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向日葵》春漫堤

16、十六章 皇后心思

　　周小鱼奇怪地问道：“只我一个人吗？”
　　“是。”浣纱答道。
　　“哦。”
　　周小鱼点点头，迷惑地望了熙夜和叶莲微一眼，跟在浣纱的身后到了皇后的寝宫。
　　行了礼，周小鱼便在一边规规矩矩地站着。
　　“坐吧。”皇后指着对面的空位道。
　　周小鱼谢了坐，低着头在对面坐下。她倒不是因为怕皇后眼中那种慑人的气势，而是想起在容府时爹爹说的话。她实在不想卷入这些宫斗之中。
　　“听说怡王最近出去的少了，在家专心读书？”皇后端着茶，轻轻地吹着上面的热气，似是无意地问。
　　真是厉害，足不出门，什么都瞒不过人家的眼睛，周小鱼心想。但她还是恭恭敬敬地道：“是的。”
　　“这都是怡王妃你的功劳。”皇后笑道。
　　“母后过奖了。臣妾无能，做不了什么。”
　　皇后听了又是微微一笑，轻轻喝了一口茶，道：“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尽你的本分就好，你们总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若怡王有什么不好，你尽管来找本宫评理就是。”
　　周小鱼听了心里着实佩服。
　　不愧是皇后，这话说的是汤水不漏，表面是听着是为他们夫妻好，但实际是要她经常过来打打小报告。
　　但周小鱼实在是不想搅这趟浑水，便假装不懂地笑道：“不敢有劳母后，现在怡王待臣妾还好，臣妾已经知足了，不敢有非分之想。”
　　“那就好，容巡抚真是教了个好女儿出来。”
　　皇后这样一说，周小鱼忽然想起了爹曾说过的话：“……就算为了爹娘，为了府上这百十几口人命，溪儿你也得好好地去做。”
　　是啊，容府还有百十口人命，即便自己不愿卷入这些宫斗之中，不愿趟这浑水，但自己能坐视容府那百十口人命不管吗？周小鱼的心顿时纠结起来。原来那句话说的一点也不错：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想到这儿，周小鱼心里苦笑了一下，嘴上却道：“爹爹一向教导臣妾以母后为榜样，以后，臣妾一定多来宫里向母后请教。”
　　皇后听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道：“怡王妃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这样的人儿，怡王哪能不喜欢呢？哈哈哈。”
　　正在这时，熙夜一步跨了进来，叶莲微紧随其后。
　　“母后何事如此高兴？”熙夜淡淡地问。
　　皇后不答他的话，却冲着叶莲微笑道：“莲微你来得正好，本宫正与怡王妃说的高兴呢，你也坐，咱们一起聊，且不管那小子。”
　　叶莲微谢了坐，在周小鱼的下首坐了。
　　“雪溪宫的梅花开得可好？”皇后朝着叶莲微问道。
　　叶莲微似乎正在想心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周小鱼偷偷地扯了她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答道：“回皇后娘娘，雪溪宫的梅花开得美极了。”
　　皇后看了看她，又瞟了一眼熙夜，道：“雪溪宫的梅花再美，也没有莲微长得美，悠王你说是不是？”
　　熙夜冷冷地道：“各花入各眼，母后说什么便是什么。”
　　皇后听了似是有些恼怒，但她并未发作，反问道：“那悠王喜欢什么样的花？”
　　熙夜对道：“儿臣不喜欢花，只喜欢雪溪宫的溪水。”
　　皇后淡淡一笑道：“悠王不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句话吗？只怕那雪溪宫的溪水并不知晓你的情，况且就是知晓了，也未必会领你的情。”
　　熙夜淡淡一笑：“只要儿臣知就行了。”
　　皇后叹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周小鱼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心里只想着快点结束这次谈话，赶紧离开。所幸随后皇后就道累了，让他们都退了。
　　出了宁宫，周小鱼看看天已近晌午，便与叶莲微和熙夜道别。叶莲微看着她，欲言又止。周小鱼问她是不是有事，她却摇摇头。
　　回到怡王府，熙染却不在府上。周小鱼也懒得去问，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里，想把身上这套入宫穿的罗哩罗嗦的衣服换掉，却惊喜地发现那玉又开始发出微微的荧光了，而且似乎比先前盛了一些，她大为振奋。不过，始终没弄明白这玉为何会突然光又盛了，又让她很是伤神。
　　申时，也就是下午三四点钟，熙染回来了，是云霓送回来的。他好像喝了很多酒，身上带了很浓的酒味，游风把他扶到床上，他便昏昏睡去。
　　周小鱼请云霓到屋里坐。缕儿沏了茶端上来。
　　二人闲聊了几句天气，云霓忽然道：“今天王爷好像有心事。”
　　周小鱼漫不经心地道：“是吗？我看他的样子，还以为他从来都不会有心事呢。”
　　云霓轻轻转着手中精致的茶杯笑道：“王妃是个心思玲珑的人，怎么就看不懂王爷这个人呢？”
　　周小鱼摆摆手笑道：“有云霓你看懂就行了，至于我，懂不懂都无所谓。”
　　云霓叹道：“若换了别人，听了这话，必定以为是王妃怪罪于云霓，但云霓却知王妃这话出自真心。”
　　周小鱼拍手道：“云霓你真是个聪明人，难怪王爷会喜欢你。”
　　云霓淡淡一笑道：“王爷对云霓，从来都是礼让有加，不曾有丝毫的侵犯，说欣赏也许还算得上，但若说喜欢，就沾不上边了。”
　　周小鱼疑惑道：“这就奇了，像云霓你这样可人的人儿他不喜欢，那倒不像他了，也许他是喜欢而嘴上不说呢。”
　　云霓低下头品了一口茶，抬起头来看着周小鱼，幽幽地道：“王爷他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嘴上不说，但那个人却不是云霓我。”
　　周小鱼奇道：“那，会是谁呢？”
　　她心里想了想，也许是轻舞？抑或是弄月？可是看来都不像，虽说熙染出去时总带着她们，但平日和她们接触并不多。那会是谁呢？她苦苦地思索着。忽然，一个人闯进她的脑海。
　　“对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她。”她不由得说了出来。
　　“谁？”云霓奇怪地看着她。
　　太子妃文绮罗。
　　周小鱼想起初见时太子妃对她的那种莫名的敌意，想起太子妃来探望自己时倒在熙染身上的样子，想起皇后寿辰那晚东宫里二人的亲密的样子。想来，熙染与她二人原是相爱的，但现在碍于身份却不得不隐藏这份爱，所以，熙染才会这样失意。一定是这样的。
　　周小鱼很为自己严丝合缝的推理而得意，但她推测以二人的身份必定不想让别人知道，因此，她掩饰道：“哦，我想到一个人，但也不能确定。”
　　云霓吃惊地看着她，忽然笑道：“如果那个人真知道王爷的心就好了。”
　　周小鱼急急地道：“她知道的，一定知道的。而且王爷也知道她。”
　　云霓愕然。
　　她喃喃地道：“那王爷为何还如此烦恼呢？”
　　周小鱼也叹气道：“可能他们也无回天之力，所以才烦恼吧。”
　　云霓不解地道：“可是，你们，你们……”话说到一半，忽然笑了。“算了，不说了，以后王妃自然明白了。”
　　周小鱼忙点点头。
　　云霓走后，周小鱼去看了看熙染，只见缕儿正在收拾他刚吐出的东西。而他皱着眉又昏昏地睡过去，似乎很难受的样子。这还是周小鱼第一次见他这样。平时的他，整天一副玩世不恭花花公子的样子，看到就让人想抽他。而现在的他，躺在那里，看上去仿佛很忧愁。也是，看着相爱的人嫁给自己的哥哥，做了太子妃，叫谁都不会好受的。
　　这个恶魔，原来竟遭了这样的报应。
　　周小鱼心里想着，却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熙染的额头，谁知熙染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喃喃地道：“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周小鱼吃了一惊，很快明白过来他在说醉话，便使劲地把手抽出来，喊丝儿拿温手巾来，给熙染细细地擦了一遍脸，然后又拿一条敷在他的的额上。后来，又让缕儿去吩咐厨房，做了醒酒汤来，她扶起熙染，一口一口地喂他喝下去。喝了醒酒汤，熙染似乎舒服了些，安稳地睡去。已是深夜，周小鱼便让丝儿缕儿去休息，自己守在他的身边，又给他换了几次手巾，已是困得不行，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早上，周小鱼被什么动静惊醒。她睁眼一看，熙染已经醒了，正大睁着双眼看着她，而自己昨晚太困了，竟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她忙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道：“你这个醉鬼，终于醒了。”
　　熙染眼睛里温柔一闪而过，狡黠地笑道：“口水妹，你也醒了。”
　　周小鱼一听，忙擦擦自己的嘴角，哪有什么东西。
　　谁知接着又听他道：“不要擦了，早就干了，只是把我的衣服都湿透了。”
　　周小鱼气得瞪了他一眼，握紧拳头想要打他一拳，想想他刚刚宿醉过，身体不知道扛不扛打，这才忍住了，哼了一声，也不理他，起身便走出屋去。
　　身后，熙染再也忍不住，英俊的脸上绽出温柔的笑容。