遵殿下教诲。”他不喜欢繁文缛节,可眼前的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一般,让他不自觉地被震慑,明明是那样云淡风轻的语气,也能感觉到彻骨寒冰般的压迫。
“好了,这样害怕做什么,回去吧。”
直到范闲的身影消失,谢必安才敢在一旁插上一句:“第一次见殿下这样认真呢,”
“是吗?”李承泽回想自己方才的一举一动,自嘲地撇撇嘴:“我都没意识到,”
“看来殿下真的很喜欢郡主。”谢必安像是自言自语,
“嗯……”含着一颗冰葡萄,李承泽恢复平静:“只是方才,我与范闲才见一面而已,却有一刻,是真的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