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你们学堂有寒暑假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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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瑛学堂再有十日就要休假了，林瑛在休假前去了一趟城外，去了柳鹂的院子里。
丁如意已经恢复了许多，林瑛到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练拳，从学堂出来后，她已有小半个月没见到林瑛了。
当日走得匆忙，有很多感谢的话没说，也有好奇的问题没问。今日再见到林瑛，她开心大过惊讶。
“看来恢复得不错，都可以打拳了呢。”
“多亏了林姑娘和柳姑娘的悉心照料。”
“今日不用上课么？”
“学堂今日休假。”
“是……周末？”
“对，周末。”
话一说完，林瑛和丁如意就都愣住了，但柳鹂还在场，她们二人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丁如意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你们学堂有寒假暑假么？”
“有，”林瑛心中狂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再过十日就暑假了。”
“劳动节？国庆节？”
“这些个……就没有了。”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就会心地笑了。
“你们在说什么？”柳鹂看着她们俩，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只是说小瑛学堂成日休假，总得寻个合适的名头。”
“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是我这个先生怠惰呢？”
“那日丁姑娘还在时，我们就讨论了这假期的名字。”
“每上五日便休息两日，这两日叫周末，每年夏季的一个月休假叫暑假，每年冬季的那一个月休假叫寒假。”
“这样听起来是不是觉得我那些休假就很合理了。”
“合理倒是合理。”柳鹂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你自己的学堂，休假竟还得找这些名头？”
林瑛此刻已经顾不上柳鹂说的话了，只能笑了笑便算是做了回复，她还有许多问题迫不及待地想要问问这位丁如意。
丁如意……
不，应该说李甜。
李甜同样有许多问题要问眼前这位林瑛，而且她早就想问了。
早在她看见林瑛在学堂教的是手语时，早在她发现学堂里的面包窑时，早在她听见林瑛要做刨冰时，早在知道学堂里放着的滑板是林瑛的想法时……
李甜是一位警察，她从小的愿望就是当一名警察，毕业后也如愿在她的家乡州城做了警察，一做就是五六年。
那个休息日，她深夜出门去买夜宵吃，在买完夜宵回家的路上见到有人持刀伤人。持刀的犯人她认识，局里前几日接到了一桩命案，而他就是那个犯罪嫌疑人。
她扔了手中的夜宵就去追那个犯人，可惜在过马路时被车给撞了……
等到醒来之后，她就成了丁如意，只有五岁差点饿死在路边，被师父捡回家去的丁如意，这个名字也是师父给她取的。
她刚到这里，也只以为是在做梦，这梦做了两年，她才接受现实。
师父后面又捡回来了师弟丁如常和小师妹丁如愿，三个人日日跟着师父种菜、练功，平时还会随着师父登山临水，寻幽探胜。
一日三餐，抱瓮灌园；观山玩水，放情丘壑；这生活一过就过了十三年。
丁如意二十岁那年，他们的师父要出趟远门，把他们三个人留在了家里。
当时恰逢中秋，三人进城去买月团吃，小师妹丁如愿想等着晚上放了水灯再回去，丁如意便依了她，还说若是到时候城门落锁出不去了，就带他们在城中客店住上一晚。
丁如意对放水灯的活动并不感兴趣，就坐在河岸边看着，一盏一盏水灯在河面上飘着，烛焰摇晃。
恍惚之间，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无论过多久她都不会忘记的脸。
应该只是像而已……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收回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她的师弟和小师妹。
两个人正站在岸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自己放的水灯，直到水灯飘走了才朝着她走了过来。
河岸边人流入织，丁如常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人，他和小师妹急忙向对方拱手致歉，可对方不依不饶，丁如意仔细看了才发现师弟和师妹正面对的竟是刚才那张熟悉的脸。
丁如意心中慌乱极了，她立刻起身朝着那边去了。
越走近，那张脸就越清晰。直到最后，丁如意站在那人的面前，那张脸和她记忆中的脸完美重合，就连左边额头上的那颗痦子都一模一样。
应该只是长得一样……她轻轻地握紧了拳头，站在师弟和师妹前面，再次向对方诚恳地致了歉。
那个额头上长了痦子的男人什么话也不说，似笑非笑地看着丁如意他们，那笑容让人莫名觉得可怕。
直到痦子男身边的另一位膏粱子弟出来打了圆场，他才带着十几个狐随狗从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丁如意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就带着师弟和师妹去吃了肉油饼，又开开心心地找了间客店准备过夜。
可他们才刚进客店的门，就被刚才的那群人给拦住了：“我们家公子请你们一起吃酒去。”
“不，我们不去。”小师妹看出了来者不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可由不得你们了。”那个痦子男从后面走了过来，示意那些狐狗把丁如意他们围了起来。
尽管他们三个的功夫练得不错，可到底对方人多势众，再加上中秋时节，街上人多眼杂，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眼见自己的师兄师姐因为自己受了欺负，小师妹丁如愿恼了起来，上前揍了那个痦子男一拳。
痦子男气急败坏，让手下人绑了丁如愿，将她带走了。
此外，他还招来了一些巡捕，让那些巡捕把丁如意和丁如常抓了起来，送进了狱里。
十日之后，夜深时分，痦子男让人把他们放了出来。丁如意刚一出狱，就看见小师妹的尸体摆在监狱门口，眼睛都还没有闭上……
她就躺在那里，身体像块石头一样硬，又像片帕子一样薄。
如愿才十四岁。
痦子男站在前面，他看起来什么都不怕。
“杀人犯法你知道么？”
丁如意跪坐在小师妹的尸体前面，她崩溃极了。
“法是什么，法在这里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张烂纸是几个破字罢了。”
她红着眼睛起身，盯着面前的痦子男，“那杀人偿命你总该知道吧。”
师弟丁如常看见周围的巡捕和那群狐狗都把手中的剑提了起来，赶忙起身拉住了她，“师姐，我们带师妹回家吧。”
丁如常弯腰把小师妹抱了起来，跟着丁如意朝着城门口走去，他们在城门口站了两个时辰，才等到城门开。
从那之后，丁如意和师弟每隔几日都要到城中去打探消息。
那个痦子男不管是谁，丁如意都想要他得到审判。
若是法理对于他无用，天理觉得他能容，她自己还有一双手和一条命。
詹彰理，荣王府……这些消息慢慢地都被她掌握了去。
而这几年里，她还掌握了许多詹彰理做下的坏事，擢发难数，罄竹难书。
包括前年荣王开府设宴，他推林瑛落水的事。
那日，她偷了一件府中女使的衣服混了进去，一路跟着痦子男走到府里花园处。
隐约听见了他同一名姑娘在争吵。
?竟然真的是你。?
?上次见到我只当我看错了，只当我眼花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连容貌都未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那姑娘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愤怒，说话时还带着颤音。
?你的容貌倒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可你知道么？你眼神里的恐惧和那天是一模一样的。?
?你个混蛋，你不怕遭报应么？?女子抬起手就要打他……
丁如意见那位姑娘被推下河后，担忧不已，詹彰理刚一离开，她便从树后跑了出来想要去救人，可她不会游泳……
踌躇间，一位穿着红色衣裙的姑娘径直跳进了河里。
与此同时，一位公子也发现了她，还请她一起搭把手，他们两个人一起把落水的姑娘和下水救人的姑娘都拉上了岸。
之后，丁如意和丁如常在跟踪詹彰理时，偶然发现他手下的人开始跟踪林瑛了。她不知道林家姑娘同詹彰理有什么过节，能让詹彰理亲自对她下死手。
她本来想出面问清楚的，可惜听说那林家姑娘得了失魂症，不仅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还性情大变。
她见詹彰理手下的人跟踪林瑛，就安排了丁如常私下里也跟着她，保护着些。
可没多久，丁如常就被宣擢司的人发现了。
好在詹彰理那边的人也被发现了，之后他就把跟踪林瑛的人给撤了。
“宣擢司的人之后也没再继续跟踪你了，只在你被劫之后又跟踪了你几次，应该……是护你周全的。”
“护我周全？”
“对呀！”丁如意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你可知跟踪你的是那位副使？”
“邱副使？”
丁如意无声地点了点头，林瑛不觉心头一惊，他为何要跟踪我？莫非是他发现了什么？
“你似乎很怕他？”
“说不上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瑛一想起邱箴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也许是第一次见面就说谎还被当众揭穿的窘迫之感太过深刻了吧，又或许是在第二次打交道时，自己又是在设计陷害别人，怕被发现的忐忑之心太过焦灼了吧。
“他……是好人。”丁如意轻道，“是在护你周全。”
“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
“若不是他，我师弟也差点没命。”
丁如常曾经瞒着丁如意去了一趟宣擢司，詹彰理得知之后就安排了人找上门去打算杀掉丁如常，是邱箴以诬告之罪将丁如常关进了宣擢司的大狱，还先詹彰理一步将丁如意也带进了宣擢司。
“当年，他还不是副使呢……”
林瑛听了这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丁姐姐，你……是怎么来到这边的？”
“被车撞了。”
“你呢？”
“刀。”林瑛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那你是真的失忆了么？你似乎应该和那詹彰理是认识的。”
“她应该认识，”林瑛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自己，“但我不认识。”
“我就是在她落水后才成为她的。”
“我来这里还不足两年。”
丁如意脸色变得苍白，“这么说……”
“对，她落水后死了。”
当日要是早些出面阻止他就好了，丁如意懊恼极了。
“所以，我也很想知道她和那个姓詹的到底有着什么仇什么怨。”
“可如今，我连那个姓詹的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
“瑛儿，我总觉得那个姓詹的好像也同我们一样……”
“都是不属于这里的……”
林瑛错愕地抬起了头，刚好看见远处净手回来的柳鹂，她笑着朝柳鹂挥了挥手，和丁如意的聊天也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你们学堂有寒暑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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