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七大仙门篇】我叫洛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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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剑合璧，剑势如虹。
陆淮夜虽目不能视，但太平剑早与他心神相连，剑随心动，裹挟凛冽剑气直刺邪灵要害。
然而无论二人如何拼尽全力，邪灵依然巍然不动。毕竟是存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魔，斗法经验何其丰富。
男子身形如鬼魅一晃，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双剑夹击。袖袍一卷，一股诡谲至极的七彩迷光化作狰狞巨蟒，张口便向二人吞来。
“轰！”
剑光与雾蟒狠狠相撞，剑气四溢。林秋裳只觉一股阴寒灵流顺着剑身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气血翻涌，忍不住连退数步。
林秋裳尚且如此，已经负伤的陆淮夜则更是凶险。
他双目暂时失明，全凭灵识感应和听风辨位。那邪灵似乎看中这一点，攻击越发刁钻诡异。
数道无声无息的七彩丝线，如同毒蛇般从四面八方缠向他的双脚与持剑的手腕。
林秋裳方才稳住身形，见此一幕心中大惊，急声道：“小心脚下！”
却已为时已晚。
陆淮夜刚听到喊声，那丝线已近在咫尺。他忙挥剑格挡，斩断绝大部分，却仍有几道极其隐蔽的丝线缠住脚踝，阴寒刺骨的气息瞬间侵入经脉。
“唔！”陆淮夜闷哼一声，动作顿时一滞，身形踉跄。
男子脸上笑得猖狂，不肯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只由灵力聚成的漆黑鬼爪带着凄厉嚎哭之声当头抓下。
爪风凌厉，尚未及体，陆淮夜便已感到识海刺痛。
“陆淮夜！”林秋裳看得心胆俱裂，想也不想便将焚意剑往地上一插，双手飞速结印。
一道粉红流光自她胸口吊坠处飞出，赫然便是妄春归。
“震！”
她咬破指尖，将殷红血珠弹在箫身之上。妄春归身周晕开淡淡血光，缓缓浮至半空，一声清越箫鸣响彻四方。
道道青色音波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七彩迷雾发出“滋滋”声响，迅速消融。
就连悬于陆淮夜头顶的鬼爪也在冲击下变得虚幻几分，速度骤减。
男子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林秋裳身上还有这等法器。他周身迷雾翻涌，抵挡着妄春归的冲击，攻势不由得缓了一缓。
趁此间隙，林秋裳身形一闪，来到踉跄后退的陆淮夜身边，一把扶住他，让他靠着自己缓缓坐倒在地。
“别动！”她又轻又急地低声道，双手扶住陆淮夜的肩。
陆淮夜鼻尖嗅到熟悉香气，只觉扶着自己的那双手冰凉至极，还带着细微颤抖。
应当是她强行催动妄春归，消耗极大。
他心中一紧，抿了抿唇正欲说话，却忽然感觉一双微凉柔软的手捧住了他的脸颊。
细腻触感让他浑身一僵，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他慌张开口：“你……你要干什么？！”
林秋裳没答话，深吸一口气。下一刻，光洁微凉的额头轻轻贴上了他的额头。
少女身上清甜的海棠香气，混合着一丝血腥味钻入鼻尖。
陆淮夜猛地愣住，大脑一片空白，他张了张唇：“你……？”
“放松，别抗拒……”林秋裳声音低低的，说话时二人唇与唇之间的距离近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擦过。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股温和暖流自二人相贴的额头处缓缓渡入陆淮夜体内。那暖流所过之处，原先侵入经脉的寒气迅速消退，受损的经脉和脏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连肩头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也止住了血。
陆淮夜愣愣地眨了眨眼，一段模糊记忆毫无征兆地闪现脑中——
好冷……好痛……
这是陆淮夜仅存的意识。
他蜷缩在一条阴暗潮湿、散发着霉烂气味的巷子尽头，浑身脏兮兮的，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破布。
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左肩被利器划破，皮肉翻卷，鲜血混着泥污已经凝固发黑，稍一动弹就是钻心的疼。
他还发着烧，额头烫得吓人，视线模糊，耳边嗡嗡作响，连牙齿都在打颤。
那几个所谓兄长派来的手下这次下了死手，若非他们轻敌大意，他又拼死逃出，恐怕此刻已是一具冰冷尸体。
他才九岁，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弑灵渊里，一个不得宠、母族式微的皇子，活得连得脸的奴才都不如。
这次，他们大概真想让他意外消失吧……
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上的痛觉却仿佛减轻了不少，鼻头酸酸的。
他想，要是哭出来就好了……
可惜不能哭，追杀的人不知还有没有走远，若是听到哭声折返，他就真的没有生还希望了。
也许……就这样死了也好……至少，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看人脸色，不用再忍受那些明枪暗箭……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一丝意识几乎要被无尽困倦拉入虚无。忽然，一阵细碎脚步声由远及近。
“咦？这里怎么躺着个人？”
是一个稚嫩清脆的女声，带着几分好奇。
陆淮夜用尽全身力气掀开沉重眼皮。
模糊视线中映入一抹极其鲜艳、如同火焰般的红色。
那是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小女童，穿着一身簇新的绣着缠枝海棠的红色锦裙，在昏暗巷子里亮眼得不真实。
她梳着双丫髻，胸前垂着小辫子，皮肤雪白，眼睛很大很亮，像是落满了星子，微微歪着头好奇地打量他。
真好看。
像年画里走出的玉娃娃。
这是陆淮夜昏沉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但他又立马警惕起来，下意识想往后缩，却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阵阵发黑。
“呀！快别动了！你流了好多好多血！”那个漂亮的小女孩惊呼一声，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提着裙摆小跑过来，蹲在他身边，一股淡淡海棠香气扑面而来。
“海棠成精了吗？”
陆淮夜费力地想着。
“你……别过来……”陆淮夜声音嘶哑，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小女孩却没听他的，伸出白嫩嫩的手指，小心翼翼碰了碰他肩头伤口边缘凝固的血痂，小小眉头皱得紧紧的：“肯定很疼吧？”
她想了想，从腰间精致小荷包里摸索一会儿，掏出一块干净白丝帕，笨拙地替他按住还在渗血的伤口：“我娘亲说，流血了要按住哦。”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孩子气的认真。
“没用的……”他虚弱地摇头，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一块丝帕根本无济于事。
小女孩却没放弃。她看着陆淮夜惨白的脸色和因高烧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你别动哦，我有办法让你不那么疼。”
她放下丝帕，伸出双手，轻轻捧住男孩子滚烫的脸颊。
女孩的手很小很软，带着凉意贴在他烧得难受的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然后，她微微向前倾身，将自己的额头轻轻贴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闭上眼睛。”小女孩的声音很近，“我娘亲说，这样可能会好一点。”
陆淮夜鬼使神差地照做了。
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流淌了一遍，火烧火燎的疼痛似乎减轻不少，连冰冷的四肢都回暖了。
后来几天，这个自称偷跑出来玩的小女孩，每天都会偷偷带来清水、点心和一些捣碎的不知名的草药。
她会笨手笨脚地帮他清理伤口，敷上草药，还会把带来的点心小心翼翼掰成小块塞到他嘴里。
她的话很多，叽叽喳喳的，像只快乐的小麻雀。她会跟他讲外面街市多么热闹，糖人多么好吃，哪家糕点最甜。
后来小女孩和他说她要走了，陆淮夜沉默了很久，最后只哑着嗓子轻轻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正低头收拾草药，闻言抬起头，眼睛弯弯的，思索了一会儿才笑着说：“我娘亲叫我棠棠，海棠花的棠哦。”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也可以叫我洛棠。”
洛棠。
真是个极好听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七大仙门篇】我叫洛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