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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不成 ...

  •   公子沸怔住了,他突然意识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没来由的一阵慌张,握着云舒道手紧了紧,沉吟许久,他说:“辞凤与我多年夫妻,无过有功,我不能弃她,日后我登基,你与她平起平坐。”
      云舒把手抽回来,笑道:“姬沸,我云舒在你眼中是那种以退为进之人么?”
      公子沸噌的一下站起身,说:“你安心休养,我,我改日再来瞧你。”
      他匆匆忙忙的走了,云舒平静的目送他离开。
      一句也不曾挽留。
      公子沸冲了出去,心潮起伏,十分不能接受自己被甩的现实,不过他归结于云舒自身的傲气,心想:“这妇人必是要趁机拿捏于我,我且放她两日,到时候,她熬不住了,自然又回我身旁了!岂不美哉?”
      他越想越美,神清气爽的回了住处,看起案牍来了。
      公子沸这厢忙忙碌碌,那厢雨姚过的也是十分舒心,她的母乳渐渐也有了,便不再要牛乳,而是自己喂孩子。
      这一日,雨姚刚哄睡了孩子,拉着玉帐献芹和霜池,商议给孩子取名。
      四人绞尽脑汁,想了一整日,终于定下一个“棠梨”二字,乳名甜儿。
      名字既已定下,雨姚便让献芹去给高秋传信,献芹传了信就回来了,进屋的时候笑容满面,先支开其余的侍女,然后对雨姚说:“今儿在外头守卫的是燕客。”
      雨姚看了献芹一眼,献芹越发的笑,说:“我吩咐厨下了,弄些好酒肉,这些侍卫哥哥儿忠心耿耿,何等辛苦。”这几日,献芹等人都听雨姚悄悄说了燕客相救的事儿,献芹头一个就觉得燕客与雨姚般配,故而得了机会就撮合。
      雨姚无语了片刻,说:“人家当差,你多这事儿做甚?”
      霜池大喇喇的说:“夫人赏的,旁人求这体面还求不得呢。”
      雨姚哭笑不得,说:“罢了,叫厨下将酒肉包好,待到他们下了差事,带回去宵夜罢了。”
      玉帐颔首,说:“晚些我去送吧。”
      雨姚瞅了她一眼,说:“我进去瞧瞧孩子。”然后就走了。
      献芹见雨姚没明着拒绝,顿时满心欢喜,对玉帐和霜池说:“我都打听了,这位如今不起眼,功劳大着呢,公子继位后便要拔擢他做少司马,再往上就是司马、宰相,啊呀,他如今要名有名,要官有官,待夫人又有情谊,这门亲好着呢。”
      玉帐不置可否,霜池的态度更简单:“啊呀,夫人如今生了女儿又死了汉子,谁管的着?自是两情相悦才好。”
      献芹见她二人都不反对,越发的高兴,过了一会子,酒肉和饭菜一齐送来,雨姚也出来吃饭,献芹便说:“叫燕客进来吧。”雨姚还没说话,玉帐道:“我送出去,成不成,我先瞧瞧。”说罢,径自起身,叫了几个侍女,抬着酒肉就出去了。
      献芹嘀咕:“这蹄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看中了呢!”
      霜池说:“啊呀,看中不看中,一个汉子罢了,去了一个自然还有好的!”
      雨姚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献芹怒道:“你这蹄子,知道什么!”说罢作势要打,霜池扭身躲到雨姚身后去了。
      献芹气咻咻的对雨姚说:“改明儿寻个厉害的,嫁了她出去,省得这张鸟嘴不知要惹出多少祸来!”
      霜池对着献芹做鬼脸:“你想汉子,你自嫁去,我天长地久的守在琼苑。”
      献芹气的要揪她,雨姚忙拦着,说:“罢了罢了!”
      献芹这才罢了,将饭菜摆开,好一会儿,还不见玉帐回来,献芹出去瞧,却没瞧见燕客,也没看见玉帐,侍卫说:“玉帐姐姐散了酒肉,又说明儿要给夫人熬汤,使唤燕客哥哥搬炭去了。”
      献芹便走了回来,对雨姚说:“了不得了,那小蹄子真瞧上燕客了!”说着便把搬炭的事儿一说,雨姚微微有些怔,随即笑道:“这是什么要紧事?有什么了不得的?你一会子说话客气些,我们姊妹之间,莫非因为一个燕客便生分了?”
      献芹只得忍耐了下来,又过了好一会儿,玉帐绷着脸进来,献芹见她这神情,实在没忍住,说:“大姑娘怎的恼了?莫不是那汉子不解风情?”
      玉帐横了一眼献芹,说:“我莫不是不知你在想什么?我是什么人?我能做这事?这几日油脂白面吃迷了你那一千个心眼子啦?”
      献芹气了个倒仰,正要反唇相讥,雨姚忙打圆场:“快来吃饭,多大事儿也值得扯着脖子叫。”
      玉帐走到桌旁坐下,先说:“夫人,这事儿不成啦,往后再挑好的罢。”
      献芹也顾不得生气了,忙问:“如何不成?”
      玉帐说:“我一路上与他套话儿呢,原来燕客在乡下自有老婆,孩儿都满地跑了!”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愣了,献芹头一个反应过来,说:“乡下婆子,比得上夫人一个指甲盖儿?”
      雨姚看着献芹:“莫非叫我挤兑人家正头老婆,连孩儿也不要了么?”
      献芹一时语塞,雨姚又说:“他若有家有室,我不能要他,他若抛家弃室,我不敢要他。”
      献芹只得叹气,转头对玉帐道:“多亏你问了一遭,原是我的过错,小瞧了你了。”
      玉帐哼了一声,一筷子把献芹碗里的肉夹了一块,低头大嚼了起来。
      从此众人都不再提及燕客,至于十六年后燕客回朝,特来拜见雨姚,雨姚才想起这一段陈年旧事,除了感慨物是人非,再无一丝多余的情愫。
      雨姚既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多思,专心照顾棠梨,那公子沸得了高秋的信儿,且喜侄女儿的名字不牵不扯,跑到雨姚那儿奉承了好一阵子,又抱着棠梨逗了许久。
      棠梨生的玉雪可爱,胖胖乎乎,又不认生,在公子沸怀里也是乐呵呵的,公子沸是真心实意的欢喜这个侄女儿,“公主”之名正要脱口,冷不防又想起云舒来,鬼使神差的又咽了回去,留下许多小衣裳小帽子小鞋子,然后恭恭敬敬的告退了。
      他离了宫,就径自回府,准备与云舒商议如何体面的宣扬自己这做叔父的厚道慈爱,刚一进门,就听见一声婉转的“夫君”!
      公子沸扭头一看,却见辞凤抱着儿子擢,笑盈盈的朝他走来。
      公子沸见了老婆孩子,连忙走上前,把擢抱了过来,狠狠的亲了两口,他下巴上的胡渣扎的小孩子不舒服,扁着嘴哭了起来,公子沸闹了个没意思,道:“日日哭!跟个女孩儿似的!”
      辞凤见状,忙抱了儿子在怀里,嗔道:“多大的人,跟孩儿计较呢?”
      公子沸笑道:“好了好了,原是我的不是。”又问:“你们怎的来了,我还想着遣人去接你娘俩呢!”
      辞凤酸溜溜的说:“原来公子还记得我这老妻,我只当公子如今大权在握,就把我们娘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公子沸搂着辞凤,正色说:“我日夜思念你二人,只是大事初定,一时不能分心。”
      辞凤忙转酸为喜,说:“我知道你的心和我是一样的,我在曲池的时候,每日都遣凌霄问消息,凌霄才说‘可行’,我便带着孩儿日夜兼程的来了。”
      公子沸心中感动,揽着辞凤的肩膀,二人进屋坐下,辞凤说起分别的思念之情,公子沸也说起这阵子的惊涛骇浪,夫妻都落了些泪,不知不觉,天也暗了,公子沸便吩咐摆饭,辞凤把孩儿交于乳母照应,自己亲自跪坐一旁,为公子沸布菜。
      公子沸见她这等“贤良”,心中一动,笑道:“想当年,你姐姐可做不来这些,想来我比幽公有福气。”
      辞凤笑道:“长姐自视甚高,失之在德,妾只知以夫为天,譬如道分两路,我与长姐不是一路人。”
      公子沸连连点头,又说起雨姚:“嫂嫂深明大义,扶持良多,我有心让她继续居琼苑,称大夫人,你莫要多心。”
      辞凤本就不愿住吕氏住过的地方,忙道:“这是应该的!今日晚了些,明日我还要入内宫拜见嫂嫂,才是咱们的礼数。”
      公子沸十分感动,说:“我有心把怜香殿除了,铺上青石,以为宫苑道路,我依旧居曲殿,那抽思殿便由你带着擢儿住,往后擢儿大了,寻芳馆便充做东宫,如何?”
      辞凤听说许她儿子太子名分,大喜,放下手中餐具,走到公子沸下首跪下行礼:“妾身替太子拜谢君恩!”
      公子沸有些得意,起身将辞凤扶了起来,依旧坐下,还与她布菜,辞凤受宠若惊,嘴角的笑意灿烂若花,也使劲给公子沸布菜。
      公子沸喝了一碗肉汤,斟酌片刻,笑道:“如今你为夫人,这内宫之事,还需你多上心。”
      辞凤脸上的笑定格成了假花,嘴上却是贤惠:“啊,少娣想来月份也大了,日后叫她住环佩馆罢了。”
      公子沸嗤道:“这等蠢妇,竟不必惹她,你不晓得,那日胜负未分,尘埃未定,她先跑到嫂嫂那儿,说是为你要夫人印绶,你也知嫂嫂那性子,如何肯吃这亏,打了个臭死送到我面前,闹的我好没脸!”
      辞凤也恼了!骂道:“天耶,竟是坑我!知道的说她蠢妇疯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骨头轻哪!”
      公子沸也是烦闷,说:“若非看着她那肚子,我早也把她赶出去了!”
      辞凤眼珠子一转,有心把这个便宜孩儿也攥在手里,一来显得自家贤良,二来也多个筹码,于是道:“这样的妇人,如何能教导龙子凤孙?你若是放心我,待到诞下孩儿,就交于我照看。”
      公子沸十分感动,忙道:“难得你有这样的胸襟,我岂能不放心于你,你是我的发妻啊!”
      于是倚熏的命运就此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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