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火焰》王大贵儿

17、谁的色心

　　再醒来时，又是一堆信息，另两位群聊成员先是谴责了一向北半夜不睡觉的行为，又讨论了一番歌词。

　　【我很喜欢，很贴合咱们搞这个机构的出发点。】

　　【嗯嗯，抽象又具象，挺适合互联网的。】

　　除了群聊，冯尚臣也发来了信息：【我妈说今天搞户外烧烤，你有没有想吃的？】

　　向北晕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要去他家赴约。

　　于是回复：【都行，我不挑食。】

　　下一秒冯尚臣就回复了：【起床了？准备好了吱一声，我们一起。】

　　向北：【一起？】

　　冯尚臣：【我昨晚住在祥源桥这边。】

　　一个小时后。

　　向北：【吱。】

　　冯尚臣：【我在你小区门口。】

　　向北赶到门口，找了半天没看见人，打电话后，两米处的一名穿开衫的顺毛男青年接起了电话：“我猜你三分钟内就能认出来，你竟然还需要求助。”

　　向北赶忙走过去：“抱歉抱歉，是我刻板印象了。”

　　等坐上车后，冯尚臣才问：“可以问一下是什么样的刻板印象吗？”

　　“呃，简单来说，就是霸道总裁，你能理解吗？”

　　主要是前几次见面，这人都穿着正装，头发也梳成大人模样。这没个准备的，她确实想不到他今天会走顺毛文青风。

　　冯尚臣认真说道：“我不是霸道总裁，我只是从事了一份管理的工作，就像三年前我是一名学生。”

　　“我挺喜欢你这种说法的。”向北又反思了一下，“其实我一直避免用刻板印象去给人赋魅或祛魅，但没想到还是落入大脑下意识的圈套，还是修炼不到位呀。”

　　“在你这个年纪，你在各方面的修炼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向北回敬了一句夸赞：“那我也夸你一句，你今天很帅。”

　　“谢谢。”冯尚臣目不斜视地看着车，“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今天我的装扮比之前更符合你的审美？”

　　“可以这么理解。”向北相当直言不讳，“在异性审美这方面，侵略性越弱，我越喜欢。”

　　“侵略性？我之前的侵略性很强吗？”

　　“装扮风格的侵略性无关言行，是比较而言的，就像现在流行的浓颜系和淡颜系，”向北举了两个当红明星的例子，“A看起来比B更具侵略性，但他们的真实性格怎么样，我们根本不会知道。”

　　冯尚臣沉吟了一下：“好的，我大概有概念了。”

　　“为什么要有概念？”向北直接扔过去一记直球，“你想讨我的欢心吗？”

　　冯尚臣顿了一下，才轻轻“嗯”了一声：“可以吗？”

　　向北抓了抓头发：“这个……我也不能干涉你穿什么剪什么发型吧。主要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搞机构的事，也没法给你什么答复，你回头别把为此付出的各方面成本算在我头上可以吗？”

　　冯尚臣笑起来：“跟你聊天真的很有意思，省力又受益。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

　　两人一路闲聊着，很快就到了冯家。

　　虽然离医院见面才过了两天，但兰淑仪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好了几十倍。

　　母女两人都坐在院子里，冯佳人在弹吉他，看见向北，朝她招招手：“你来听听这一段怎么样？我妈不管听什么都说好，给不出一点建设性意见。”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能给出建设性意见？”向北一头黑线，“我甚至五音不全好吗？”

　　“你先听听嘛。”

　　等弹奏结束，冯佳人期待地看向向北：“怎么样？”

　　“好好听！跟歌词也很配！”

　　“没了？”

　　“听得我心潮涌动，情感四处流淌。”

　　“……”

　　“……我都说了我给不了建设性意见嘛！”

　　向北身后的冯尚臣忽然笑了一下，他迈步上前，伸出手：“什么歌词？拿来我看看，也许我能提一点建设性意见。”

　　冯佳人将平板递过去。

　　冯尚臣看了一会儿：“很别致的歌词，向北写的？”

　　“你能看得出来？”

　　“嗯，很有你的感觉。”

　　这话有点暧昧，兰淑仪的视线在冯尚臣和向北身上游移了一下，向北立马住了口，没再问下去。

　　上午的时间在兄妹的探讨声中走过，冯尚臣是真的懂音乐，提出的改动都得到了冯佳人的认可。

　　不过生在这种家庭，多才多艺也不奇怪。

　　向北没去打扰他们，而是和兰淑仪聊了起来。

　　话题的重点当然都在姑姑身上，她讲了许多姑姑的轶事，兰淑仪听得认真，也颇为动容。后面还告诉向北，她想给她们的创业计划投钱。

　　“佳人有句话很打动我，她说想将曾经的痛苦转化为能量，去帮助更多人。我怕是没法像她那样投入精力进去了，只能在经济方面给你们一点支持。”

　　向北没有拒绝，她郑重向兰淑仪道了谢：“现在一切都还是雏形，等我们正式启动的时候，我一定来跟您签投资合同。”

　　“好。”兰淑仪笑道，“有你这样的好侄女，向秘书在泉下一定会很欣慰。”

　　“我也希望自己不会辜负姑姑的一生所求。”

　　午饭吃得很愉快，食材新鲜美味，厨师的手艺也很好。三个年轻人还尝试着自己上手烧烤，虽然味道比专业的逊色，但确实颇具趣味。

　　冯尚臣将串好的什锦串放上烤架，朝一旁的向北问道：“想喝鸡尾酒吗？”

　　向北刚啃完一根牛肉串，擦了擦嘴：“鸡尾酒？可以来一点。”

　　“跟我来。”

　　他带着向北进屋，一路走到一处吧台，指着酒柜上的一排排洋酒：“你想喝带什么口味的？水果？蔬菜？我看着给你调。”

　　向北眨巴着眼看了他几秒，忽然笑得很开怀。

　　“笑什么？”

　　“你的鸡尾酒我的鸡尾酒好像不一样，我刚才想的一直是那种瓶装饮料哈哈哈！”

　　冯尚臣愣了一下，也笑起来：“我本意是想给你露一手的，瓶装的展现不出我的手艺。”

　　“那行，给你个展示的机会。”向北在吧台边坐下，“我喜欢果味的，最好带点酸带点清香的果味，比如柠檬、青柠、百香果之类。”

　　“薄荷叶排斥吗？”

　　“不排斥，很喜欢。”

　　“那给你调一个比较经典的莫吉托吧？”

　　“好呀，早就想尝尝了。”

　　吧台里的材料很齐全，向北挺好奇：“你经常调酒喝吗？”

　　冯尚臣果断摇头：“没有，我不嗜酒的。这些都是佳人备的，她在吃喝方面很有研究。”

　　向北想到她那孤寂的三四年，这些大概是她打发时间的方式，所以并不意外。

　　令她意外的是冯尚臣，他脱下了开衫，在贴身短袖的覆盖下，竟然显出一层薄肌。

　　随着他的各种动作，臂肌凸显得更清晰，握住杯子和吧勺的双手绽出青筋，低头时顺毛晃荡着垂到额前遮住眼睛，露出紧紧抿起的嘴唇和高耸的鼻梁。

　　深色吧台和酒柜提供了一种挺魅惑的氛围感，更是衬得他整个人周身都冒出了一种气。

　　性感的色气。

　　这种直白舞到眼前的性感，让向北被迫第一次将冯尚臣与性吸引力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啧，他是不是对镜子演练过的？这算是钓系男人吗？

　　向北意思意思地游移了一下眼神，然后就无畏地盯了上去。

　　他都说了是想露一手，露都露了，她要是不看，岂不是既对不起自己，也辜负了他的好心。

　　莫吉托被推过来时，向北的唇角已经完全翘了起来，冯尚臣也心照不宣地微笑。

　　良好的气氛下，她喝完了一杯还意犹未尽。

　　“这比瓶装的可好喝太多了。”

　　“还想再试试别的吗？”

　　“想，想尝试一次自由古巴。”

　　“这种会稍微烈一点点，你能行吗？”他的眼神在向北的两个耳朵上停留了一会儿。

　　向北摸了摸耳朵：“能行。我虽然酒精上头快，但下头也快的，半小时就能恢复。”

　　“行，我给你调，真要醉了就睡一觉。”

　　一语成谶，向北喝完真就睡了半下午。

　　等再起床时，冯佳人正在让兰淑仪帮看衣服，看见向北忙招手：“你起来了？来，评价一下这套衣服给你的感觉。”

　　她穿的也是开衫，只是里面搭配了很板正的衬衫，配上亚麻色裤子，头发随意披散，走的是一种休闲的ol风。

　　“像是出差去出席分公司会议的总公司代表，松弛感和商务感都不缺。”

　　冯佳人一拍手：“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你要去哪儿？”

　　“本小姐今天出道！”冯佳人对向北抛了个媚眼。

　　细问之后，向北才知道，冯尚臣已经安排好了人，就等着拍俩兄妹一齐现身的画面。

　　先造成误会再澄清，自然不突兀，比起直给的方式，引起的大众反感也会更少些。

　　“所以我留给大众的初印象很重要，要看起来是能干大事的形象，但又不能和场景显得很突兀。毕竟家人吃饭穿正装也很奇怪对吧？”

　　“现在的装束就很完美了。”

　　等冯佳人都装扮好，向北提出了告辞，却被拽住：“不行啊，你得一起！”

　　“我去干嘛？”

　　“你不是要做自媒体嘛？咱这机构不是要靠互联网运营嘛？多好的蹭热度机会啊！你怎么能放过？！”

　　向北立马又坐了下去：“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就继续叨扰了。”

　　兰淑仪和冯尚臣都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