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2、大婚 ...

  •   檗离听她这吹牛的大话,乐不可支,赏了她一盒子鹅头包儿点心,乔谢了恩,欢欢喜喜的走了,到府库去领钱去了。
      至于乔多报花销从中取利之事,暂且不提。宰为了雨姚险些把檐牙一家贬成庶人的事儿倒是不胫而走,云晦得了消息,跑到公子沸跟前煞有介事的说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君上爱这新夫人如眼珠一般,公子日后须留意,自要夫人开口为公子说句话儿,前程不在话下!”
      公子沸听的一愣一愣,扭头想问问云舒高见,却见云舒剥着豆子往嘴里扔,一副神游九天的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暗道:“妇道人家,到底散漫了些,这样的大事,她不说话,还吃豆儿呢!”于是赌气不问,拉着云晦进去商量日后如何奉承雨姚,以保太平。
      云舒斜睨了他二人一眼,把手里的剩下豆子放下了。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大雪那日。
      这一日没有风和日丽,却也不曾阴雨连绵,而是刮起了阴风,格外的冷。
      这样的婚礼照例是在黄昏时节在明堂过礼,只是路上还要时间,雨姚一早起来,一上午都在收礼------按规矩她是不能见客的,只是众人都有心巴结,故而虽不登门,却派遣得脸的侍女送来贺礼,金银珠宝流水一般的送到怜香殿,雨姚一一见了又打赏送礼的人,十分忙碌,那秕黑眼睛见了黄白之物,恨不得都搬自己家去,奈何献芹看的紧,她什么都没捞着,心里十分气苦。
      到了中午,用罢午膳,雨姚就开始装扮,冉等女官们早候在一旁,围着她更衣上妆,献芹等人也都换上了礼衣,侍女来来去去,再加上女官们指点调度,怜香殿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众人忙碌,惟有秕无事可做,坐在一旁,低头只顾欣赏自己身上的礼衣,偶尔瞧一眼关雎------一会儿她要领着众人朗读。
      雨姚因人多,闷的慌,让霜池开窗透透气儿,瞥见外头阴风裹着树枝子哗啦啦响。
      献芹见她看雪,忙道:“龙卷出声,这是吉祥的好兆头。”
      雨姚没说话儿,玉帐在一旁说:“夫人仔细外头冷气儿。”于是让霜池把窗户关小些。献芹拨了拨暖炉子,吩咐玉帐说:“你去前头看看老大人的神位摆放妥当了不曾?”
      玉帐出去看了一回,叮嘱众人点香。
      一殿的人忙忙碌碌了一个多时辰,才准备停当,雨姚装扮好了,坐在铜镜前,
      献芹等人见她这盛装模样,齐齐赞叹,又引着众人“拜见夫人”,雨姚笑了笑,赏了一回金饼碎玉,秕抢在头里,抓了许多,还要碎珠,玉帐看不得,把她撮到一旁,“完了礼还有赏赐,急什么。”
      秕笑道:“啊呀,我替夫人欢喜咧!夫人散财越多,日后福气越多!”
      众人齐齐的翻了个白眼,秕落了个没意思,走到角落背关雎去了。
      雨姚问:“君上可来了?”献芹瞧了瞧滴漏,说:“君上未必有这等早,夫人先歇一歇吧。”
      雨姚点了点头,献芹和玉帐扶着她小榻上歪着,霜池拿了小巧点心来给她吃。
      才歇没一会儿,女官过来说:“君上已是动身了。”
      雨姚只好起身整装,不多时,只听外头传来鼓乐之声。
      这便是亲迎之礼了。
      献芹等人也是受过冉教导的,听到乐声,冉就领着一部分女官并侍女走了出去,侍立在前殿灵位两侧。献芹带着霜池等人站在门外。
      玉帐和霜池等人则簇拥着着雨姚走到后殿,南面而坐。
      鼓乐之声越发的清晰,雨姚听见外头传来献芹等人拜见的声音,宰来了。
      宰今日穿着一身吉服,腰间玉璜器,随步玲琅作响,头戴九旒冕,遮去君家喜怒,身形挺拔,如琼枝玉树伫立风雨,足下沉稳,似龙行虎步逡巡天地,他来到殿前,含笑免礼,口中又问道:“高堂何在?”
      献芹说:“奉之高台。”
      宰又说:“见之以礼。”
      献芹等人躬身:“呈香纳吉!”
      于是宰跨门而入,捻香做礼,赞曰:“伏惟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丁,自是阴阳和合,以谐寰宇,经纬纵横,方正璇玑,从来三皇迎妻,非金枝玉叶不入桂殿宸庭,一向五帝立后,无贤良淑德难承宗庙社稷,兹闻容城太史,景行行止,匹配嫔妇,遂成伉俪,膝下好女,衣锦褧衣,螓首蛾眉,巧笑倩兮,鲁国寡君,请结连理,缔二氏之好,奠万世之基,追先人之德,盟白首之期,良辰美景,日归月临,鼓瑟为迎,百两为御,福履将成,年华永继!尚飨!”
      身后乘风等人端着肥硕的豚、鱼、鸡鱼贯而入,殷勤的供奉在正殿的“太史”灵位前。
      秕缩在后头,听到这里,便跳了起来,走到雨姚面前,高声念了一句:夫人万年,家室宜之。然后退到一旁,领着众人,唱起了蒹葭。
      就在这一片“蒹葭苍苍”的歌声中,宰缓步走到后殿,见雨姚头戴螭吻冠冕,身着鱼龙朝衣、端正而立,正是:虽无妲己貌,珠冠已加身,富贵本无根,今朝落我门!
      此时,众人正好唱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宰含笑上前,拉起雨姚的手,低声道:“鲁国君子,求诸佳人。”
      雨姚觉得脸有些热,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宰的笑意越发的浓了,他携着雨姚的手,慢慢的往外走,献芹等人跟随在后,侍女们也都欢天喜地的簇拥在后头,一边走,一边洒落带着香味的绢花瓣儿。
      怜香殿的门口停着一架鱼龙辇,原是宰专用的,今日要载着他二人,前往城外的明堂祭拜祖先。
      宰小心翼翼的扶着雨姚上辇,乘风道了一声“起”,车马便笃笃笃的往宫门去也。
      很快,热闹一时的怜香殿又寂静了下来。
      只留下满地的落花。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拿着扫帚走了出来,慢吞吞的把地上的花瓣儿扫在簸箕里,这个人就是玉帐,她也穿着新衣,面上却是无悲无喜。扫了一阵子,终于把花瓣儿都扫干净了,她想了想,走到外头,把花瓣儿倒到外头的溪流里去了。
      倒完了花瓣儿,她便又回了怜香殿,却见梳慢悠悠的从里头走了出来,专心致志的盯着正殿上供奉灵位的肥鸡。
      玉帐见了,忙走过去道:“你老人家休动,君上回来瞧见,又是一出事儿,放三日撤下,大家都有的吃的。”
      梳摇头:“放三日干巴如柴,我老人家牙也不中用。”于是又抬头看玉帐,慢悠悠的说:“啊,你没跟着去么?”
      玉帐摇了摇头,问:“你怎的也没去?”
      梳说:“我一把年纪,没车没辇,跟着走么?你家主子的胎稳着呢!少我一会儿也没什么,你年轻力壮,怎的不去热闹热闹?”
      玉帐道:“我是不祥之人,那样的好地方去不得。”
      梳沉默了片刻,说:“我倒是有个方子能除了疤痕,你若要,我给你写来。”
      玉帐一愣,随即又摇头,说:“我原先脸上无疤,却有眼疾,如今脸伤着了,眼疾却好了。相比之下,眼睛倒比脸面要紧些。”
      梳笑道:“你的眼疾既然好了,还留在此处做甚?”
      玉帐反问:“你老人家眼睛也亮,为何留在此处?”
      梳说:“我是为了钱。”
      玉帐道:“啊,我就不一样了。”
      玉帐走了,她的事儿很多,雨姚成礼回来就要入主琼苑,她要吩咐杂役搬运物件。
      那梳见她走了,愣了半日,嘀咕:“说她无福,倒也有福。”
      梳也回房去了。
      那厢,雨姚和宰同辇出宫,往城外明堂去了,君辇之后,宗室大臣,豪族士卿,少妃内人也跟随着一齐去,一路上车队逶迤,何止百辆,仆妇随从,不下千人。
      公子沸作为证婚之人,也坐着辇,紧跟在君辇的后头,他的辇旁云晦骑着高头大马,峨冠博带,很是威风。
      云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马,笑道:“当年齐女也不过如此。”
      公子沸说:“齐女尚没有这等风光!那会子豪族势强,来者不到今日一半。”
      云舒在另一侧,也骑着马,听了这话,笑道:“只是天子使不来,到底有些扫兴,当年吕氏入鲁,天子使送亲,如今送亲的又是谁呢?”
      公子沸不以为意,说:“天子使自己还不如当年风光呢!譬如当年齐公三顾,才说动天子使送亲,如今他倒拿乔称病不来,君上哪里管他,不来就罢了,谁稀罕?”
      云舒叹道:“王道衰微,群雄并起,便是诸侯门庭,今日君弱臣强,明日君强臣弱,可见流年变幻,人情反复,实在难以捉摸。”
      公子沸嗔道:“这大喜的日子,你如何做此不祥之叹!”
      云舒看了一眼君辇,那君辇装饰颇多,又有兵士护卫,故而她只能看见雨姚和宰高耸的冠冕,她笑道:“君臣夫妻,都是一样的道理,比如公子之前口称的大嫂,如今不就成了齐女了么?”
      公子沸有些恼了,板着脸不说话。
      云晦趁机道:“大姐岂可冒犯主上,快别提起了。”
      云舒嘲讽道:“你不冒犯主上,主上身旁该你一人才是,我跟来也是多余。”
      公子沸忍无可忍,说:“你不喜就离了我这儿罢了。”
      云舒一挑眉一拱手,调转马头,真的就离了队伍,走到路边去了,侍卫们以为她奉命行事,也不拦她。
      公子沸气了个倒仰,云晦还故作贤良的劝:“妇人小性子,主公多担待!”
      公子沸赌气:“她连我也不放眼里,竟是她担待我!”
      云晦暗喜,又故意劝了几句,劝的公子沸说:“我必不先理她,看她急不急。”
      云晦越发的欢喜,谋划着回去如何继续努力上眼药。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