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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忆.与你 5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辞的耳边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他抬头,看见是余霖做完后,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了。祁辞见状也停下了手中的笔:“老霖,做好了?”

      “嗯,”余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但还差最后一步。”

      祁辞低头认真地看了看,虽然他不懂这些,但也看得出来,余霖的技术精湛。

      先不说物体的设计,就看他雕的流畅程度以及光滑细致的线条就可以看出,作者在这幅作品中有多用心。

      如果心是浮躁的,自然做不好任何一件事情。

      他将东西还给了余霖:“还差最后一步?”

      余霖坐到了一台机器旁边:“嗯,还要抛光。”

      祁辞也不做数学题了,他走到了余霖旁边坐下,想要看看他怎么抛。

      机器启动后,余霖将视线收回,将所有的认真都倾向于手中的作品。

      还差最后一步,如果在这一步毁了,那前面的用功就白费了。

      余霖在这一块绝不疏忽,看他低头认真做工的样子,好像有东西在他身边原地自爆了他都不会抬头。

      大约过了十分钟,余霖身前嗡嗡作响的机器终于停了下来。

      “…这就完成了?”祁辞看得认真,还在回味余霖刚刚的技法,一时没反应过来,全然不觉已过十几分钟。

      “嗯。”余霖放下东西,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到11:30了。

      原来做了这么久吗。

      也难怪,做了这么久,余霖的指腹有点疼,可能是压得太久了。

      余霖无意之间往旁边一撇,便看见了上午说他是个学生的老人,惊讶道:“一个上午过去了诶,他还没走啊。”

      祁辞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随即转过头顺着余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位老人。

      那位老人反应过来他们是在说他,于是走进了他们:“我能看看你做的东西吗?”

      余霖没有犹豫,直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老人。

      老人将这个东西对在阳光下看,时而微微眯起眼睛,看得仔细。

      “小朋友,下手很稳啊…”老者看了一会儿后,将东西还给了余霖,“原型是按照白玉双龙首王行画的?你潜力无限啊……”

      余霖伸出两只手想接过东西:“谢谢,但,不敢当,由于草图没有对好,以至于左边从上到下第二条线有一些偏差,所以并没您说的那么好。”

      老者将东西递过去的手顿了一顿:“我能再看看吗?”

      余霖收回手:“好的。”

      老者找到了左边的第二条线,果然第二条线略微长了一些。

      余霖是在刻好这条线之后才发现的。

      所以,为了掩盖掉这一点,边上的线条略微有一些变化,但这变化使得别人更不容易看出来了。

      老者有些惊叹自己竟然第一眼没有看出来:“真的!我竟然之前没有发现…现在的年轻人们,真的越来越厉害了……”

      余霖接过了老者递回的东西,到了声谢谢后,就收工了。

      余霖站起身,忽然想起自己让祁辞等了这么久有点过意不去,便道:“祁,现在已经中午了,去吃饭吗?”

      祁辞也站了起来:“好啊,不过…在哪啊?”

      先不说祁辞是个路痴,况且他并没有来过多少次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自然不认得路。

      “二楼,走吧。”余霖说得简短,很好地体现了“行动说明一切”,直接转身,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电梯那儿走。

      祁辞见他直接转身向前走,连忙跑几步跟上他,不再多说。

      祁辞就跟在余霖的后面,俩人相隔半步。

      余霖手上拿的东西做工精巧,再加上他没有袋子,是直接拿在手上的。这举动实在引人注目,更何况是那些很会认古物的人。

      余霖好像也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脚步顿了顿。

      他不太喜欢被人看着,便加快了步伐。

      祁辞看前面的人突然走得更快了,有些不解。但随即,他看到了周围的人在看余霖手上的作品,明白了什么,也跟着加快点步子,稳步跟上,没有多说。

      余霖带着祁辞到了二楼,一路上不去看周围的人气十分广的饭店,而是拐进了一家小饭店。这家饭店在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如果不仔细去找,还真不一定找得到。

      这家店不像别的大一些的店,甚至有两层楼。再加上位置偏僻,其实到了饭点,也没有多少人在这里。

      而且,在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一些老人,很少有年轻人来这里,可能是因为太小了,那些年轻人看后觉得请客之类的有些过意不去。

      余霖随意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祁辞坐在了他边上。

      这家店虽小,但服务却很到位。他们刚刚坐下,就有一位服务生来问他们要吃点什么了。

      这里的服务生跟别的餐厅有一些不一样。他们手上并无菜单,而是直接询问顾客喜欢吃什么,忌口什么之类的。

      甚至连喜欢吃哪里的菜或者老家在哪里都问上了。

      就像是跟平常的人在聊天一样。

      祁辞大致地回答了几句“不吃辣”、“不吃香菜”之类的话后,服务生点了点头,像是他已经点好菜一样,直径去厨房了。

      祁辞对这种服务方式有些不解,又想到余霖可能是常客,便问他:“这里没有菜单的吗?”

      余霖笑了笑,并没有做明确的答复,好像是故意不让他知道一样:“等着吧。”

      祁辞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再看到余霖的笑,就更加一头雾水了,但他没有再多问。

      因为他相信,余霖带他来这里,一定是因为这家饭店有一些特别之处,只是要等他亲身体会后,自己明白。

      很快,茶水就上来了。

      说是茶水,真的是茶和水。

      服务员摆上来了一个盒子,里面一共分为几个小格,每一格之中放着不同的茶叶,款式多样。当然,热水也是一同被端上来的。

      那个小木盒由纯木制成,好像刚刚拆开一样,还带有一丝淡淡的清香。

      祁辞在看茶的同时,还在仔细观察这个小木盒。他发现,每个小方格中,都有一些很细小的刻痕。那些刻痕的长度、深浅不一,但都很细小,不自信看还难以发现。

      茶水杯有一种复古的味道,有一种深刻的中国传统文化的滋味。

      上面的花纹不是由机器制作出来的,而是人为雕刻上去的。至于是怎么看出来的嘛……因为机器刻出来的东西十分平整,每个痕迹都是一样的。

      而这个呢,虽然和机器一样,十分平整,但在一些细微末节中又有不同。

      这位雕刻者看得出技艺高超,但每个痕迹的末节都有…像是故意的一样。

      是为了让别人知道这不是机器刻的吗?

      但,如果想让别人知道的话,大可有别的方法。比如说,稍微的改多一些痕迹。改的这么零散,又不想让人知道一样。

      祁辞的视线在杯子上停留了好一会,后来才慢慢移开,看向那些茶叶。

      这做得也是很细心,在每个方格下都刻着这个茶叶的名字,方便来者们读取。

      祁辞看了一下这些茶,选定了一种。可是,茶包是散的,他有些疑惑要怎么把茶叶给弄出来。

      就在这时,服务员好像发现了他的为难,上前去从桌子旁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勺子。

      令祁辞惊讶的是,那位服务员好像学过读心术似的,真的为他放入了他想要的那个。

      茶叶在热水中缓缓下沉,浓浓的白雾从水里飘上来,渐渐的淡了,淡了,直至消失在空中……

      随之而来的,是白雾带上来的一缕缕茶香。

      祁辞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店里弥漫着古木才拥有的那种古朴的气息。

      这种气息不淡,但也不是非常浓,不至于让人反感。

      好吧,有这种香味在周围弥漫,任谁都不会感到反感。

      祁辞又把视线转移到茶杯上来了。

      他想到余霖对这种手艺有一定的了解,况且他看起来是这里的常客,所以将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老霖,这个茶杯是……”

      他还没有说完,余霖好像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不是机器印的。”

      “诶?那…能稍微介绍一下吗?”祁辞对这个有很大的好奇心。

      “嗯哼,”余霖拿起茶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茶水,又将茶杯递到祁辞眼前,“你闻闻,这个杯子上面有一股清香。”

      祁辞接过杯子,很听话地闻了闻:“确实有诶。”

      这个杯子看起来像是木制的,花纹上裹着一层青绿色的外皮,其他地方则是露出了里面木质的颜色。

      “木头的清香吗?”祁辞觉得是这个。

      “不是哦,是竹子。”

      祁辞有些惊讶,细细端详起手上的杯子。

      他看着上面那请绿色的外皮,忽然觉得有点像竹子了,再加上那股清新的气息,就能肯定了。

      “这个挺难刻的,毕竟,手艺好的人要控制在1毫米之间,还要有深浅不一的纹理。”余霖轻轻放下茶杯,“而这些细枝末节中的不同,是雕刻者故意的,为的就是让人知道这不是机器雕刻。”

      茶杯的底部与桌面相碰,发出“哒”的一声。水面微起涟漪,从中心缓缓向外扩散出一圈圈的波纹。

      祁辞望着缓缓上升的热气时,菜已经上来了。

      这里的菜和这家店一样,着实简朴,但也可以看出他们的用心。

      菜是现做的,所以用时久一些。但余霖给他讲东西的空档,就好像没有用那么久。

      菜全部上来后,祁辞发现总共才三四道。

      “我们好像没说要多少吧…”祁辞对这家餐厅越来越不解了。

      余霖做了解释:“他是按照人数来定的,没有菜谱也是这家店的特色之一。但,我相信这家店的饭菜会和你胃口的。这里不像大餐厅一样,放了很多的调味料。尝尝?”余霖夹起一个食物,放到祁辞碗里。

      祁辞道谢和,尝了一口。

      确实不错。

      由于没有放那么多的调味料,食物是保持着原来的一种自然的味道。其实,它是胜于那些由调味料来增添色彩的食物的。

      然而,对于一直都处于在“调味”中生活的我们,或许会对这种自然的味道有一种淡的感觉。

      不过嘛…手艺好也是个例外。

      祁辞又想到了余霖之前带自己去的宠物店。那个宠物店也是和这家饭店一样,坐落在比较偏僻的位置。但余霖好像经常能在这种偏僻的位置中找到宝,每一次他带自己去一个地方,都会有比较意外的惊喜。

      或许,并不是那些明朗满目的大商场才是好的,自然也并不意味着偏僻的小巷中没有值得令人欣赏的点。

      只要有这个心去发现,怎么会找不到呢?

      *

      过了一会儿,祁辞忽然注意到了余霖手边的上午他做的作品,想要拿过来看看。

      余霖看他盯着自己手边的东西不放,便将那个东西往祁辞那推了推: “想看就看吧。”

      祁辞看被同意了,就拿起来看着它。

      它上面的纹路清晰,线条由一笔构成,没有中断。如果一刀中断,两刀刻一线,就会明显凌乱。余霖估计是心中有画,才能很快定好稿并完成吧。或许,这就是“以刀代笔”吧。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呀?”祁辞不解他来此地的目的。

      “就是有人想要,定过了,正好我最近有空,就接了这活。”余霖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下,“这也不算什么难事,他说周一交,就今天弄了。”

      “难怪了…你是有老师教你吗?”

      “自学成才…不是……咳,父亲教我。”

      三岁开始学拿刀,五岁开始雕刻、练笔。父亲本来打算到了初三学业繁重,不教他了,然而,便继续教了下去。

      他自然没有辜负父亲的用心良苦。

      祁辞把作品还给了余霖:“走吧。”

      据开学已经过了两三个星期,夏日的气息显得更加浓重,温度也是一天比一天猖狂。一开始,教室里面还有很多抱怨天气炎热的声音,渐渐地,抱怨的声音消失了,同学们都习惯了这种感觉。

      明天就是运动会了,可他们三班丝毫没有像别的班一样,在放学后抓紧练习,而是在教室里埋头苦干数学题,好像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体委,明天就是运动会了,你不积极一点在这里肝数学题?”班长依慧一把抽走夏靖桌上的数学卷子。她还是很在意班级里的活动的,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班能不能得奖。

      “别别别,”夏靖试图把数学卷子拿回来,“我卷子还没弄完呢……”

      依慧叹了口气,将卷子还给了夏靖。这时,夏靖的同桌刘浩转过头来,看着夏靖桌上的卷子:“需要教吗?”

      夏靖拿着笔的手顿了顿:“啊…”他想到自己已经被这题琢磨了十几分钟了,“可以,谢谢兄弟。”他将卷子递给了刘浩。

      刘浩看了一下题目。这道题老师说要用三种解法解出来,上课已经全部讲过了,可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忘记怎么证也正常。

      他拿出一支铅笔,把书往夏靖那移了移:“你看,它说AB=CG……”

      刘浩讲得很慢,讲到一个点就会问夏靖他讲清楚了没有。夏靖一开始听的挺清楚的,可到了证完一个全等后,他就有些蒙了。

      他眨了眨眼:“啊…”

      刘浩看他这样子就是没有听懂。

      “你看这个……”他很有耐心。

      大约5分钟后,夏靖终于搞懂了。

      他高兴地拿回自己的卷子:“噢噢,原来是这么做的啊,兄弟你可以…!谢谢。”激动完还不忘礼貌。

      刘浩把笔放回铅笔盒里:“嗯,没事。”

      *

      夏靖补完订正后,把笔放回了铅笔盒里,转头想要感谢一下刘浩。他转过头,刚想要说些什么,可又没有说出口。

      刘浩趴在桌子上睡了。

      夏靖正在犹豫要不要把人叫醒时,身后传来“啧”的一声。

      他往后看去,发现是祁辞被作业弄得不耐烦了,而他现在做的这道题就是刚刚刘浩给他讲的那道题。

      “你是不会吗?”夏靖想要帮他一下。

      祁辞将目光转向他:“嗯?啊,没事,证出来了,可是懒得写。谢谢你。”

      所以…一直不动笔是因为懒吗?

      如果一道题不会做的话,会觉得这道题很难,但是如果一道题会做,但是要写的很繁琐,自然会懒。

      “所以…你这么久不动笔在想什么?”夏靖想起他五分钟前还在看这道题,按照他的速度,不应该看了这么久还在看。

      祁辞又往那个图上标了一个30度的符号:“在想有没有更简单的方法。”

      夏靖心说,大佬就是大佬。

      只见这位大佬心不在焉地转着笔,眼神还一直停留在那道数学题上。

      夏靖低头继续看刚才那道题,想着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证出来,帮一下他。

      可他才低头5秒钟,顺便就想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AO的中点与E相连。”

      他诧异地抬头,看见余霖低下头,手里拿着一支铅笔,轻轻地在祁辞面前的卷子上扫过。标角、讲思路、写过程等都大概率说了一遍。

      自然,不用跟祁辞把一道题讲得明明白白,因为他这人是一点就通,讲得多也是浪费时间,效果都一样。余霖清楚这一点,只是稍微给祁辞带了一笔,剩下的让他自己悟。

      说是自己悟,可这一笔明显带长了。

      夏靖起身,选择逞没上课赶快去办公室里批数学作业。

      祁辞的成绩比夏靖高了不止一点,再说,他还有个更加厉害的同桌。数学这东西,他们俩讨论个十分钟两道大题都讨论好了。

      *

      祁辞很快就理完了思路,画了十几分钟肝完了眼前的数学大题。

      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上课了,因为他并没有听到铃声。

      还好这节课是自习,没什么大问题。

      祁辞有些纳闷,现在又不能走出座位去办公室批作业,况且订正什么的全部都完成了,语文和英语的作业好像还没有布置下来。

      好像还没有……

      “老余,英语和语文老师布置作业了吗?”祁辞转着手中的笔。

      余霖在低头做自己的练习:“没有。”

      “好吧…”祁辞看着余霖桌上的数学题,“废掉了…我今天竟然忘了带课外书来做。”

      余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从桌肚里抽出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笔,画了个图形:“来吧,看一下这道题有没有什么思路。”

      祁辞有题就不无聊了,他将纸拿了过来,低头开始认真地看题目。

      阳光从树叶的罅隙间穿过,透过玻璃折射在用木头制成的课桌上,使课桌上的几块比另几块明亮,带有一种暖色调的饱和感。

      估计是晒得有点久了,课桌上有光的地方比较温暖,而阴暗的地方呈现出一种清凉。

      窗外时而出现几声鸟鸣,还带有一些树叶互相摩擦出的声音。那些声音使得环境更加静谧了,但其实也不乏喧闹。

      余霖掏出一对无线耳机,把其中一个塞进了祁辞的左耳。他们是坐在后排的,自习课也没有老师,所以没什么大问题。

      轻快的音乐从耳机里流出。祁辞在写作业的时候对听音乐这件事并不反感,也就无所谓的顺从了。

      耳机的声音很小,教室里依旧是那么安静,仿佛只有阳光、树叶和笔在纸上磨出的沙沙声。

      从耳机里流逝出来的音乐还在继续,但将周围的一切呈现的无比静谧。同学们都在低头奋笔疾书,因为最近的作业和订正多起来了。

      时间好像就是随着音乐流过去的。

      *

      放学后。

      “祁哥余哥,明天就是运动会了诶,你们准备了吗?”夏靖这个体委在这时终于放下了数学题,关心起了运动会的情况。

      祁辞和余霖正在收书包:“你是说运动会要表演的行进操吗?”

      “不是啊,当然是你们俩要跑的4X100的接力赛、1200和1500米……”夏靖还没说完,就收到了两道“和善”的目光。

      祁辞看他的眼神里好似无光:“你真的帮我们报了这三个项目?”

      夏靖挠了挠头:“不是说报什么都行的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最后还不忘皮一下。

      “嗯,驷马难追。”余霖用行动告诉了夏靖什么叫《如果眼神有质量》,“我听说运动会有运动员不来就要各班体委替代…”

      夏靖倒吸一口凉气,确实是有这个规定。

      随即,余霖本来严肃的表情又笑了:“搞笑的,别当真。没练习,但放心吧,应该没问题的。”

      祁辞:“put your hart?”

      余霖:“put your hart。”

      *

      运动会当天。

      “友友们,就算今天是运动会,作业还是要交的啊!”班长依慧还是很敬业的。

      有一位同学喊道:“哪些要交啊?”

      “昨天不是写在黑板上了吗。”他的同桌道。

      “行吧,借我看一下。”

      *

      祁辞来学校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因为他今天要跑1200、1500和4X100的接力赛,况且他还不清楚对手的实力,也不太清楚自己最近的体力有没有下降,毕竟很久没有跑长跑了,但他短跑还行。

      余霖也没有说什么,他是在想怎么把那位给自己报1200、1500和4X100的接力赛的兄弟来个口头上的教育。

      而那位即将要受到余霖教育的夏靖此时还在交作业,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祁哥、余哥,你们俩怎么不交作业啊?马上就要下去表演行进操了,快点吧。”

      余霖抬头,给了他一个有质量的目光。

      夏靖这才感觉到了什么,不过他的脑回路十分新奇:“余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昨晚没睡好?肝作业肝的?害,老师不是写过了哪些东西要交吗,你不会一天全部做完了吧,昨天作业这么多诶……

      余霖确实一天做完了,只不过肝到了11:30左右。

      “确实没睡好,”余霖用手撑着头,不免有些失笑,“既然我没睡好,那我的1200、1500和4X100的接力赛就你来帮我替吧。”

      夏靖一惊:“啊?你要不要红牛?可以提神的……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他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真弯下腰去书包里找红牛了。

      祁辞和余霖见他这举动都笑了。

      这时,祁辞伸出手制止了他:“不用,不能喝红牛,对身体不好。”

      夏靖:“……行吧,那你们比赛加油。”

      *

      “来来来,各位,要下去了。这次是要表演行进操,所以大家要排好队下去,排队的纪律也算在分数里面的。”班主任沈老师道。

      沈老师在前几天抽时间去看过他们行进操跳得怎么样了,后来在她眼里勉强算通过后,同学们才有休息的时间。

      不过,这么一来,班上有些不想学的人也学会了,根本不敢怠慢,况且今天还有无人机会在上面拍。

      他们到了操场后,排在了二班的后面。全校的人都要表演,从高三一班开始站在第一个,第二个就是高三二班,依次往后面推,他们已经是在倒数几个了。

      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班主任不让他们坐下,只能跟着队伍一点点向前移。

      烈日也真的不留情面,毫无分说地将热量洒给他们,使他们都出了一身汗。

      “好热啊…能不能把班服脱了…”有人抱怨道。

      接着,那个人就受到了沈老师的眼神制裁,不敢说话了。

      操场周围还是有一排树的,祁辞的位置正好在树荫下,也算是有福了。

      余霖就在祁辞的旁边,太阳为他们洒下的热气被这些树挡了大半。

      有些怕被晒黑的女生们千劝万说终于经过了班主任的同意,往树荫下挤。

      有一个男生不小心被撞了一下,没站稳,往祁辞这边倒去。

      余霖见状,拉住了祁辞,把他往边上拉了一把,顺手扶了一下那个不小心被撞到的兄弟,怕他摔倒。

      祁辞本来在想刚刚的数学题,这突如其来的一拉把他吓了一跳,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他这才发现有一堆女生在往这里挤。

      祁辞使用了战术性后撤,又退了一步。

      他待在树荫下,一直没感觉到有多热,现在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感觉确实是挺热的。

      这些女生的举动也正常。

      *

      还差一个班就到他们了,所以沈老师让他们的队伍提前回归了正常。

      烈日好想玩累了,已没有之前那么猛烈,这给了同学们一个喘息的空间。

      *

      “下面进场的是高一三班,他们……”

      演说词已经开始念起来了,他们班立即安静了下来,按照原来排列的样子进场。

      班长依慧为了得到有一定的效果,使用了他们班的几个颜值担当,先吸引一下眼球。

      都说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嘛。

      这是四个人的组合,他们虽然都是同一个音乐,但有时候他们每个人的动作都是不一样的。而且他们四个人的位置还会变化,变成菱形,每个人都会轮着转到中间。

      这种在前面看他们位置变换的事情还是很奇特的,但是有一点对他们来说很难,那就是这很容易偏场。

      有时候走着走着,就从左边往右边移了,而其他同学的位置虽然会变,但也不至于偏场,所以如果偏了就会很明显。

      所以,班长依慧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是从同学们这一方面来改,但是这个有点难,还有一点就是让他们不要偏场。

      所以他们在这一点还是下了苦功夫的,至少也练了四五天。

      这次的行进操还要评分,要评出个第一第二来,由校长、教导主任、音乐老师等在艺术方面的副科老师或上层的管理老师来评分。当然为了避免偏见,各个班级的班主任是不评分的。

      高一三班刚刚走到主席台前,音乐就开始了。他们早有准备,在一个节拍内迅速变换好自己的位置,开始动作。他们的队形和平时的不一样,主要是为了变换位置方便些。

      夹在同学中间的是那四个人,他们一上来就两个在前,两个在后,第一个动作就不一样。

      围在他们边上的,是其他领舞的人,再边上,就是普通动作的同学。

      这么算来,高一三班有三组动作不一样的人。

      *

      “他们是不是做错了啊?”有一个观看的人道。

      “没有吧,你看他们不是一个人的动作不一样,而是四个人的都…”他旁边的人认真的看着。

      那个人又认真看了看:“诶?真的是这样。不过,他们班的颜值率都被他们四个带高了不止一点吧。”

      “确实。”

      *

      前面两个人是蹲着的,祁辞和余霖是站在后面的。前面两个人在做动作时,祁辞和余霖也开始做了。他们分别伸出一只手,往对方伸去,触到对方的指尖后又快速收回,转身,背对对方,还往边上走了一步,为前面的两个人移出位置。

      前面的那两个人此时已经站起,往后退了一步,正好站在祁辞和余霖给他们俩腾出的空间。

      之后的一段四个人的动作是一样的,只是要做得非常有力道。

      每一个抬头、转身都被他们做出了一种难得的气势。

      到祁辞和余霖站在前面跳,另两个人在祁辞和余霖之间的间隔中(他们后面的一点位置)时,祁辞和余霖转身,面对面。余霖抓住了祁辞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这一拉,自己往前一步,两个人的位置就这么换了。(没错,这也是动作。

      后来,祁辞和余霖转身,往后走了一步,那两个人也往前一步。

      现在是轮到那两个人在前面了。

      那两个人叫凌奎和逸诚。凌奎在练习时与认为自己会了就不用练的祁辞和余霖不一样,他全程都是十分认真的,因此经常被班长依慧夸。

      虽然但是…祁辞和余霖也跳得非常好,虽然他们经常被依慧说不认真,但从没说过他们的动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逸诚也是很努力的一位,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段动作他经常不自觉地做错。依慧为此提醒过好几次,后来改回来了,但不经意间或紧张的时候他还是会做成另一个动作。

      一个动作还好,可这是一段动作,而且还是十分连贯的

      班长依慧曾经想过要不要换个人跳。但其他同学又不太合适,毕竟已经学了这么久了。让祁辞或余霖来替嘛…但前面已经学了一大半了,如果要改的话位置、走位和动作都要改,特别麻烦。

      所以他们只能在此这么练习。

      而这个动作是逸诚正好站在前面时的,如果错了,就会更明显。

      祁辞和余霖在他跳这段动作的时候与他的不一样。和他动作一样的是凌奎的动作。

      这次面对的是全校师生,如果出错了的话就……

      逸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前面说过,他一紧张就……

      果然习惯性成功了。

      班长依慧在跳舞时一直在用余光看逸诚,害怕他又出错。

      但看到他的习惯性的挥臂动作时,依慧的瞳孔颤了颤。

      算了,错就错吧,只不过是一场比赛,依慧如此安慰自己。

      祁辞和余霖也在后面盯着逸诚,不免为他擦了把汗。

      完蛋了。

      可是,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凌奎也和逸诚一样做错了!

      这下,惊讶的不仅是依慧了。祁辞和余霖张了张嘴,但没能说什么。

      很快,祁辞和余霖就从这惊讶中脱离了出来,留下了还在惊讶与不解的依慧。

      明明凌奎可以做到不错的。

      祁辞和余霖能够这么快脱离惊讶的一点是因为他们早就觉得逸诚可能会做错。但是凌奎做错的确是他们没想到的,但换一种想法,凌奎和他们一起练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注意到了逸诚经常会做错这段动作,所以在做到这个动作的时候用余光看着逸诚会做出哪种动作。

      如果他做错了,那么凌奎自己就跟着他一起做错。毕竟其他班的老师和同学们都没有看过他们的舞蹈,两个人做得一样又不知道是不是错了。

      凌奎这么做,还可以帮助逸诚不尴尬。

      但是要在几秒之内判断出对方要做什么动作并且跟着他做出自己的选择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况且凌奎之前并没有练过这段错误的动作,只看过几次。这样一来,难度就更高了。

      逸诚在自己做出这个动作之后的几秒钟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他有些慌了,在转身的同时看向了在排练时与自己动作一样的凌奎。

      结果,他看见凌奎与自己的动作是一样的。

      他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了。

      过了几秒,他意识到,自己是真做错了,而凌奎是故意跟自己做得一样的。

      他在其中一个两人面对面的动作时,向凌奎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凌奎浅笑。

      *

      校长的话说完之后,同学们一哄而散,各自去准备自己的比赛了。

      班长依慧、和逸诚还没有从这次行进操的意外中缓过来,一解散就连忙跑过去询问情况。

      “害,逸诚你果然一紧张就会习惯性地做错动作啊……”班长依慧叹了口气。

      “我也没想到啊…抱歉抱歉。”

      “没事,”凌奎突然来了一句,“习惯是挺难改的,再说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同学之间嘛……”

      “害,不过,凌奎你怎么和他一起做错啊?”依慧还是没想通。

      “如果我跟他做得一样,就算是错的,但也没有人会看得出来两个动作一样的人会错吧。”

      依慧突然懂了。

      “啊…兄弟,干得不错。”她笑了笑。

      *

      同学们在运动会期间不能到班级里面,虽然能在作业下来,但是大部分同学还是选择在操场上下棋、打牌。

      上午基本上都是短跑跳高之类的运动,唯一的长跑也就是100米,况且时间也不是很早。下午大部分都是长跑主场,有1200、1500和4×100米接力赛。

      “祁辞,快来救我……”夏靖在一旁“咆哮”,“余哥下棋太厉害了,我撑不住了呜呜呜……”

      祁辞看着夏靖抹了一把没有的眼泪,思索了一会儿,道:“可是…我只会五子棋和国际象棋呀。”

      他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带国际象棋,好像都是飞行棋、军棋以及象棋之类的。

      “嗯…”夏靖看了一圈,突然看见了什么似的停住了目光,“诶,这里有五子棋啊。余哥什么棋都会下,祁哥,我输的那几次就由你来帮我了。”

      祁辞一愣:“啊…?”

      还没等他愣完,夏靖就把他拽了过去,将五子棋摆在了祁辞和余霖的中间。

      祁辞没办法,只好同意。

      “你先下?”余霖道。

      “我后下吧。”祁辞没有先下的习惯。

      余霖没有再说什么,拿起一颗棋子,就落在了棋盘上。

      不是中心的位置。

      玩五子棋有一说,开头就放中间,必是新手。

      祁辞顿了顿,拿起一颗棋子放在了那颗黑子的边上。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但脑中对于下一步棋的思考一直没停过。

      祁辞小时候与父亲经常接触五子棋,也算是有一定的功底,而且也从父亲那里学到了很多。他也没想到自己学了这么多,班上同学竟然很少有人赢过他。

      但是这次,他下了几步棋之后就明白了余霖的能力。

      说实话吧,要赢他确实有点难,如果粗心了可能就会被他看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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